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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和玛格丽特

(俄)布尔加科夫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4-06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作者:

(俄)布尔加科夫  

页数:

408  

字数:

362000  

译者:

钱诚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大师和玛格丽特》究竟是怎样一部书?它是一本“对二三十年代苏联社会现实进行恶意嘲讽”、“主张向恶势力投降并为它服务”的怪诞小说呢?抑或是“启迪人们内心的善,净化人的心灵”、“帮助人们牢牢把握住自己内心的道德准绳”、歌颂“人对真善美的大胆追求的”“当代苏联文学中的一部主要杰作”呢?众说纷纭。本书作者布尔加科夫又究竟是一个“不理解无产阶级十月革命”、“暴露了本身的人道主义弱点”的平庸作家呢?还是一位思想深邃、“以大无畏精神向一切恶提出挑战”、“集讽刺作家、幻想题材作家、现实主义作家的天才于一身”的文学大师呢?他为何曾把花费两年心血写到第十五章的这部作品的原稿付之一炬,后来又重新握笔,前后历时十二载,八易其稿呢?他在自知身患绝症、不久人世的情况下,在生活困苦、精神压力沉重、明知这部作品不可能发表的处境中,是什么力量支持他坚持修改并补充它,直至生命之烛燃尽呢?现在看来,至少可以说:盖棺时某些人论定他为“反政治的小说家和不严肃的幽默家”,把他的作品说成是“存心取悦于读者”、“恶意讽刺现实”等,这些结论是下得过于仓促了。为布尔加科夫恢复名誉成为苏联文艺界一桩重要事件,他的作品在八十年代仍如此畅销,这里必定有其内在原因。我们应该努力通过作者的思想、生活及创作道路探索他的创作意图,在作品本身中寻找其艺术魅力的源泉及上述问题的答案。

书籍目录

前言第一部 第一章 永远别跟生人攀谈 第二章 本丢·彼拉多 第三章 第七项论证 第四章 追捕 第五章 在格里鲍耶陀夫之家 第六章 果然是精神分裂 第七章 凶宅 第八章 教授与诗人交锋 第九章 卡罗维夫的花招 第十章 雅尔塔急电 第十一章 伊万人格二重化 第十二章 表演魔术,披露内幕 第十三章 主人公现身 第十四章 光荣归于雄鸡 第十五章 尼卡诺尔的梦 第十六章 行刑 第十七章 惶惶不安的一天 第十八章 碰壁的来访者第二部 第十九章 玛格丽特 第二十章 阿扎泽勒的回春脂 第二十一章 飞翔 第二十二章 烛光熠熠 第二十三章 撒旦的盛大晚会 第二十四章 唤来大师 第二十五章 总督如此拯救犹大 第二十六章 掩埋 第二十七章 第50号住宅的末日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风波 第二十九章 命运注定 第三十章 时辰到!时辰到! 第三十一章 麻雀山上 第三十二章 宽恕和永安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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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版本请见:《大师和玛格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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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仔细认真的研读,要不很难读懂作品。反映前苏联那时刚建立的情形,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怪像发生,思考就是得出结论,现实主义与讽刺幽默相行,也是一种生活状态,人不可能总是一种心情、一种状况生活,应是多面人生。


  这是大师创造的世界,跳跃交错,时空变换,但归于和谐;战胜怯懦,拯救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主题。无法说清楚的思绪,只有信笔直书了。
  《大师与玛格丽特》的主题并不是爱情,但爱情在这里却值得一提。
  爱情大多是男人想象、女人创造的,在《大师与玛格丽特》里,爱情只是爱情。玛格丽特手捧黄花出现在大师的世界,黄花和声音发颤的第一句对话,挽起对方的手,大师说他们遽然相爱了。尽管彼此互不相知,也未曾相见,但玛格丽特却说他们已经爱了很久了。如果是肉欲的冲动,那么玛格丽特无非是一个愚蠢的妇人罢了,纵使带着浪漫的情调和温柔的邂逅;而恰恰相反的,没有人会有玛格丽特那永恒的爱的精神,她是代表着爱而出现在布尔加科夫的笔下的,这是布尔加科夫的爱情,也是大师和玛格丽特的爱情。
  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在爱情里,女人比男人勇敢。大师写下的关于本丢•彼拉多的小说曾经是他生命的全部,也是玛格丽特鼓励他、支持他的结晶。当付之于生命的创作得不到出版,并且招来不断的批评和攻击的时候,大师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于崩溃了。玛格丽特虽然也消瘦了,脸上失去血色,不再笑了,但她对大师说的却是:不要紧,我救你!我一定救你!男人或许有一种成全的伟大——即使我毁灭,也不能让你不幸,因此要离开你。于是大师深夜出走了,在精神病院躲了起来;而女人却有一种无畏的勇敢——你毁灭,我也愿意同你一起毁灭,只要能在你身边。玛格丽特在大师走后靠着她的宝物——被烧得残缺的大师的原稿、一朵干玫瑰花和大师的照片——从严冬活到了春天。只要有人提供关于大师的一丝线索,就算害怕有陷阱,玛格丽特也毫不迟疑地愿意去探个究竟。
  在我看来,大师是一个隐藏的角色,书中的主角似乎只是撒旦一行和玛格丽特——撒旦揭穿一切的罪恶,玛格丽特却与这个恶魔订立合约以寻求真爱。玛格丽特在第二部分才开始出场,以她为界的前半部分是恶的闹场,后半部分转为爱和善的迸溅。在这部时空交错的小说里,大师实际上是连接点的创造者。本丢•彼拉多的时代被现世俄罗斯的大师创作出来,这个没有任何人相信神魔的国度,或者说他们更愿意相信权威历史的存在,总之大师因为这部小说而遭到排斥和攻击,而撒旦的到来也正是因了这个缘由。
  胆怯和悔悟,是贯穿本丢•彼拉多一生的性格主题。他的本意是不希望耶舒阿死的,但胆怯的性格却使他不能做任何可以拯救耶舒阿的行为,这位总督大人看着耶舒阿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内心也跟着焦躁不安。不难发现,本丢•彼拉多其实已经是被耶舒阿征服的信徒了,只是怯懦,毁了他接近真理。耶舒阿被处死之前不忘提醒总督:人类最大的毛病之一就是怯懦。他同时申明自己不怪罪处死他的人。从这一方面来讲,本丢•彼拉多已经得到了宽恕。但是这个宽恕却令他的心灵更加不得安宁。耶舒阿死后,本丢•彼拉多设计杀了犹大,释放了利未•马太,想以此救赎自己的灵魂,可以安详地迎接第二天的清晨。他在梦里踏上一条洒满月光的道路,和耶舒阿同行,欺骗着自己死刑还没有执行,为了这样一个月夜而付出一万两千个月夜,直到得到大师的释放,孤独的总督最终才如愿以偿,从悔悟中走了出来。
  本丢•彼拉多的命运是大师的构造,而大师如同自己小说的主人公那样,怯懦是最大的毛病。沃兰德说:“爱者应该与被爱者同甘苦共命运。”虽然在说总督忠诚的狗班加,实际上是在暗指大师不应该因为怯懦而离开他爱着同时也爱着他的玛格丽特。大师在沃兰德的指引下释放了本丢•彼拉多,同时也释放了自己。
  《大师与玛格丽特》的时空交错使小说显得扑朔迷离,在这其中包含的神与魔、善良与丑恶、真实与谎言、生与死、历史、爱情、文学、人性、哲学信仰……种种主题共同酝酿了失序的现实与和谐的真理,就像沃兰德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世界便是由此而来。”
  


  书分上下两部,第一部非常精彩,简直算得上奇书。第二部稍许次之,尤其不喜欢作者的收尾,感觉这本书离上上作就差那么一点。喜欢看离奇的,充满想象力的,不着边际的,让人血液沸腾的一定要看第一部,她完美PK掉现代任何一个穿越剧情,让我们一起来看撒旦穿越到莫斯科吧,他对莫斯科人们做了什么呢?疯狂到让你无法想象。我不知道这本书的意义为何,但单是看作者创造出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剧情就已经太值太值了。


   书是考研前借的,一直没机会读,考完终于可以放开读书了。书名有点暧昧,好像是本桃色故事什么的,其实却是一本带有魔幻色彩颇具哲理韵味的讽刺小说,不失为布尔加科夫的怨刺之作。苏联文学,提到这个我就会一撇嘴,想起怎么也不愿继续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然后是落了一层灰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当文学为政治服务时,它就变得不可爱了。而《大师与玛格丽特》却是一本格外可爱的书,它完全颠覆了我对苏联文学的偏见,因为它没有浓重的说教,而是以一个恶的开始,却有个善的结尾。
   《大》的风格内容,其实没有什么首创之处,论风格,有果戈里契科夫,论形象,有《浮士德》中的墨菲斯托,《失乐园》中的撒旦,可是《大》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它把二者结合,塑造了一个更加贴近民心的沃兰德。魔鬼沃兰德,才是真正的主人公。准确说,“恶”才是主人公。这又是一个辩证法的杰作。在这里,“恶”不是遭人唾弃。而是激励“善”的力量。正如开篇引用《浮士德》说的那样:
   ”你到底是何许人?“
   ”我属于那种力的一部分。
   它总想作恶,
   却总施善与人。“
   在书中,你无法讨厌沃兰德,会为黑猫的恶作剧感到痛快,因为他们针对的是古板可笑的权威,是虚伪的当权者。在这些捉弄中,潜藏着作者的一腔热血。布尔加科夫把自己在文学上所受的不公平待遇,都倾注在这里。大师在一定程度上,是布尔加科夫自己。回到魔鬼沃兰德,他认真对待玛格丽特的请求,对大师持有尊敬,他帮被上帝拒绝进入天堂的大师与玛格丽特找到一个栖身之地,惩罚了那些坑害大师的人,烧毁了那个作家楼,他用他的残忍对待这个世界的残忍。这个”恶“的形象,闪闪惹人爱。
   其实写”恶“,一直是俄罗斯的传统。19世纪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挖掘的是恶的深度,在20世纪的苏联文坛,因受政治的影响,这种挖掘有所减弱,但到了布尔加科夫这里,直接抛出这么一个形象,实在是大快人心。有的时候,至善世界太冷漠,以高不可攀的姿态拒绝了一些可爱的人,所以比起《神曲》中描绘的灿烂辉煌的天堂,我更愿参加《大》中营造的魔鬼宴会。大部分天才,多少都会带有恶的因子,因此他们留在了地狱。可能”恶“本来就是文艺的缪斯。
   我个人认为,本书中最夺人眼球的是彼拉多的故事。故事套故事的小说中,套中的故事往往负责揭示全书的主题。例如《审判》中守门人的故事,就是全书寓意的概括。在《大》中,这个故事来自大师之手,因为这个故事,有了魔鬼及其随从对阻扰其发表的人的捉弄,这个故事,也是大师与玛格丽塔故事发生的始终,这个故事,始终贯穿全书。这个故事不断强调的是怯懦是人类最严重的缺陷。彼拉多的怯懦,导致了耶稣的处决,而耶稣的处决,这种恶果却激发了彼拉多善的思索。他身受良心折磨,受到千年自责的惩罚,这正映照了书中的辩证观点——它总想作恶,却总是施善与人。
   在这个恶善相伴的世界中,谁都无法置身事外。既然撒旦能善,上帝就会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眼旁观人间的恶,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恶骂?有句话这么说,好人不作为,本身就是一种错。


  1453年,通过2年的包围,奥斯曼帝国默罕默德二世终于攻克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灭亡,唯一的血脉带着家族复兴的希望嫁给了莫斯科大公,从此,获得双头鹰徽记的俄罗斯人便以罗马帝国的正统继承者自居,并且有了恢复罗马帝国荣耀的使命感,这一使命,使得俄罗斯在这五百多年间,仿佛将全世界的苦难全部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并且一直与苦难相随。然而,深重的苦难却给了俄罗斯文学特有的营养。在十九世纪,以列.托尔斯泰和费.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代表的“黄金时代”作家们从这种苦难中感悟出的人性的伟大、生命的意义远超他们所处的时代。
  到了20世纪,名为共产主义的瘟疫席卷整个俄罗斯及周边地区,并在其中肆掠七十年之久,使得本已破败不堪的俄罗斯大地更是满目疮痍。在20年代后期斯大林所奉行的“知识越多越反动”理论,使其在文化上实行史无前例的监察制度,凡是“有违背无产阶级思想”、“有唯心主义倾向”、“包含有赞扬旧生活方式、带有资产阶级道德成分”……的文学作品全部不能出版。“乌托邦精神”成为了苏联文学的主流,在高度官方意识形态的影响下,苏联文学对人的情感关注越来越少,人性的伟大逐渐被苏维埃的伟大所取代,作家对“物”的追求远胜于对人的心灵的探寻。人逐步变成没有心灵的材料,成为建设国家机器中的一颗“螺丝钉”,一言一行必须完全依附于官方的意识形态。苏联文学正渐渐的沦为极权统治者的驯服工具。
  “乌托邦”文学在苏联完全占主导地位的30年间,“反乌托邦”文学却在世界范围内兴起,扎米亚京的《我们》,阿.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以及乔治.奥威尔的《1984》这被称为“反乌托邦三部曲”的伟大作品,直到今日仍然提醒着我们,在傅里叶空想社会主义“乌托邦”的美丽外表之下,极权主义是如何对人进行欺骗与奴役。
  而在苏联国内,“反乌托邦”精神也没有完全消亡,以阿赫玛托娃、布尔加科夫为代表的一批俄罗斯知识分子们,在斯大林文化“大清洗”的极端恐怖之下,顽强的延续着俄罗斯文学的传统精神,以深厚的人道主义情感,写出了人民的精神苦难。
  《大师和玛格丽特》无疑是布尔加科夫的顶峰之作,在这部仅仅二十多万字的小说中,包含着布氏对爱情、宽恕、宗教、善恶等一系列问题的探讨。
  撒旦化身为魔法教授来到莫斯科举行一场盛大的魔术表演,“看看莫斯科居民的内心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一设定让我想到布氏的前辈,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创作的《白痴》。作为基督化身的梅诗金公爵来到圣彼得堡,对人们宣扬着爱与美能改变世界,这种行为却像骑着一匹瘦弱的老马,向巨大的风车发起一次次冲锋的堂吉诃德一样,最后,堂吉诃德被世人所耻笑,公爵旧病复发,真的变成了白痴。然而梅诗金公爵的理想真的错了吗?堂吉诃德所信仰的“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的骑士精神也错了吗?魔鬼撒旦用不同于基督的方式向人们证明,梅诗金公爵和堂吉诃德的理想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充斥谎言和泯灭良知的世界。
  与魔鬼签订契约,以女主人的身份参加撒旦的舞会,玛格丽特在布氏的笔下成为了女版的浮士德。但是与浮士德博士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不同,玛格丽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爱人。
  “谁告诉你,世上没有忠贞不渝,真正永久的爱情?真该割掉这个说谎者的舌头!”布氏在小说第二部中以这样一句作为开头。玛格丽特拥有许多女人羡慕的生活条件,但她只在遇到了大师之后才发现生活的意义。为了大师,她甘愿抛弃丈夫和独家小楼,涂抹撒旦的油膏,变身成为女巫,去赴魔鬼的约会。浮士德为了寻找宁静在瓦力普几亚之夜随墨菲斯托来到布罗肯峰去参加一场恶魔的狂欢,而玛格丽特为了大师在撒旦的盛大舞会,最后她与大师共同得到了安宁。
  传说夜莺为了寻得一只象征爱情的红玫瑰,献出自己的生命;来自遥远天空的小王子为了寻找爱情的真谛而在外漂泊。爱情一直是永恒的话题。关于爱情的讨论可以一直追溯到古希腊,柏拉图在《对话录.》的《会饮篇》中,对爱与欲做了系统的讨论。柏拉图的观点是:爱是对自己所欠缺的美与善的追求,所以爱本身既不高尚也不美好,人们一直将爱情当成是美好与高尚的象征,是因为错将被爱当成了爱。而爱情的意义就在于启盼美与善永远变成自己的美与善。柏拉图在两千多年前的就已经对爱情做了非常准确的定义,难怪会有人说后世所有的问题讨论都不过是苏柏亚三圣的哲学注脚而已。
  玛格丽特的原型是布尔加科夫的妻子,而大师便是布尔加科夫本人的化身。正如小说中玛格丽特对大师的爱一样,布尔加科夫能够在今天被人们所熟知,也与作家妻子在背后默默支持密切相关。
  自上世纪20年代末开始,布尔加科夫没有一篇小说能够在苏联发表或出版,其剧作也几乎全部查禁,对于以写作为生的布氏而言,等待他的只能是“贫穷,流落街头和死亡”。苏联当局表示,只要布氏对其作品做出一些修改,便有三部可以上演或出版。而布尔加科夫的回答是:“一个作家不论处境何等困难,都应该忠于自己的原则……如果把文学用于满足自己过上更舒适、更富有的生活的需要,那么这种文学是可鄙的。”正是这种俄罗斯知识分子所特有的“弥赛亚”气质和堂吉诃德式的理想主义精神,使得布尔加科夫在苏联批评界三百多篇谩骂文章面前,在只能依靠变卖度日的极端贫穷中,仍然能完成《大师与玛格丽特》这样一部传世巨著。
  


  《安详之书》
  (一)
  
  现实或小说
  
  《大师与玛格丽特》的第一部主要讲了三个故事:本丢·彼拉多处死耶稣;撒旦沃兰德造访莫斯科,并将莫斯科置于火海;大师与玛格丽特横亘生死两端的爱情,而在第二部中,三条主线融汇为一股乱流。小说的最后,作者写下的故事变换为一种满足的沉默。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同时什么也没有留下。小说一波三折,但我认为这些都是布尔加科夫借助书写来抵达安宁的方式。文本对于作者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或者说,《大师与玛格丽特》纯粹是布尔加科夫为自己写的一本书。作为读者,我们只是旁观者而已,阅读这本书也就是俯视读者的深渊,我们看到了一种安宁的死亡。
  
  作者笔下的第二重背景是被谎言笼罩的莫斯科,摧毁了道德与信仰的社会主义下的人民变得更加猥琐,彼此欺骗,对自我也要欺骗——只有依靠谎言下才能活下去。小说中男主人公的情人原来是一个软弱的女子,在家庭里感受不到温暖所在,但同时也无法正视自己与大师的恋爱。对于作者来说,无论是布尔加科夫,还是大师,他们都将自己的笔触伸向了远古的圣城。在他们眼中,斯大林治下的莫斯科与夕阳下耶路撒冷城外处死耶稣的骷髅地无异,然而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个黑暗午后却在莫斯科日日夜夜地重演着。一切都已腐朽,一切都无法被自我完善。善恶不存,因此善也就被剥夺了感化的力量;黑白颠倒,于是人们只能苟且卑贱地活着或死去。这样的日子已经存在太久了,对于布尔加科夫来说,苏联若想改变,只能先被毁灭;而摧毁它的最好方式,什么都比不上与《圣经》故事中如出一辙的付诸一场大火。所以,布尔加科夫派遣魔王沃兰德来了,只有沃兰德才能解决所有这些问题。
  
  什么样的社会制度就有什么样的人民。小说中莫斯科城内的人民都以一种最低等的动物生存的方式存在着。或者卑贱苟且,或者如鱼得水。谎言成为他们唯一还相信的事情。有的认为撒旦是布尔加科夫的自况,这样理解不无道理,但布尔加科夫真正自况的还是大师,虽然这样看又有些简单了。然而,《大师与玛格丽特》本来就是作者放任自我书写,宣泄的一本书,他没有必要再在生死之间隐藏自己的想法了。烧掉手稿后,布尔加科夫之所以又重写了这个故事,前后耗时了十二年才完成这本著作,都表明了布尔加科夫最后的希望——他希望在生命的结尾为自己谋取一种安详。下令处死耶稣的犹大总督本丢·彼拉多在事后说:“怯懦是人类最严重的缺陷。”所以,大师是作者自况可谓确定之义,而撒旦则是作者在黑暗社会中还唯一相信的事。进一步而言,撒旦是布尔加科夫眼中的终极之善。
  
  于是,向撒旦倾诉自己的心声之后,原本委屈的玛格丽特变成了勇敢的魔女。布尔加科夫在书中创造了许多复仇的人或神或魔,而真正复仇的人,存在于所谓现实生活中人,只有玛格丽特一人。成为魔女后,她将苏文联主席家乱砸一通,恣意嘲弄那些过去蔑视她或大师的高傲之徒。所有恶人在他手里都成了玩物,而大师则仍然躺在疯人院的病房中无力地呻吟着。他不知道已经有人理解自己,为自己复仇了。
  
  
  
  
  (二)
  
  撒旦或耶稣
  
  作者相信撒旦,相信只有撒旦才能拯救自己,并且为自己复仇,所以创造了魔女玛格丽特与造访莫斯科的魔王沃兰德等一系列神魔。这些当然都是他的想象,然而我们不妨想一想,高压的政治环境下,现实主义又何尝拥有出路?连斯大林的亲密同志高尔基都靠边站的文艺环境里,布尔加科夫就是那个大师,一个怀才不遇而又才华横溢的畸零人,等到终于被发现后又迅速被唯物主义的文艺理论压了下去,默无声息。过去我们称这部小说是“魔幻主义”,其实本没有那么复杂。进而言之,整本书都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作者并未隐藏什么,他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而表达的语境无非是在一个想象中的魔幻与现实冲突的大环境下。虽然既便如此,这本书还是立即被禁了,但布尔加科夫已经把他心里的所有委屈都付诸于故事——过去他曾焚毁了第一稿,但当他发现火焰仍不能宣泄自己时,就大大方方地重写了它,大大方方地道出了玛格丽特与大师的境遇。在专制以后,在死亡以前,恶指引人们完善自我,通往自由,直至抵达安宁。
  
  沃兰德对利未·马太说:“你似乎不承认阴影,也不承认罪恶。但是,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假如世上不存在恶,你的善还能有什么作为?假如从地球去掉阴暗,地球将会是什么样子?要知道,阴影是由人和物而生的。瞧,我的长剑就产生了一条阴影。树木和生灵也产生阴影。你是不是想把地球上一切树木和生物统统抹去,从而满足你享受完全光明的幻想呢?你太愚蠢了!”从这方面看,撒旦需要上帝的存在,他们相辅相成,是黑白阴阳的两极。然而它们——撒旦或耶稣,对于现实,尤其是对于唯物主义达到火红高潮的苏联人民来说,却是一样的。小说中基督对彼拉多的安慰道:“事物会因为你的信念而改变,只要你相信,他便存在。”无信的社会下自然只有无信的人民,可是无信自然也就会怀疑,进而发展到怀疑自我存在的地步。到最后他们并不是作为坚强的无神论者死去——他们只是一个又一个骗子,一群骗子式地卑贱活着。人活着,总要相信一些事情,无论它是否即为宗教,相信自己也行。然而我们知道,社会主义下是没有道德可言的。苟且卑贱的苏联人民只能作为骗子死去。在此之外,不多的例外便是像另类作家布尔加科夫这样的,诉诸写作,在一片大黑暗中圣洁而安详地死去。
  耶稣读了大师的小说,托马太向撒旦传话,请他把大师带走,并赐予大师永世的安宁。撒旦反问马太:“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带到光明之境呢?”马太说:“按功德,他不应进入光明之境,他只配享有安宁。”撒旦沃兰德同意了耶稣的请求:把大师与那爱他并心愿为之受苦的玛格丽特带走。
  
  电影《低俗小说》中朱尔斯说:“我记得其中有一段。以西结书第25章第17节。‘邪恶的敌人以他们的暴虐和专制让正义的人们感到四面楚歌。然而那些以博爱和善良的名义,引领弱小者穿越黑暗峡谷的勇士,必将得到神的护佑,因为他是他的同胞的真正的守护者和迷失孩童的挽救者。当我将复仇之火射向你的那一刻,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叫做耶和华。’”《大师与玛格丽特》中没有耶和华,只有沃兰德,但对于他来说——大师或布尔加科夫,实在也没有什么畏惧了。 以我的揣度,这本小说的初衷既不是为了塑造几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尽管他们的人物色彩都很饱满,然而也正因为此显得单薄而没有特征,也不是叙述三条主线穿插讲述的一个复仇和救赎的故事,它们都过于简单和纯粹了。阅读本书,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作家写下的。没错,他们过于浪漫主义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读后有些上当的感觉。但是现在看这种明快的色彩,轻快的基调下面或舒缓或急剧的一场又一场风暴与平息,正传达了作者与众不同的一点,甚至可以说是布尔加科夫得以俯视苏联其他作家的无与伦比之处:通过幻想中的撒旦来毁灭自己身后的罪恶之都。布尔加科夫身后的莫斯科没有洪水滔天,但也在愤怒烈焰中苦苦挣扎。作者借助想象,借助撒旦来宣泄了自己一生的苦闷与痛怒,来审判将他推向泥潭无法自拔的罪魁祸首们。他在莫斯科设下炼狱,永世惩罚这些罪人。
  在这以后,布尔加科夫的心声,也正是与玛格丽特和撒旦众魔离开莫斯科前,“屹立在悬崖边那条颀长的黑色身影”俯身仰望脚下城市的大师想的那样:
  “‘这可是永别啊!必须明确认识这一点。’大师小声自言自语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开始静静地谛听自己的心声,他想确切地铭记下此刻他心灵中发生的一切。他觉得,他内心的激荡逐渐变成一种深邃的、非常强烈的委屈感。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烟消云散了,不知为什么又产生了一种傲世出尘的冷漠感,而它最终又被一种永恒安宁的预感所代替。”
  布尔加科夫在人间以上的耶稣与撒旦之间,选择了撒旦沃兰德——他自知功德不够,无法进入天堂,所以他宁可坠入地狱,也不愿生活在这个暴虐黑暗的莫斯科。然而在坠入地狱以前,他要审判人间那些无耻之徒。审判——一场大火燃烧之后,无论是小说中的大师,还是小说外的作者,都预感到自己将要获得的那幸福的永恒的安宁,而最终那份永恒安宁也如期地降临在了他们身上。这是耶稣与撒旦共同的降福。
  
  
  (三)
  
  小说或现实
  
  余华在《布尔加科夫与<大师和玛格丽特>》中写道:
  
  “在这种情况下,布尔加科夫的写作只能是内心独白,于是在愤怒、仇恨和绝望之后,他突然幸福地回到了写作,就象疾病使普鲁斯特回到写作,孤独使卡夫卡回到写作那样,厄运将布尔加科夫与荣誉、富贵分开了,同时又将真正的写作赋予了他,给了他另一种欢乐,也给了他另一种痛苦。
  回到了写作的布尔加科夫,没有了出版,没有了读者,没有了评论,与此同时他也没有了虚荣,没有了毫无意义的期待。他获得了宁静,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写作。他用不着去和自己的盛名斗争;用不着一方面和报纸、杂志夸夸其谈,另一方面独自一人时又要反省自己的言行。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迫使自己从世俗的荣耀里脱身而出,从而使自己回到写作,因为他没有机会离开写作了,他将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叙述的虚构里,他已经消失在自己的写作之中,而且无影无踪,就象博尔赫斯写到佩德罗·达米安生命消失时的比喻:‘仿佛水消失在水中。’
  在生命的最后十二年里,布尔加科夫失去一切之后,〈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写作又使他得到了一切;他虚构了撒旦对莫斯科的访问,也虚构了自己;或者说他将自己的生活进行了重新的安排,他扩张了想象,缩小了现实。因此在最后的十二年里,很难说布尔加科夫是贫困的,还是富有的;是软弱的,还是强大的;是走投无路,还是左右逢源。
  在卡夫卡之后,布尔加科夫成为二十世纪又一位现实的敌人,不同的是卡夫卡对现实的仇恨来源于自己的内心,而布尔加科夫则有切肤之痛,并且伤痕累累。因此,当他开始发出一生中最后的声音时,《大师与玛格丽特》就成为了道路,把他带到了现实面前,让他的遗嘱得到了发言的机会。
  这时候对布尔加科夫来说,与现实建立起什么样的关系就显得极其重要了,显然他绝不会和现实妥协,可是和现实剑拔弩张又会使他的声音失去力量,他的声音很可能会成为一堆谩骂,一堆哭叫。
  
  他两者都放弃了,他做出的选择是一个优秀作家应有的选择,最后他与现实建立了幽默的关系。他让魔鬼访问莫斯科,作品一开始他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他要讲述的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故事,他要告诉我们的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这样的现实不是人们所认为的实在的现实,而是事实、想象、荒诞的现实,是过去、现在、将来的现实,是应有尽有的现实。同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内心在仇恨之后已经获得了宁静。所以,他把撒旦请来了。撒旦在作品中经常沉思默想,这样的品格正是布尔加科夫历尽艰难之后的安详。
  
  因此,布尔加科夫对幽默的选择不是出于修辞的需要,不是叙述中机智的讽刺和人物诮皮的发言。在这里,幽默成为了结构,成为了叙述中控制得恰如其分的态度,也就是说幽默使布尔加科夫找到了与世界打交道的最好方式。
  正是这样的方式,使布尔加科夫在其最后的写作里,没有被自己的仇恨淹没,也没有被贫究拖垮,更没有被现实欺骗。同时,他的想象力,他的洞察力,他写作的激情开始茁壮成长了。就样,在那最后的十二年里,布尔加科夫解放了《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叙述,也解放了自己越来越阴暗的内心。”
  我们很容易发现这本小说中存在一种多重书写。主要的三重之中,第一重是布尔加科夫撰写《大师与玛格丽特》,这无须辞费;第二重是大师撰写关于基督之死的小说;第三重则是以流浪诗人伊凡为首的众多苏联作家写下的千篇一律的唯物主义颂歌。这三重书写之中,第一重与第二重是层叠相称的,而第二重与第三重则是彼此对立的。虽然大师直到小说进行到一半才姗姗出现,但开篇沃兰德对伊凡讲述的那个黑暗的下午,其实便是大师的小说。由此第二重书写与第三重书写即确定了对立的关系,而第一重书写与第三重书写也就确定了相同的关系。可以说《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小说主线虽然始终穿梭在魔幻和现实与多重书写之间,阅读时甚至有些让读者无从下手,但是布尔加科夫在第一章也就与现实中的俄罗斯暗中挂上了钩。此外,我们无从得知布尔加科夫究竟是否相信异端宗教,然而是可以确认的是:布尔加科夫是不信唯物主义的。他要找到一个与现实对抗的永恒的支力点,找到一个与现实建立关系的最好方式,大师的第二重书写便是。
  
  统而观之,这是一本简单而出色的小说。除了布尔加科夫,我们都是旁观者。我们俯视作者的深渊,看到那个随时都会被仇恨与贫困淹没或拖垮的作者借助书写,在死亡以前进入了安详圣洁的无人之境。
  2012年11月27日


  虽然布尔加科夫是个非常严肃,也非常有文学追求的小说家,但是阅读《大师与玛格丽特》这本书,却也不失为一次有趣的,好玩的体验。如果单单看故事,这个故事讲得也不错,有奇情,有惊悚鬼怪,亦有动人心弦的爱情篇章。俄罗斯作家普遍擅长写景,本书开篇的沉闷气氛作家描写的非常精到。那昏黄暗淡的俄罗斯散发出的神秘气息十分吸引人。
  故事背后,看看作家一生的辛酸,这部作品对于布尔加科夫本人也算是意义独特。也许,作家把这样的写作当作了对自己灵魂本源的追问。开篇引用《浮士德》里的一句:“你,究竟是谁?”“我是总想作恶却总在行善之力的一部分。”那么,很明显的,作家想通过这部书来讨论一个非常基本的问题,但也是极其微妙的问题——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撒旦作为魔鬼的形象在本书中却平添了不少人情味,而对于物质世界的伪善者,这个魔王都对他们做出了相应的惩罚。
  值得一提的还有小说的结构,一条线是讲大师和玛格丽特在人间经历的奇情,一条线是叙述遥远时代耶稣被处死及本丢·彼拉多经历的挣扎。直到书的后半部分,所有情节便开始变得交汇纵横,光芒四射。在一片火海中,大师和玛格丽特飞往了另一个世界。布尔加科夫的写作也算超前,但仔细一看,也并不超前,歌德在很早以前便书写了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伟大诗篇。而布尔加科夫,看样子他和歌德是一路的。只不过,他所处的年代已是20世纪,通过更适合他自己的文体——小说,他书写出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并不真实的想象中的奇幻世界。所以,在同代人眼里他并不算光辉,而现在,回首充满云烟的20世纪时,回望那个谜一样的苏联,那个激情与迷茫共存的时代,你会发现,布尔加科夫是一个聪明的先知,一个寂寞的小说家。


  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阅读一本书了,断断续续地把我折腾了半个月,由于文章的内容交错,刚开始读起来比较吃力,越到后面越觉得精彩万分,又回过头来重读前文,如获至宝。
  正如文章的开头所讲“……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有一种力量,它总是想作恶,又永远在造福,我就是它的一股”
  男主人公沃兰德就是这样的人。
  现实生活中,我们有些人也许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信仰,比如我信佛教,他信基督,她信科学,她信真神阿拉……当信仰成为人类束缚负面的力量,我们叫它抑制内心的恶魔,可是七情六欲,杂念邪念,为什么要摒弃,又要抛弃那些?有时连我们自己也分不清楚。我们从小就被灌输真善美的概念,被灌输自我约束,深受儒家思想的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等等。以前的人们尚且懂得这些道理并遵循,虽然无大作为却诚以待人,现代的人们似乎也对其一知半解,不仅不遵循反倒以理训人,大有宽以待己,严于律人之嫌。
  书里的男主人公沃兰德以魔法师的身份,看似变出许多荒诞的戏法,弄得大家狼狈不堪却又将大家一次又一次带离现实社会反思其身。有一次是施展魔法摆出多套巴黎女装、化妆品、女鞋给大家免费换取,原本保守压抑自己内心的人们无人敢尝鲜,直到后来的一位女子的大胆尝试引出妇女们争先恐后争抢的闹剧,但等到魔法失灵后大家都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窘相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造物者造人的可笑之处,也是其高明之处。人类从来都不是圣人,也难以成为圣人,我们都喜欢用圣人标准来约束自己,这或者都可以让造物者感到可笑。
  玛加丽塔,就是一个标准的凡人。她为真爱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与魔鬼打交道,也就是传说中的撒旦,也就是沃兰德。她最终得到了真爱,甚至解救了大师。比起那些穷其一生追求所谓的“真理”的傻蛋,还不如一个凡人真真切切去追求的“真爱”来得聪明,正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所谓的真理其实就是你理解的存于世界的一个小尘土,甚至连尘土都不是。
  何必自寻烦恼,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世界便是由此而来,启程吧,挥别这个曾经属于你的城市,再见沃罗比约夫山,没有毁灭就没有重生。


   这本书很奇特,它成书于30年代,正好是大清洗如火如荼的时候,但是这它却没有怎么反映那些最苦难、最沉痛的现实。它虽然写于苏联时期,写的也都是苏联时期的莫斯科的事儿,但是它的人物性格和描写方法等都不怎么像是一本苏联小说。男猪脚最大的苦难是写的书没法发表,女猪脚最大的痛苦是没法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他们一生的故事也只是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可能发生在知识分子身上的故事。所有“人”的形象都非常单薄,涉及到人事的也都很无聊,魔鬼及其随从倒是挺有血有肉,但是他们时而插科打诨的说一些政治讽刺段子又显得极突兀。
   这几乎是一本轻小说,里面的莫斯科有点儿类似于今天的中国,虽然暗藏着种种政治弊端但是总还算是歌舞升平。而笨笨地借各种神怪人物之口说出的政治讽刺段子,也像是街头巷尾的一般议论而没有特别的创意和深意。而魔鬼对众官员“大快人心”的惩罚,也很像各个国家和时代人们不满于现实时候发的牢骚赌咒。总而言之,它是一本类似于《李可乐抗拆记》这样的书。
   可能见多了俄国小说里面的真实和沉重,看到这样一部俄国人写的轻小说,我感到不怎么适应吧。不过轻小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俄语文学的传统”什么的,别的国家的人可写不出来啊,俄国人写这种书并且成了世界名著可真是浪费啊。


   作者的行文技巧和叙述方式无需多言,丝丝入扣,滴水不漏,众多故事情节既独立又连贯,魔幻、历史、现实被作者巧妙细密地缝合成一个紧凑、完整、生动、波澜壮阔的画面。
   文本给我们带来的感受是多重复杂的。“你信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精神支柱须臾不可或缺”“怯懦是人类最大的缺陷”“人们内心的改变比物质建设成就更为重要”“如果没有上帝,人自己支配自己,那人怎么就支配和管理了自己的意外、死亡、灾难?”……但既然作者给了撒旦最浓重的笔墨,那我们就看看本文的善恶观。
   我们所谓的善,究竟是什么?是一如文本中的那些无辜的莫斯科百姓,他们循规蹈矩,恪尽职守,却被撒旦愚弄,无端背上非法兑换外币的罪名、赤身裸体上街、瞬间身首异处、或受惊吓胡言乱语以致送往精神病院?我们所谓的恶,究竟是什么?是一如文本极力描绘的撒旦群魔,他们魔力无边,横扫莫斯科城,任意决定人们的生死、肆意愚弄着手无寸铁的人们,让他们怠慢忘身,尽显百般丑态吗?
   不,这些只是世俗伦理,平庸的善恶观。作者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也许恰恰相反:平庸、怯懦是最大的恶;勇敢、真实是最大的善。
   当我们沉静下来,仔细品读文本,就会发现,撒旦其实并没有刻意作恶——
   他只是忠实地提前表述了一些人的悲剧(柏辽兹会被电车撞死身首异处;小老头九个月后会查出癌症死去)——我们渴望预知未来,可是又讨厌预言——撒旦只是提前把死亡的最终结局提前说出,所以当事人和读者很难接受,但反过来看,如果没有这些预言,我们绝大多数人仍然会懵懂无知地走向死亡。
   他只是来到莫斯科城,抛出诱惑,让贪婪的人们自主选择他们的道路,当然,人们也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房管主任接受沃兰德的巨额租金,并要求两张免费观影票,携贿赂金回家后被捕;贪财的人们在演出现场疯抢钞票,购物后钞票瞬间化为乌有,无数商家受损;演出现场无数爱慕虚荣的妇女上台抢购时装和奢侈品,出剧院后衣服消失,赤身裸体的她们羞愧难当;有人在魔术现场被当场揭穿不为人知的密秘——剧联主席潜规则女演员;撒旦扮演的魔术师对主持人虚伪的奉承丝毫不买账,相反进行苛刻的冷嘲热讽;当主持人再次说假话时,撒旦甚至让主持人当场脑袋搬家,血溅舞台……道路是自己选择的,当然也要由自己承担这个后果,这不能怪罪内心之外的撒旦。
   这样看来,撒旦更像一个主宰者,他用各种手段考验人们的内心,意志薄弱者无法抵抗诱惑,他们或接受不劳而获的财富和便利(疯抢钞票和时装者),或极力钻营本不该属于自己房产(柏辽兹死后无数人争夺房产),或没有勇气放弃现有的权力和名誉(罗马总督彼拉多处死耶稣,却受良心谴责,为此忏悔千年)——但撒旦却对真实勇敢的玛格丽特青眼有加,玛格丽特有无数人艳羡的优越的物质生活,英俊优秀的丈夫。但她却爱上穷困潦倒的大师,并听从撒旦的召唤,放弃自己稳定优越的家庭生活,告别了在旁人眼里看来优秀高尚的丈夫,挣脱一切枷锁,赤身裸体化身为女魔,自由逍遥地飞翔在通往魔鬼舞会的道路上,并找到了自己爱人——那个深爱自己却怯懦逃避的大师。
   透过繁杂、喧嚣世界的表层,我们会看到,平庸的善,表现为不打破现世的潜规则,不打破固有秩序,而这往往是怯懦和羸弱的——唾手可得的财富相信大多数人会敏捷地抓住,固有的权力和名誉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放弃,但人们也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并深受自己良知无穷无尽的折磨;另外一方面,瑰丽的邪恶,打破了现世的秩序,让无数人受伤,却往往拥有无穷的力量——撒旦横扫莫斯科城,制造无数混乱,尽显无数人的种种丑行(受贿、非法占房、潜规则女星、以权谋私……);玛格丽特放下一切优越的生活,挣脱一切枷锁,终于与爱人一起,来到铺满鲜花的光明之城。——遵循内心的呼唤,追求自由是超越世俗伦理更高远的审美追求,而这自由的获得,或许只能穿越庸常生活的迷雾,敢于接受与世俗相对的“恶魔”“撒旦”,才能获取勇气和力量去追寻。
   其实联想起来,文中的撒旦,有点类似中国武侠江湖中的“侠”,他们游离于现实规则之外,却神通广大、力量无边,虽然破坏了现有的秩序,让世界混乱不堪,却最终能惩恶扬善——只是,作者布尔加科夫对世界道德准则的要求恐怕远比中国“侠”的准则更为高远,更完美,更理想主义——在中国语境下,也许可以容忍很多人性的平庸(中国人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关系解决,这在中国人看来也许远不算恶;在中国的语境下,遵循传统道德,也更是值得夸赞的美德;而放弃世俗的稳定和财富很可能被视为傻瓜),可是布尔加科夫笔下的撒旦,恰恰无法容忍人们的这种平庸,他“孜孜不倦”地揭露莫斯科市民的这些弱点(利用一切关系谋私利,为固有的稳定生活违背更高的道德准则等),让这些羸弱的人们承担贪婪的代价;却对勇敢真实蔑视平庸生活的玛格丽特青眼有加(玛格丽特重返年轻,自由飞翔,贵为女王,并寻得爱人,奔向自由光明之城)。
   小说第一部首页的题记,或许能为平庸的善之弱(其实是恶)、瑰丽的恶之强(其实是善)作出意味深长的暗示:
   “你到底是何许人?”
   “我属于那种力的一部分。
   它总想作恶。
   却又总施善于人。”
   ——歌德《浮士德》
   审美世界终将超越庸常伦理,在撒旦的帮助与祝福中,玛格丽特与大师来到瑰丽绚烂的光明之城,耶稣的预言终将兑现——“古旧的耶路撒冷城行将就木,新的圣殿终将建起”!
  


   看这本书之前首先从别处看到的一句话是 [ 你得从我的记忆中离开 ] 。料想又是一段狗血的,用文邹邹的话来说就是凄美的爱情故事,就像我所喜爱的纯真年代那样。就凭着一定要找到这句话然后划出来的念头,最终还是抛开了高考词汇手册。
  
   魔幻现实主义其实是我很不想接触的体裁,基于《百年孤独》人物庞杂的不良印象,再加上作者是布尔加科夫,一听就知道又会是有很多点还有很多斯基、很多维奇、很多科夫的俄国名字充斥书页之间。那种一行字里几乎有一半是人名的感觉就像阅高考作文卷的老师看到某同学一整段翻来覆去都不过再讲同一句话一样,最后只好翻个白眼打个4开头的数字。不过这本书还是要给四星,另外一星给我所喜爱的大师,没有修辞,虽然他总是无端的害怕和怯懦。
  
   布尔加科夫的文笔真的很奇怪,确切的说,这大概是俄国人的习惯吧,起码读套中人的时候有很强烈的、与之相同的感觉。不是说写的没有条理,那必定是比意识流要有时间顺序的多,但是确实是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沃兰德愚弄着书中人的同时也在把我自己拖进深渊,不是史智渊 = =。不过我想这大概是作者本身的意图吧,让读者仿佛身处其间,便能真实的感受那是荒诞的莫斯科的日夜,反而更能显现恶魔游戏人间的欢畅淋漓。
  
   然而读到大师出现,一切才豁然开朗。不是文字本意上或是作者写作意图上顿悟了什么,而是读文字时的晦涩感消弭了。作者本身就已是十足的疯狂,起码在焚毁十五章之后觉得欲罢不能、不吐不快,遂又重新起笔一气呵成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不过这种真性情我很喜欢,所以我很不喜欢那个把布尔加科夫说成是面对挫折就像丢了只铅笔一样的被当做范文的同学!!nonsence!!
  
   扯回来。为了极致的展现这种疯狂,作者采用了一种精神病似的叙述方式,正如正常人走进一个不正常的地方总是感到不自在的,而在经过前十二章的关于时代背景的铺垫,终于在十三章向你打开了大门,告诉你,欢迎来到精神病的世界。
  
   当时的莫斯科确实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作家深受着高档的待遇,为了写出“优秀的作品”所以要竞相报名去别墅区度假找灵感,这样的话听着和国足为了训练去海滩度假村没什么区别;大师写的小说被列为恶意传播旧礼义被同界大骂,这和帕斯捷尔纳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被所谓的《真理报》高调展开批判,被苏联作协除名也没什么两样;特别是小吃部主任那一段,“二级新鲜”这种词就是放在现在说也是毫无违和感的。
  
   人们依然愚昧无知却看似掌握真理,有关莫作协的叙事和魔法表演是展现的最清晰的两部分,沃兰德那看似随意的话早已说明人心是连撒旦都难猜测的东西。揭底揭的永远不是魔术的底,因为魔术的把戏简单明了,而人性假丑恶的方面则截然相反。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可是正如负负得正的道理一样,在莫斯科这个巨大的精神病院中的精神病院,里面的人反而是自省的,就比如伊万,比如大师。
  
   确切的说,大师和玛格丽塔只能算是半个主角,第一部几乎将所有的笔墨都用在了沃兰德身上,而沃兰德,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角色,也十分真性情。他虽然是撒旦,却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他能揭露虚伪,惩恶扬善,给贪婪、盲从、道德沦丧的莫斯科人是无尽的毁灭与疯狂,却赐予大师和玛格丽特爱与勇气,想来这就是追求矛盾并立的象征主义的美学主张,将上帝与撒旦高度统一,一同赞颂。
  
   那么故事结束了,人们的生活终于平静了,开始渐渐淡忘了沃兰德和他的那只猫,莫斯科就不再疯狂了吗?当时布尔加科夫所处的时代正值“拉普”当道,而后还有赫鲁晓夫短暂的自由时期至勃列日涅夫更为严厉的强权主义政治。别忘了普京本人也是喜欢把自己塑造成硬汉的形象,以致我不断看到的是隐射梅德韦杰夫为普京所操控的言论。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你我无法幸免。


你忽略了一条暗线,彼拉多和耶稣。
脱离了东正教的深刻,你眼中看到的就是轻小说。


能不能赞一下楼上的最后一句??宗教,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非常大。


啊,lss,我对东正教的确了解不多啊,虽然看陀思妥耶夫斯基很有共鸣,但是这个耶稣和比拉多究竟在说些什么啊不了解啊


哎呀是我卖弄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没读过,而且近期还没打算去读···囧···其实我也不懂哇,俺信天主教······这个不然您问问一楼:)或者身边有木有信东正教的·······


咦那你是信教的肯定懂得比我多啦,快说说他里面有什么宗教感情啊。。。那你看克尔凯郭尔什么的会不会有共鸣呢


我真的都没有看过啊!!!我真的和他们不熟啊!!!一点不熟啊!!!为嘛都是俄罗斯人我总觉得对于海菲兹爷爷就那么那么熟呢!!!一定是我脑袋的打开方式不对!!!哈哈哈!!!


去百度了一下。。。小提琴家哦!!好厉害!!没关系的,不要跟斯大林同志熟就行了嘛


哈哈哈哈!!!!你好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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