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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文学典藏·小说卷

铁凝//李国文//阎连科 百花洲文艺
出版时间:

2009-4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  

作者:

铁凝//李国文//阎连科  

页数:

320  

内容概要

  为了纪念《百花洲》创刊三十周年,隆重推出《30年文学典藏》四卷本,众多名家倾力打造,三十年的沉淀,三十年的精粹,凸显出《百花洲》的流变轨迹,也折射出三十年社会生活和文化的变迁。这些让人熟知和亲近的文字在当下与历史间建立了一种恒久的联系,对于今天的文学阅读与写作而言,无疑是心灵不可复制的参照。  把这套书献给三十年来的文学读者们,正是有了几代读者的关心和支持,《百花洲》才得以永葆青春。

书籍目录

四个四十岁的女人/胡辛走通大渡河/陈村老丑爷/铁凝微澜/李国文阿宝/李晓捡筋/刘华空心人诞生/陈染名妓李师师与她的后裔/阎连科和平生活/石钟山心比身先老/池莉夏天的纪实/荆歌孪生/叶广芩你是一条虫/熊正良端阳时节/傅太平

章节摘录

  四个四十岁的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  何况是四个女人!更何况是四个四十岁的女人!她们自小同窗九载,从六二年分别至今长达二十年,今晚,却鬼使神差地邂逅。  省妇女保健院住院部的庭院委实是小,在这有“火炉”之称的省城,闷热、烦躁的夏夜。谁在病(产)房里待得住?幸亏出门就是繁华的大道,隔壁就是高矗的百货大楼,横过马路就是热闹的工人文化宫,行动不太困难的病友可投身到那人海中去。所以,这四个四十岁的女人才能占据庭院中葡萄架下唯一的石桌和四个石凳,得以尽情叙别。  四十岁,对于女人来说,真是个不可宽恕的年龄。青春,彻底地在这个门槛上告别;衰老,不可遏止地从这里起步。柳青——昔日苗条、机灵、高傲,还特别喜欢给别人起绰号的柳青哪里去了?小学六年、初中三年,她一直为其余三个所倾倒,她是她们的圆心儿。可她也真能!每次考试都非夺下全班第一名不可,乖乖,这叫男同学都咋舌。她曾挺有气魄地昂着头说:“我就不信,女的超不过男的?!”而今,她仿佛锐气消尽,瘦削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黄边眼镜。既过时又肥大的白府绸短袖衫和蓝绵绸长裤掩饰不了她瘦骨嶙峋的身形,却平添了几分老态。阔别二十年的“布谷鸟”钱叶芸,还是那么娇小玲珑,罗曼潇洒,但只能远观,不能细看。你眉梢眼角何时添了如此多的“蜘蛛网”,以致在暮色中也“条条入目”?当年被称为“憨大姐”的蔡淑华,虽然还是一副“弥勒佛”的尊容:宽宽胖胖、喜眉笑颜、慈善可亲,但那双手——在这油脂分泌特别旺盛的夏天,却仍然粗糙得显眼,使人很容易联想起摸煤球、涮锅碗、洗衣被的忙碌情景。只有文弱的魏玲玲依旧“小鸟依人”的模样,合身熨帖的淡黄尼龙短袖衫、咖啡色的旗袍裙使她显得落落大方,透着几分高雅,从她那稳重果断的眼神言谈中,分明又显示了一个成熟的医务工作者特有的气质,往日那怯生生、羞答答的“老鼠胆”是什么时候换掉的呢?  尽管变化如此之大,但她们却都没有一分钟的犹豫就认出了对方。傍晚,穿着无袖无领、花里胡哨的睡裙的叶芸,懒洋洋地出来买冰棍。当她从卖冰棍的老太婆手中接过冰棍和十余张皱巴巴的一分钱纸币时,一直腰,瞅见了五步外用大蒲扇挡住斜阳的柳青,她竟忘情地把冰棍和纸币全往空中狠命抛去,尖声怪叫地奔向柳青:“哎呀——死人!你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她撕扯着柳青肥大的袖管,柳青也不相让地扳着她的肩膀:“叶子!叶子!生命的叶子长青,你不是病号吧?”她们的忘乎所以,立刻便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抚河区妇联干部蔡淑华从计划生育科办完公事正迈步过庭院,面对十几步外一对妇女“扭成一团”、吵吵嚷嚷,出于职业的责任感,高高地扬起了多肉的粗手臂,口中念念有词:“有事好好哇。不要动手动脚。有事好好——”突然,她像球一般“滚”将过去:“我的小柳青、嫩叶子哎——”那条胖手臂奔跑时还忘了放下。而就在同一时刻,魏玲玲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草篮急急进入住院部的大门。她为小路上这三个忘记自己年龄的妇女的高声浪叫、手舞足蹈所惊骇,但不过一刹那,也投入了这旁若无人、不土不洋的呼喊和拥抱中。时间该是倒退了二十年,她们忘情在少年时代的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之中。啊,小说、电影中十年不见面的亲人竟会形同路人,简直是蒙混读者、观众!  小时候,她们四家分居在系马桩和它两侧的桃花巷、松柏巷及干家巷。系马桩前无马系,桃花巷内没花香,松柏巷口不见松,只有干家巷内似乎还住着甘氏大家族,但这些与她们有什么相干呢?她们只晓得她们应该形影不离:上课放学都要结伴同路,你邀我,我邀她:今天走这条小路穿插,明天往那幢几进老屋迂回,麻石板路有意思透了,一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有时呀,就迟到了呗,为这,她们没少挨老师的骂、驮家长的赳,可等第二天,“恶习”难改,重蹈覆辙。听柳青讲故事,给一个挺凶、分数又抠得紧的老师偷偷取个绰号,有意思!挤在叶芸家揉面粉做烧饼的案板上写作业,有意思!陪淑华上门串户地去送她妈给人家洗净的衣服,有意思!钻到松柏巷的天主堂内偷看那除了帽沿是白的外,一身都黑漆漆的嬷嬷,心都紧张得咚咚跳,有意思!跑远点到抚州门外的绳金塔下仰脸看金光闪闪的塔顶,到孺子亭去捉迷藏,花五分钱坐渡船过抚河去三村看桃花,或进到佑民寺去看那又高又大的神秘的菩萨,就更有意思了!一个女孩子是孤单的、弱小的,四个女孩抱成团,那就有“所向披靡”的力量!  少年时代恐怕还是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  尽管她们在大跃进的年代里也干过不少“出格”的事:跑到叶芸家提大铁锅,涌到玲玲家锯铁窗棂;淑华抬铁水包时烫伤了脚,柳青写了不少“新民歌”,以极其夸张的手法在全市教育界大出风头。对这些,她们并不感到“痛楚”,伤心的是接踵而来的分离——柳青考上了重点高中,住校去了;叶芸进了文艺学校,她家也搬到公私合营后的中山路一家馆子店的楼上去了;玲玲家乔迁父亲医院的新宿舍,她自己也成了助产学校的学生;淑华因弟妹特多,辍学进了抚河棉纺织厂做挡车工。她们不相信就这样“散伙”了,柳青给她们读了一段不知从哪儿抄来的名言:“真正的友谊永远不会衰老,它像树枝攀不到天空。如果到了期限。它像橡树一样‘轰’的一声倒下。我们生时任何狂风吹它不动,两人中一人死去,它才告终……”读着读着,她们竟抱头大哭了一场!  她们终于恢复了常态,玲玲很快履行起医生的职责,严厉而又不失温和地询问两位患者的病情:叶芸急性盆腔炎已痊愈,明日将出院;柳青是倒霉的乳腺疑症,昨日才从赣南回来。淑华三句不离本行,不时插话对妇女的艰辛多磨作出评价和叹息。二十年,毕竟没有白白地流逝,她们大了,而且还将老去。她们之间或多或少地有了生分的感觉。淑华还没回家,自然还没吃晚饭,但此刻,好像谁先告辞的话,就会亵渎神圣纯洁的少年时代的友情似的。大家就这么站着,回味着,让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倒是察言观色了好一阵的卖冰棍老太婆笑眯眯地送过四根冰棍:“哇干了口吧!”大家抢着付钱,老太婆却自顾自地推着车子走开:“那个老妹俚自己的钱嘛,飞得一地,我帮她捡起的。”  玲玲突然有所醒悟。拉了三人便往葡萄架下站——石桌上,她倾囊而出:四斤苹果、两斤蛋糕、几瓶果子露和两袋奶粉。原来,她爱人的妹夫的小姑单位上一位领导的妻子从某县转院到此,她受委托来慰问的。二话没说,玲玲开了果子露瓶盖,撕开了装蛋糕的塑料袋口,苹果随意啃吧!那转弯抹角的“领导爱人”待日后再恭敬吧,让淑华的家里人望眼欲穿吧,四个四十岁的女人颇有点“开怀痛饮”的气魄,干杯!为那永生难忘的友谊!  她们毕竟是世俗之人,话题很快转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们的中心要旨——孩子和丈夫上来。  淑华两女一男,花色品种齐全;叶芸有两千金,已出落得婷婷袅袅;玲玲“只生一个好”,是个男孩,被称为“神童”!  淑华的爱人是市政府的科级干部,“秉性跟我一样,老实无用,马马虎虎呗,还可以。”——谦虚中透着骄傲。“他呀,真正的、不折不扣的、彻头彻尾的书呆子,一天到晚事业、事业,一点也不懂得生活。”玲玲的爱人是医科大学的讲师兼一附院主治大夫,她那堆砌辞藻的责怪是对丈夫无比的欣赏。叶芸突然从睡裙的口袋里麻利地抽出一支烟,“嚓”的一声划亮了火柴,一缕青烟袅袅而上,这真叫女伴们大吃一惊!“爱人?什么鬼爱人!听说古代的帝王把妻子比作衣裳。我看,妇女解放嚷了一个世纪,也不过由男人的汗衫衬衣上升到两用衫、大衣之罢了。”她还故作轻松地抖了几下肩膀。  “你?!”问号和感叹号闪烁在女伴们的眼前。  柳青呢?“噢,不管怎样,你们总尽了女人的天职和义务,我比不上你们。我——还没有结婚。”  夜色好像一下子浓黑了许多,女伴们的眼光倏地黯淡了。在中国,老处女可没什么吃香,独身主义也不是什么时髦事。可怜的柳青,该怎么安慰她呢?  一时无语。天,真闷呀,刚才还飘荡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栀子花香和葡萄叶的青气味怎么都消逝了。只剩下叶芸那呛人的烟味呢?闹市中喧嚣的声浪不可阻挡地阵阵涌来,何处的收录机开足了音量,贝多芬的交响乐《命运》在空中震荡。  “你——恐怕用笔名写了些东西吧?”玲玲小心翼翼地问道,希望自己的话能给沉闷的气氛带来转机。  “目前还是零。”柳青不假思索地立即回答,并习惯性地提了提眼镜框,但那手指,分明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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