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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 近境

[日] 村上春树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1-8-1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

[日] 村上春树  

页数:

214  

译者:

林少华  

Tag标签:

无  

前言

村上春树是一位喜欢旅行的作家。用他本人的话说,虽然在日本拥有自己的住所,但不知何故,偏偏无法安居乐业,而宁愿“满世界跑来跑去”。从1986年(37岁)开始,在欧洲住了三年,在美国住了不止四年。这期间创作了《挪威的森林》、《舞!舞!舞!》、《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和《奇鸟行状录》等长篇小说,写了《远方的鼓声》、《雨天炎,天》、《终究悲哀的外国语》等游记和随笔。 不过准确说来,村上也并非“满世界跑来跑去”,或者说“满世界”似乎并不包括亚洲。事实上,村上作为亚洲人,亚洲国家他只到过中国和外蒙,而且只有短短两个星期。时间是1994年6月,路线是大连一长春一哈尔滨一海拉尔一内蒙新巴尔虎左旗的诺门罕(一译诺门坎)村,之后绕回北京,路线变为北京一乌兰巴托一乔巴山一哈拉哈河西岸的诺门罕战役遗址。关于此次中国之行、中蒙边界之行的记述,后来收录在1998年结集的《边境·近境》之中。 说起来,《挪威的森林》最初的中译本是1990年4月出版的,到村上来华的1994年6月已逾四年。但那时《挪威的森林》尚未达到畅销程度,村上在中国自然不怎么出名,因此十几年前他的那次中国之行并未引起国人的注意,基本上是作为普普通通的外国旅行者出现的,没有受到任何特殊的接待和欢迎。所以,不妨首先看一下彼时中国在彼时村上眼中是什么样子。 关于火车,村上以其不无辛辣的幽默笔触这样写道:“从大连开始被塞进挤得连厕所都去不成的、堪称中国式混乱极致的满员‘硬座’车(原本计划乘飞机去长春,但航班被无甚理由地取消了,突然改乘火车),摇晃了一夜十二小时,累得一塌糊涂。到达长春站时,觉得脑浆组织也好像随同周围汹涌澎湃的情景而大面积重组一遍。”“中国人满不在乎地从窗口往外扔所有东西,若开窗坐在窗边,有时会遭遇意料不到的灾难。啤酒瓶啦橘子皮啦痰啦鼻涕啦,各种各样物件从窗外嗖嗖飞过,弄不好很可能受伤,下场更凄惨亦未可知。”关于宾馆:“我转了不少中国城市,深深觉得中国建筑师有一种能使得刚刚建成的大楼看上去浑如废墟的特异才能。例如每次进入面向外国人的高层宾馆——当然不是说全部——我们都会在那里目睹为数众多的废墟。电梯里贴的装饰板张着嘴摇摇欲坠,房间天花板边角部位开有含义不明的空洞,浴室的阀柄有一半两相分离,台灯的脖颈断裂下垂,洗面台活塞不知去向,墙壁有仿佛心理测试图的漏雨污痕。”关于医疗服务:“在哈尔滨,始料未及地跑起了医院——坐‘硬座’的时候,因对面坐的年轻男子开了车窗再不关上,致使异物进入眼睛(不过此君人倒非常友好,我下车时忘了带座席上的随身听电池,他特意跑来递给我)。”为此村上在哈尔滨去了两次医院,两次都不用等待,连洗眼带拿药才付费三元(四十日元)。于是村上感慨:“根据我的经验,就眼科治疗而言,中国的医疗状况甚是可歌可泣。便宜,快捷,技术好(至少不差劲儿)。” 不过,村上的中国之行显然不是为了写上面这样的中国印象记。他几乎没去任何景点,在大连没去老虎滩,在长春没看伪皇宫,在哈尔滨没游太阳岛,而仅仅是路过。较之游客或旅行者,他更是采访者。他的目的地是中蒙边境一个普通地图上连名字都没有标出的小地方:诺门罕。说实话,当年为翻译这个地名,我查遍了手头所有中外地图都没查出。那么,村上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呢? 这涉及一场战役:诺门罕战役。 这场战役,日本人习称“诺门罕事件”,外蒙称为“哈拉哈河战役”。事件是1939年春夏之交由日军在靠近诺门罕的“满”蒙边境挑起的。关东军投入近六万兵力,结果在以苏军机械化部队为主力的苏蒙联军排山倒海的反击下一败涂地,死伤和失踪近两万之众,第23师团全军覆灭。此后关东军不得不收敛进攻苏联的野心。早在上小学的时候,村上就在一本历史书中看过诺门罕战役的照片。不知为什么,自那以来,那一战役的场景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际,后来受聘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任驻校作家期间,他在学校图书馆里意外见到了不少关于诺门罕战役的英日文图书。翻阅之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为那场战役所强烈吸引的原因:“那大概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那场战役的始末‘实在太日本式、太日本人式’了。”何为日本式、日本人式呢?在村上看来,就是几乎没有人对无数士兵在“日本这个封闭组织中被作为无名消耗品”谋杀掉负责任,甚至吸取教训都无从谈起。即使战后的今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我们至今仍在许多社会层面上作为无名消耗品被和平地悄然抹杀这一疑问中彻底挣脱出来。我们相信自己作为人的基本权利在日本这个和平的‘民主国家’中得到了保证。但果真如此吗?剥去一层表皮,其中一脉相承地呼吸和跳动着的难道不仍是和过去相同的那个封闭的国家组织或其理念吗?我在阅读许多关于诺门罕战役的书的过程中,持续感觉到的或许就是这种恐惧——五十五年前那场小战争距我们不是并没有多远吗?我们怀抱着的某种令人窒息的封闭性总有一天会以不可遏止的强大势头将其过剩的压力朝某处喷发出去,不是吗?”与此同时,村上意识到那场“奇妙而残酷”的战役正是自己寻求的题材,决心将那场战役作为长篇小说《奇鸟行状录》的一个纵向主轴。“我一边看书,一边把自己带往1939年的蒙古草原。我听到了炮声,肌肤感受到了掠过沙漠的风。”他在《奇鸟行状录》第一部中以64页篇幅(原文)写了同诺门罕战役相关的情节。写完第二部后,《马可·波罗》杂志问他能否实际跑一趟,“那是我早就想去的地方,一口答应下来”。 很明显,村上中国之行或中蒙之行的目的,就在于亲眼看一看作为《奇鸟行状录》题材之一的诺门罕战场。 关于《奇鸟行状录》,这部分为上中下三部、译成中文有五十万字的超长篇小说,对于村上春树可以说是划时代的标志性作品,哈佛大学教授杰·鲁宾(JAY RuBIN)称之为“也许是他创作生涯中最伟大的作品”。这部作品无疑是他创作道路的转折点。如村上自己所说,他诸多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是主人公总在寻找什么,而《奇鸟行状录》同以前作品的不同之处,在于“主人公积极主动地期盼寻找并为此进行战斗”。《奇鸟行状录》通篇贯穿着这种积极性或战斗性,而其战斗性的指向就是寻找和发掘被日本官方掩盖了的另一种历史,即充满邪恶和暴力的历史。而要寻找邪恶和暴力的源头,势必追溯日本对中国大陆的侵略及其犯下的种种暴行。《奇鸟行状录》从寻找冈田亨夫妇丢失的一只庞物猫开始,很快将读者带往蒙古草原和血肉横飞的诺门罕战场。并通过滨野军曹之口点出了南京大屠杀:“在南京一带干的坏事可不得了。我们部队也干了。把几十人推下井去,再从上边扔几颗手榴弹。还有的勾当都说不出口。”如果说,《奇鸟行状录》的主题是探索和求证当今日本暴力的传承和渊源,那么那场“太日本式、太日本人式”而又被蓄意掩饰的诺门罕战役无疑是一个典型教案。可以说,村上的笔触在这里已触及日本历史最黑暗、最隐秘的部位和当今日本症结的源头所在。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实际来中蒙边境的诺门罕之前,村上已经写完了涉及诺门罕战役的《奇鸟行状录》的第一、第二部,第三部则是在结束中蒙之行后写的,而恰恰是第三部,成为村上真正的转折点。如果说第一部和第二部仍处于寻找和期待阶段,第三部则真正开始了战斗:用棒球棍将作为邪恶与暴力化身的众议院议员绵谷升打塌头盖骨,主人公的妻子即绵谷升的妹妹也下决心去医院病房拔掉维持绵谷升生命装置的插头——“我必须杀死我的哥哥绵谷升!”杰·鲁宾在他的专著《倾听村上春树》(Haruki Murakami and the Music of Words)中指出:“只有第三部可以说受益于他对这个自学生时期起就一直挥之不去的战场的实地勘察。” 熟悉二战史的人都知道12月7日是美国的“珍珠港日”,1991年12月7日是美国太平洋战争五十周年纪念日。当时村上正在美国,即使普林斯顿那样的大学城也弥漫着反日情绪,几乎成了“反日日”。那天一整天村上没有出门——“那里的气氛很难让日本人出门,很难让自己分辨说自己是战后出生的,同第二次世界大战毫无关系。在那里我确实感受到我们必须多多少少持续承担作为日本人的历史责任……换言之,当时我不容分说地被挟裹在五十年前发生的历史事件及其亡灵般的复活气氛之中。此后不久我便越过了界线,被拖进往来于1939年的满蒙边境和现今的东京之间那个不合逻辑的物语之中。” 这样,1994年6月,村上终于来到了中蒙边境,来到了诺门罕,实际站在了哈拉哈河畔1939年展开诺门罕战役的战场——“看上去原本像是坡势徐缓的绿色山丘,但也许因为苏军集中炮击的关系,形状已彻底改变,植被体无完肤,砂土触目皆是。8月下半月在苏蒙联军大举进攻之际展开的血肉横飞的围歼战即那场激战的痕迹在斜坡沙地上完完整整剩留下来。炮弹片、子弹、打开的罐头盒,这些东西密密麻麻扔得满地都是,就连似乎没有炸响的部分臼形炮弹(我推想)也落在那里。我站在这场景的正中,久久开不了口。毕竟是五十五年前的战争了,然而就好像刚刚过去几年一样几乎原封不动地零乱铺陈在我的脚下,尽管没有尸体,没有血流。”为了不忘记,村上决定拾起一发子弹和一块炮弹残壳带回宾馆,再带回日本。当他半夜返回乔巴山,将子弹和炮弹残壳放在桌子上时,他顿时感到有一种类似浓厚“气息”的东西发生了。“深夜醒来,它在猛烈地摇晃这个世界,整个房间就好像被装进拼命翻滚的混凝土搅拌机一样上下急剧振动,所有东西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中咔咔作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什么正在进行呢?”离开中国以后,那剧烈的振动和恐惧的感触仍久久留在村上身上,并使他为之困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村上开始认为:“它—其振动、黑暗、恐惧和气息——恐怕不是从外部突然到来的,而莫如说原本存在于我这个人的内面,不过是有什么抓住类似契机的东西而将它猛然撬开罢了。” 其实,这一奇特的体验是否属于“超自然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透露和强调的信息:黑暗、恐惧和暴力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终止而终止,它依然活在日本这个封闭性国家体制的内部,甚至活在自己和其他个体的内部,并正在窥伺时机以求_逞,正如前面引用过的村上原话:“我们怀抱着的某种令人窒息的封闭性总有一天会以不可遏止的强大势头将其过剩的压力朝某处喷发出去。”村上紧接着这样写道:“如此这般,在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大学寂静的图书馆和由长春驶往哈尔滨嘈杂的列车这两个相距遥远的场所,我作为一个日本人持续感受着大体同一种类的不快。那么,我们将去哪里呢?” “我们将去哪里呢?”——日本将去哪里呢?日本人将去哪里呢?自己将去哪里呢?不妨说,在很大程度上是这个疑问和追索期待将村上带到了中蒙边境的哈拉哈河西岸,带到了诺门罕。在这个意义上,诺门罕乃是村上心中的诺门罕。那既是他在历史迷雾中持续寻找的遥远的“边境”,又是他必须日常面对的近在咫尺的“近境”。就此而言,较之一个旅行者、采访者或者一个作家,村上更是一个必须投入战斗的战士。 最后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边境·近境》这部游记或旅行文学作品所收录的不仅仅是这篇题为《诺门罕钢铁墓场》的中国之行、中蒙边境之行,还收录了墨西哥之行、横穿美国大陆之旅和神户故乡之行等篇章,或场景描写栩栩如生,充满“新鲜的感动”,或思维的轨迹穿越时空,足以发人深省,文笔或诙谐灵动或沉郁悲凉或娓娓道来——确如村上所说“看写得好的游记比实际外出旅行有趣得多”,但限于篇幅,这里就不一一涉及了。何况,作为译者,理应把“有趣得多”的东西留给读者。 2007年2月23日(丁亥正月初六)于窥海斋 时青岛水仙初谢迎春乍黄

内容概要

《边境·近境》是村上春树的游记,时间为1990-1995年,游历地区有墨西哥、美国、中国以及日本,其中1991年的中国东北之行是他唯一一次的中国旅行,激发了他后来创作其最大规模长篇小说《奇鸟行状录》的灵感,《边境·近境》对他的创作生涯意义犹为重大。
村上的游记具有个人特色,他几乎不写人所熟知的名胜古迹,而是与普通居民共同生活,描写他们的日常工作、饮食起居等,以及他们的所思所想,富有深度感,对读者了解这些国家的真实状况有很大帮助,文笔也幽默有趣,可读性很强。

书籍目录

东汉普顿凼静的写作圣地
无人岛·乌鸦岛的秘密
横穿墨西哥
从巴亚尔塔到瓦哈卡
做同样的梦的人们
超“有深度”赞歧乌冬面之旅
诺门罕钢铁墓场
从大连到海拉尔
从海拉尔到诺门罕
从乌兰巴托到哈拉哈河
横穿美国大陆
作为一种病的旅行,牛的价格,无聊的汽车旅馆
镇名韦尔卡姆,西部唐人街,犹太人
走去神户
边境之旅

章节摘录

从傍晚吃饭时开始,我就觉得虫子多得不行,但那时没怎么介意,心想毕竟是无人岛,虫子总会有的,一边拨掉一动一动爬上身来的虫子一边吃饭,吃罢看着暮色中的大海喝酒。但随着四周天色变暗,虫子如启示录一般多了起来,形形色色。先是海蛆。这些家伙白天就满礁石都是,但没爬来这里,不料天黑后大概来了勇气,来了相当不少。不用我说。海蛆并非让人亲近得来的虫类。其次是长腿蜘蛛模样的家伙,四下里一忽儿一忽儿飞来飞去。危害倒像没有,但被这些东西围拢起来到底令人不快。再往下就是类似草履虫的家伙了,有太阳的时候它们在沙土中蜷身大睡,一到日落天黑就一伸一缩爬上来找吃的,密密麻麻。想必是平时压根儿没人来的地方有人来吃东西,食物把虫子引了过来。 打开手电筒一照,发现虫子已无孔不入。食品袋子也好背囊也好照相机盒也好餐具也好帐篷也好,都有虫子大举进攻。我们慌忙把要紧的东西收进密封式帐篷,将已经侵入的虫子赶走,然后窝在帐篷里一动不动。看见那么多虫子,完全没了外出的心绪。帐篷狭小闷热,这样的地方关进两个大男人,一点趣儿也没有,可出去又有虫子。虫子们连帐篷顶端都聚了上去,在头上沙沙、沙沙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到了夜晚,这些小小的夜游生物便统治了地表。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牢骚发不得的。虽说小,但无人岛自有无人岛特有的独立生态系统。白天感觉不明显,而到日暮黑透,我们就被它们团团围在中间,于是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它们的存在。我们软弱无力,无处可逃。夜间是它们的世界。我不由想起布莱克伍德的《多瑙河的柳林》。 之后,潮水在夜深时分“哗啦哗啦”涌了上来。前面说过,这一带潮水涨落之差非常大。因为晓得这点,所以把帐篷支在沙滩最里端。尽管如此,潮水还是涨到帐篷脚下。我睡觉一般很实,然而似睡非睡中听到了潮水逼到脚前的声音,到底放心不下。不过毕竟天生的容易睡熟,心想管它呢,随它怎样好了,兀自睡了过去。松村君担忧得几乎没睡,够可怜的。莱卡掉进海里,手脚划了口子,虫子袭扰,彻夜未眠,好事一桩也没有。 天亮之后,虫子们了无踪影,但见沙滩上留着草履虫钻入的无数小孔。试着用锹一挖,昨晚的那些家伙正在很深很深的地方蜷身大睡,放到亮处一看,慢慢蠕动着又挖孔钻入地下,仿佛在说什么呀烦人别打扰人家!我心想烦什么人?装蒜(渐渐变得没了品位)。本打算统统挖出来出口恶气,但挖着挖着又觉徒劳,于是再次脱光身子,接着看安妮·比蒂。 上午村上先生坐渔船过来。 “怎么样?可有什么问题?”他从船上向我们打招呼,是放心不下特意赶来的。 我和松村君再没情绪和虫子们住一晚上了,两人意见完全一致。再说伤口也让人有些担心。 村上先生一五一十听罢,答说海里的伤口用海水一洗就干净了,应该不要紧的,虫子倒是还可能来。这样的想法的确也成立,但无论我还是松村并非坚决前来寻求艰苦的体育磨练的,我们是打算悠悠然歪在无人岛沙滩上想入非非,再不想两个大男人在被虫子围得风雨不透的闷热的小帐篷里一连困上几天,于是请村上先生傍晚开船前来接回。倒是够对不起他的。 船离去后到傍晚之前,我们再次绕岛一周,松村君用另一架佳能相机照了相。那时间里我观察了石滩生物。退潮后,石滩上的生物实在是多种多样。它们在干什么我不知道,总之到处慢腾腾地爬来爬去。海葵啦虾蛄啦海螺啦见所未见的虫子啦螃蟹啦都在拼命活着。仔细看起来真是百看不厌。昭和天皇好像乐此不疲地观察了这些活物好长好长时间,它们身上确有一种容易让人忘情的地方。愣愣地注视之间,时间很快过去了。说不定驾崩的先帝也曾这么看着石滩生物放松身心,久久回不过神来——且容臣村上诚惶诚恐地如此妄自推断(敬语可该用这个?完全没有自信)。 如此一来二去,太阳步步西斜,黄昏渐渐临近。正当在地下安眠的数万条草履虫窸窸窣窣地伸着懒腰准备爬上地面的时候,村上先生开渔船来接了。把行李装上船,最后再次请他开船绕岛一周。大白鹭依然在岩石上怡然自得地歇息,见我们靠近,赶紧“扑愣扑愣”飞起,给人的感觉似乎是说“什么呀什么呀,怎么又来了,莫名其妙!”船离岛之后,那里重新回归无人岛,重新成为草履虫、石滩生物、林中栖居的什么以及白鹭和乌鸦的领地。岛在法律上归村上先生所有,但对于“乌鸦岛居住生物”的各位居民来说,法律问题全然不在话下,Hey Man,fuck of,与己何干!岛终究是它们的。法律是法律,无人岛是无人岛。艇是艇,fuck是fuck。 这么着,虽然遭遇了种种出乎意料的灾难,但无人岛毕竟是奥妙无穷的地方。虽是面向初级探险者的无人岛,却同样有其独特的冲击力,这点务请日后计划夜宿无人岛之人——这样的人全日本能有几位自是无从推定——牢记在心。不管怎样,给山口县柳井市伊保庄的村上先生添了一场大麻烦,不知如何感谢才好。P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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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的《边境·近境》这部游记或旅行文学作品所收录的不仅仅是题为《诺门罕钢铁墓场》的中国之行、中蒙边境之行,还收录了墨西哥之行、横穿美国大陆之旅和神户故乡之行等篇章,或场景描写栩栩如生,充满“新鲜的感动”,或思维的轨迹穿越时空,足以发人深省,文笔或诙谐灵动或沉郁悲凉或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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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近境》是村上春树的游记,时间为1990-1995年,游历地区有墨西哥、美国、中国以及日本,其中1991年的中国东北之行是他唯一一次的中国旅行


原来不准备买先生的游记了,出于有始有终的强迫症,还是买来看了。由于写于90年代,总有种遥远的疏离感,就从印象上说写墨西哥及写中蒙边境的逸事印象最为深刻。


每个人写游记的角度都不同。从这些文章可以看到日常的村上,跟着村上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蛮有趣的。还能了解到一些作品的背景,很好。


每个人写游记的角度都不同。从这些文章可以看到日常的村上,跟着村上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蛮有趣的。还能了解到一些作品的背景,很好


包装很精美,大爱村上春树的游记


从看看村上的作品至今,越来越喜欢他的旅居游记,世界的一些城市不再是明信片,而是一个丰富的,能让人感受真实的街景,独特的描述,诙谐的一刻,都会令人会心一笑,非常满足


村上的游记,很独特,很向往那种背着行囊,租用中型小轿车,住着环境差的旅馆,在街边小摊吃饭的旅行!


喜欢村上春树的文笔


村上的一本游记 只是对中国的评价有点那个


等 看完 一直喜欢村上的游记


第一次读村上的游记 值得一读


村上的随笔和游记都推荐大家一读,这本也不例外。


村上的游记真不错


村上春树的随笔、散文比小说更好看!感觉是一个感性的真男人,非常细腻。喜欢


只要是村上春树的,我相信没错的。


第一次看村上春树的书,挺有意思的,就是里面有谈到南京大屠杀等情节时,他显得有些麻木。


村上春树的书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听说这本书里有村上来中国时的描写
还来过哈尔滨 看看


非常生动有趣的游记


那是90年代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又会呈现怎样的世界呢。旅行是写作生涯的总要组成方面,他的眼界开阔起来,更敏感细腻地体味这个世界。读者也是绝对受益匪浅的。


不错的游记,还没看完,很喜欢~


令人愉快的游记


其实村上真的可以问鼎诺奖的,不知道那些评委是咋了。


喜欢村上的散文和随笔,灵动清新!


村上君来中国时可谓是失望透顶,呵呵呵,我们自己看时也郁闷非常...不过书还是相当棒,一不小心买了两次,还毫不知情~~


喜欢村上的作品,此书版面怀旧风,很喜欢


百看不厌的村上小说。


价格就不用说了,装帧非常好,内容方面,毕竟只是“旅行文学”,看看就得,你不能要求它有多大意义是吧。


村上这边写的还不错,喜欢之一


村上的散文也写得很好,很适合旅途中看


跟以往村上写书的风格不同,但这本书读起来也很有意思


我最喜欢的作家 是村上


喜欢村上 就买了看看


大爱村上


村上的书是越看越有味道


村上的书,很好,不用多说


平淡之内犹见优美


喜欢啊,买回来不几天就看完了,马上又要我买了作者的几本其它作品。


还没看,不过整体包装很吸引人


送给同学当礼物 不知道怎么样


书的内容相当好看,推荐!


很好~包装也很好,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看


村上的很多书都买了,一直很喜欢!


期待了好久,终于拥有了这本书,是那种手不释卷的感觉。要准备好好啃。


上次送给朋友,自己重买一本


还没看,他的书一直没让我失望


记得当时在新加坡的图书馆看到这本书,只是匆匆浏览了一下,没能来得及细看,现在买来细细品读。当当的快递和包装真是没的说,太干净利落了!


书质量很好,不过还没有开始读


巴掌大小,携带方便,这类书作消遣,不会觉得太负担


看着很舒服,文字也很清新


每一本都喜欢


学生自己点的,想必她很喜欢吧。


旅游的时候看了..


继雨天炎天之后 一直很期待这一本 好歹给出版了 有得看了 很高兴


还没看,不过推荐的应该还不错


很不过,就是精装的,定价有点高了


同样也是已经有了其他版本,不过林叔的版本还是收下了。


帮人代买的,应该还错吧


和《远方的鼓声》一起买的,现在的书价真的够贵,幸亏当当有优惠活动,用手机客户端返了话费,不错!


薄薄的。。好贵


好的没得说,从来都没得说!


一直在等这本书,终于出来了,买回来慢慢看!


这个一直都支持的哈!!呵呵


等了好久了,终于出来了,林老师翻译的,哈哈,终于买到了!


其实还是喜欢老版的封面啊。
不过终于买到了,一直想把村上的游记看个遍!果然要行万里路。


村上春树的书一直保持水准以上,写得很好,一本不错的游记


名家作品,文字相当优美有趣.原想找游记,也当是吸收一些信息,但发现原文写作的时间比较久远了,就当是文学品轻松看看.同时,发现原来作者也算是个和平主义者,对于反战的反思,特别是从了解日本人的看法,这一点来说,也是相当有意思的.


看村上的书不多,总感觉从日语翻译到中文之后感觉不对~~
不过书本身还行。


村上的游记应该不错


一直很喜欢他的文字,很舒服,觉得他就在我背后的那个沙发上跟我在聊天一样。


还不错,字小了点,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印刷版本,字大点的看起来舒服写,不过本来就喜欢春上的书,无所谓啦


内容很好很喜欢,,,,,


简洁的语言,一定的思考,读完后很惬意


不粗的,看完了,看完后就想去旅行了。。。


比想象中的轻很多 但是质感应该还可以吧 不算太糟


细细的读,会有些感觉的。


很可惜国内就这么一个版本,也难为村上了。 书很好,值得一读


内容还行,看多村上小说的读者可以看看这本游记


这本书虽然是一本游记,但是却没有写到那些名胜古迹,反而写一些作者自己见到的和自己心里的感想,颇有可读性,可以读一下。


装帧真的是烂透了.没有看到一本有比较好的装帧.特别是林少华翻译的版本.有时候很希望看到广告里面重点说的.这本书是村上春树关于中国旅行最详细的描述.不过也没有看到什么好的描述.整个旅途就是很慵懒的那种态度吧.好像工作的出差.无好感的一种旅行.


依旧是林少华韵道十足的语言,伴着村上的经历,看出游记最有味儿的感觉。


本来还蛮期待看村上到中国的那段游记的,哎、、看了有点郁闷、、、、、、、、


价格貌似有些高了。不过对于村上迷倒是还好。


边境·近境


好像不是同一本书


村上春树作品中文版,值得收藏


等了将近半个月!!!!


村上的必买


一向大爱的


村上很出名,所以买他的书一读


  写好看的游记比实际外出旅行有趣得多——这种情况也不在少数。
  
  1我想,拥有一座岛的人生和在北青山拥有一个公寓套间的人生无疑使不相同的。
  
  2但随着四周天色变暗,虫子如同启示录一般多了起来,形形色色。先是海蛆。这些家伙白天就满礁石都是,但没爬来这里,不料天黑后大概来了勇气,来了相当不少。
  
  3为什么人们不可以在不怀有能够诉诸书面语言的理由或目的的情况下到访墨西哥呢?
  
  4即他们想以自己的眼睛看那个地方、以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吸入那里的空气、以自己的双腿站在那个地面上、以自己的手触摸那里的东西。
  
  5“会在书本上读到什么,会在照片上看到什么,会听到什么,但我若不亲自去那里实际看看就理解不了,心里就不踏实。举例说,我不能不用自己的手摸一摸希腊卫城的柱子,不能不把自己的脚浸入死海的水中。”
  
  6也许你说那么做并无意义,何况还是没完没了。可是,若把各种各样的表层理由一一抽调,旅行就无从谈起了。说到底,我想这恐怕就是旅行所具有的最正当的动机和存在理由。没有理由的好奇心。对现实感触的希求。
  
  7是“想去墨西哥那地方看一眼”这一简单的心情把我带到了这里。
  
  8不过,并非自我辩解,我的人生——我想也不仅仅限于我的人生——是由无限偶然性大量堆积而成的。一旦越过人生某个点,我们就可以再某种程度上把握其堆积体的模式,从那一模式中觅出某种个人含义。
  
  9没有任何选项。每次乘大巴我都对天祈祷,愿车内音响发生事故。
  
  10这么着,我放弃了所有希望,将墨西哥民谣作为“那里存在的东西”接受下来。
  
  11沉默偶尔也是需要的。
  
  12阿卡普尔科这座城市仿佛只是一个开始磨损的幻想。
  
  13那是一种应当受到细心爱抚的幻想。
  
  14旅行时累人的,不累人的旅行不是旅行。接连不断的情绪低谷,无数始料未及,无数事与愿违。
  
  15因为疲惫这东西即使不远远跑来墨西哥,也是无论哪里都会找上门来。
  
  16“因为那样的疲惫是惟独在墨西哥才能得到的那一种类的疲惫,因为那是只有来此呼吸这里的空气和脚踏这里的土地才能获得的那一种类的疲惫。而且,这样的疲惫每叠积一层,我我就向墨西哥这个国家多少靠近一步,我觉得。”说来奇怪,每丢一次东西,泻一回肚子,没赶上一趟大巴,有一个老太婆挤进队里,我都觉得墨西哥这个国家更深地渗入我心中一步,不是我开玩笑。
  
  17二十年前,我也曾这么旅行过,衣袋里只有几百日元,两三天吃不上像样的东西,由擦肩而过的什么人招待一顿饱饭。可如今,自己成了招待别人的一方。
  
  18旅行完了,我自有返回的地方,那里有为我准备的位置,有我要做的事。
  
  19那应该是年轻时的自己所无法看到或即使看到也可能轻易看漏的东西。是的,如纳尔逊所唱:“如果除了回忆无歌可唱,我您宁愿当卡车司机。”
  
  20可是这方土地好像有一种东西超越了如此严重的问题而震颤人的心灵。悲伤中有美丽,炽烈中有平静,但实际去那里呼吸一下当地的空气,可能就会明白我所写的。
  
  21我做出不认得此人、此人与我不相干的神情,尽可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笔记或画几笔速写。
  
  22布袋本身自是不坏,但那女孩长得极为漂亮也是我购买的一大原因。
  
  23估计人们就要放弃做共同的梦,放弃心灵的共振,放弃倾听远方的回声了。
  
  24她当时的眼睛里仿佛存在着一种摇撼我的心的东西。回想起来,和一个人那般专注地四目相对,对于我来说的的确确是久违的事了。围绕着五百比索(二十日元),我们长时间地窥视对方眼睛的深处。
  
  25“味道是记忆中的东西,至于哪个味道好、味道有怎样的变化,我认为不能一概而论。”
  
  26同香川人谈起乌冬的时候,简直有一种像谈家庭一员的温泉,每一个都带着关于乌冬的回忆,谈得真诚感人。
  
  27固然算不得“命中注定的邂逅”,不过人这东西总是在奇妙的地方碰上奇妙的东西。
  
  28不过据我短暂逗留的经验,中国人口中的“放心,不怕的”相当叫人放心不下。
  
  29我转了不少中国城市,深深觉得中国建筑师有一种能使得刚刚建成的大楼看上去浑如废墟的特异才能。
  
  30被人险些把脸看出洞来,心里难免不大是滋味,而若看的人是当兵的,气氛就更加紧张了,真怕出点什么意外。
  
  31无论是舒适还是性能,同三菱帕杰罗相比,简直是全自动洗衣机和洗脸盆之差。
  
  32若问是否还想横穿一次,我只能扭头沉思:这个嘛……
  
  33旅行就是灾难陈列窗。实际上也是在家里玩玩Scrabble什么的远为稳妥。我们对此心知肚明,然而还是要外出旅行,就好像被看不见的力量拉起衣袖,踉踉跄跄地给扯到悬崖边上,然后回到家里,坐在柔软而熟悉的沙发上,深感还是家里好。
  
  34地图是个富有诱惑性的东西,上面铺展的是自己尚未去过的地方。它稳稳地、默默地而又充满挑衅性地冲着我们。闻所未闻的地方比肩接踵,涉所未涉的大河流淌不息,见所未见的高山连绵不断。不知何故,湖泊和海湾也显得风情万种,连不三不四的沙漠看上去也那么浪漫,那么难得。
  
  35我觉得一旦去到哪里,就会碰上足以使人生发生激烈摇晃的重大事件(其实那样的事只能发生在极为象征性的领域)。
  
  36不过,那种无聊是和此前那些地方给我们的无聊不同的全新品种的无聊,对我来说未尝不可称之为极有刺激性。
  
  37根据所念数字的不同,播音员或约略感动,或蹙起眉头。是啊,美国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国啊,我深切地感到。
  
  38道路笔直笔直,直得像托尔斯泰小说中正直的农夫灵魂,让人无法忍受。只要视力足够,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39围栏里有许许多多牛。牛固然也是非常可爱的动物,但多看到底厌了。世间大多事物都有这种倾向——多看则厌——牛也不例外。不但看厌,久而久之,还对着牛这一行为实实在在地感到疲惫。想到世间何以必须有如此数不胜数的牛,不由变得心烦意乱。
  
  40每天无论开车跑多远,这样的光景都无休止无边无际,甚至叫我产生了无谓的错觉,以为看过的牛又跑到前头等我们了。
  
  41风景已然如此单调无聊,而一日三餐所去的餐馆和每晚所住的汽车旅馆,其无聊的完美程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彼此之间在无个性这点上是那样相似的, 一来二去,哪个是哪个竟然几乎没了区别。
  
  42选择汽车旅馆原理上很简单,实际做起来却异常困难。既然哪个都一样,那么选哪个岂不都无所谓?虽说心里这么想,但必须具体选择一家才行。所以一到黄昏时分,就以自暴自弃的心情全无根据地随便选一家出来:噢,这个可以吧!如此日复一日,自己身上原本应有的什么好什么不好的价值基准就逐渐摇摆模糊起来,不骗你。
  
  43在哪里,时间如金太郎饴糖一般流移,前后区别无从察觉。昨天与明天的边界无从分辨,日常与非日常的不同无从知晓,感动和不感动的分野无从判断。那里存在的,仅是电视与床与浴室之类符合而已。
  
  44女服务生虽不特别冷酷,但感觉上仿佛在说吃完赶快走吧。
  
  45白天一般都很热,所以傍晚来临时很想“咕嘟咕嘟”喝一杯啤酒,然而无论去哪里都很难要到啤酒。
  
  46写故乡是非常困难的事,写受伤害的故乡就更困难了。
  
  47记忆之轴在我体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极为物理性地。
  
  48水就像慢慢花时间熬煮过似的,黏糊糊黑乎乎。
  
  49我在神社院内弓身坐下,在初夏的阳光下再次环视四周,让自己适应这里的风景。我想把风景自然而然融入自己的身心——意识之中,皮肤之内,作为“或许自己曾经如此的东西”。但为此要花很长时间,不言而喻。
  
  50然而在我坐在混凝土防波堤上凝望曾有真正的海出现之处的时间里,那里存在的一切就好像轮胎漏气一样在我的意识深处里静静地、一点一点地失去现实意味。
  
  51再说的极端点,一场不看也无所谓的比赛,尤其对于外场席的观众而言。阳光越来越强,口渴得不行。喝了几杯冰镇啤酒,作为理所当然的结果,在外场的长凳上昏昏睡去。睁眼醒来,一时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我到底在哪里呢?)。灯影斜了,已经伸到眼前。
  
  52在神户,在眼睛正好看到的一家不大的新宾馆要了房间。
  
  53报纸上的天气预报极有自信地宣传下午开始下雨。专门预告坏信息,一如卡桑德拉(当然说中了,傍晚我被浇成了落汤鸡)。
  
  54由于过于安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滑进了错误的时间层面。
  
  55我一边遥遥地俯视着眼下发着幽光的神户港,一边侧耳倾听,看能否听见遥远往昔的回声。但什么也没传来耳畔。借用保罗·西蒙老歌的歌词来说,听见的惟有沉默的回响。也难怪,毕竟一切都是三十多年的事了。
  
  56三十多年前的事——是的,有一点我可以明确断言:越是上年纪,人越是迅速地变得孤独,人皆如此。不过也可能不对。这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人生只不过是旨在适应孤独的一个连续的过程罢了。
  
  57如果再补充一点,“我现在究竟能做什么”这一更重大的命题也在那里。
   遗憾的是,我还不拥有关于这些命题的富于逻辑性的明确结论。我尚未具体抵达任何地方。现在的我所能做的,只能把这自己的思考(或视线,抑或双腿)所移经的现实路线作为不确定的散文盛进anticlimax的容器里表现出来。不过如果可能,我希望大家理解,归根结底,我这个人只能通过开动自己的双腿、运动身体、物理式地粗线条地一一历经这一过程才能前进。这很花时间,时间花得令人不忍。但愿不至于为时已晚。
  
  58人生中的两小时因此流失——没有感动地、并不那么坏地。
  
  59如此说来,我曾和女朋友几次来这里喝同样凉的啤酒、吃带有编号的刚烤好的比萨饼。我们就将来谈了很多很多。说出口的所有预测无论哪个都彻底化为泡影……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这里还有海、有山。
  
  60把过度的顾虑啦启蒙啦勇气啦什么的排除掉,而作为“略略非日常性的日常”加以把握——当今时代的游记恐怕该这样动笔才是。就算说“只不过去了一趟那里”多少有些极端,但若给人以“痛下决心”那样的感觉,读的人怕也很难轻松。
  
  61忘记也是重要的,对于写东西的来说。
  
  62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去了这样的地方,有了这样的感受——即使向谁这么说,能否真切传达自己在那里的实际感受和“感情水位偏差”也是个疑问,因为那是难度极大的技艺,不如说近乎不可能。
  
  63“去了哪里,发生了如此这般的事,做了如此这般的事”——仅仅连篇累牍地罗列这类奇闻逸事,人们很难读下去。“哪怕远离日常,也是同日常比邻而居的”——我想必须综合阐明(顺序颠倒也没关系)这一点才行。真正的新鲜的感动正是从这里产生的。


  
  
   村上说:“实际旅行途中我不做详细的文字记录,而总是怀揣一个小笔记本,每次都把类似的小标题的词句并列写再那里,如“浴室老太婆!”等等,以便日后翻开笔记本看见“浴室老太婆!”这句话就能很快想起:啊是的是的,在靠近土耳其和伊朗边境的小镇里是有那么一个奇特的老太婆。总之是自己最容易明白的标题即可。”浴室老太婆以文字的形式再现了一段时间和空间的记忆,其存储功能之强大可见一斑。
  
   想起来我以前去过的地方,慢慢地在脑子里变成三无产品,没声音,没照片,没文字。自从有了数码相机,每次出去拍的照片永远以数字的形式存在着,最终和硬盘一起报销掉,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看小时候的影集,还保留了很多去各地的照片,年轻的我面容严肃,眉头紧皱被夹了起来,只可惜胶片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后来去丽江,正赶上对声音着迷的时候,当时带了个MD录了很多声音,客栈里游客讲的笑话、夜晚酒吧街的对歌、深夜的流水声,还有泸沽湖湖水拍岸的声音,即使现在听起来也如同身临其境。于是从去年年初旅行才开始带着小本子,记录一下每天的花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没事翻着翻着就好像又回到了旅途。什么沙捞越河边的漫步、亚庇的落日、泰国的水果好便宜啊,最喜欢吃的青芒果之类的,令人回味不已。对村上君来说,“写游记是非常宝贵的写作修炼。”对我来说,最亏欠的就是游记,从来都是写了个开头就扔下,所以我有很多游记的开头,但都没有结尾,就好像旅途从未结束一样。我想,终归还是自己太懒的缘故。
  
   看完《边境 近境》,我想,村上在最后表达了一种意思:旅行即是生活,颠倒过来也可。记录下生活中的浴室老太婆,其实也是在写游记。


  【横穿墨西哥】
  
  在墨西哥旅行了一个月,那时间里碰到的几个人都问我“你为什么来墨西
  
  哥”,每次都问得我有些困惑。因为我觉得问话里含有一种微妙意味,仿
  
  佛说我何苦选择墨西哥而不是其他国家作为旅行目的地。这以前我游逛了
  
  几个国家,记忆中几乎从未有人提出过如此在某种意义上未尝不可以说是
  
  本源性的疑问。例如,无论在希腊还是在土耳其抑或德国,基本没人问“
  
  你为什么来希腊(或土耳其、德国)?”总的说来,他们似乎认为人们来
  
  自己国家旅行是理所当然的。我
  
  比如说,如果向来日本旅行的外国人提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来日本旅行
  
  ),想必会报以各种各样的回答。但是——当然前提是去掉因某种不得已
  
  的缘由而无论如何都必须来日本的人——归根结底,其回答只有一种,即
  
  他们想以自己的眼睛看那个地方、以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吸入那里的空气、
  
  以自己的双腿站在那个地面上、以自己的手触摸那里的东西。
  
  保罗·塞劳的一部小说有个场面,说一个来到非洲的美国女孩讲述自己为
  
  什么满世界跑来跑去。很久以前看的,具体词句记不准确了,错了请原谅
  
  。大致内容我想是这样的:“会在书本上读到什么,会在照片上看到什么
  
  ,会听到什么,但我若不亲自去那里实际看看就理解不了,心里就不踏实
  
  。举例说,我不能不用自己的手摸一摸希腊卫城的柱子,不能不把自己的
  
  脚浸入死海的水中。”她为了触摸卫城的柱子而到希腊去了,为了把脚浸
  
  入死海而到埃及去了。她没办法停下来。她去埃及登金字塔,去印度顺恒
  
  河而下……也许你说那么做并无意义,何况还是没完没了的。可是,若把
  
  各种各样的表层理由一一抽掉,旅行就无从谈起了。说到底,我想这恐怕
  
  就是旅行所具有的最正当的动机和存在理由。没有理由的好奇心。对现实
  
  感触的希求。
  
  不过墨西哥的情况略有不同。旅行前我同一个美国新闻界人士交谈,告诉
  
  他往下自己要去墨西哥旅行四个星期,他给我这样一个忠告:
  “到了墨西哥,他们肯定问你出于何种理由来墨西哥旅行那么长时间。”
  “唔。”
  “到时候你这么回答即可,”他以认真的神情说,“就说自己准备写一本
  
  关于墨西哥菜的书。记住了?墨西哥菜!这是能得到他们理解的惟一理由
  
  。这样就会一帆风顺。”
  “原来如此。”
  “不过这里边也有个小小问题。”
  “什么问题呢?”
  “一旦说起墨西哥菜,他们会永远说下去:我母亲的拿手菜如何如何,我
  
  奶奶的拿手菜如何如何……”
  结果,我决定不提写一本关于墨西哥菜的书这个话题。
  
  有人为阿兹台克和玛雅文化及其遗迹如醉如痴,有人为墨西哥的美术心往
  
  神驰,有人对墨西哥的自然风物一往情深,有人为墨西哥人之所以为墨西
  
  哥人的墨西哥性深深折服。某种美国人将墨西哥作为同某种美国性相对立
  
  的存在加以把握,某种日本人将墨西哥作为同某种日本性相对立的存在予
  
  以解读,他们讲述墨西哥时带有一种特殊的眼神。每次遇上那些人,我都
  
  强烈而深切地认识到自己身上日本意识的缺失,甚至产生类似愧疚的心情
  
  。在这个意义上,墨西哥未尝不可以说这是个奇妙的国家。
  
  不过,并非自我辩解,我的人生——我想也不仅仅限于我的人生——是由
  
  无限偶然性大量堆积而成的。一旦越过人生某个点,我们就可以在某种程
  
  度上把握其堆积体的模式,从那一模式中觅出某种个人含义。而且,如果
  
  我们有意,我们还可以将其命名为理由(reason)。然而,纵使那样,在
  
  根本上我们还是要受偶然性的支配,还是不能超越其领域的疆界——这一
  
  基本状况不会有所改变。无论学校老师提出多么富有逻辑性和整合性的解
  
  释,理由(reason)这玩意仍然不过是针对本来无形之物的、勉强捏造出
  
  来的临时性框架罢了。那种能够诉诸语言的某物又有多大意义呢?真正有
  
  意义的,难道不是潜伏在无法诉诸语言的东西里面的吗?但是,我踏入墨
  
  西哥这个“场”、呼吸这里的空气后所首先感觉的,乃是某种无奈——即
  
  使说出来也肯定不适用于这里的无奈。
  
  背着背囊独自旅行实在是久违的事了。学生时代常这样旅行来着,婚后也
  
  常和老婆两个人背着背囊旅行。但某一天老婆向我宣布:我也上年纪了,
  
  再不能,也不想这样旅行了!
  
  在这个奇妙的国度,纵然所有机械都呜呼哀哉,所有理想和革命都寿终正
  
  寝,车内音响也将因某种奇妙的理由而长生不死。
  
  很遗憾,阿卡普尔科这座城市仿佛只是一个开始磨损的幻想。也许是我在
  
  到达那里之前的途中已经相当真切地目睹了这一幻想是由何种因素提供的
  
  结构性支撑的缘故。
  
  归根结底,就算我背着沉重的背囊,浑身脏兮兮地到处苦找能少花一百日
  
  元的旅馆,就算再热,积劳再多,再苦于食物中毒,我恐怕也不至于饿得
  
  像这个小伙子那般切实了。旅行完了,我自有返回的地方,那里有为我准
  
  备的位置,有我要做的事。但过去不同。旅途中遭遇困惑,就可能一直困
  
  惑下去——某种内外交困的心绪总是挥之不去。话虽这么说,当时我旅行
  
  得还真不算少。早上睁眼醒来,想去哪里就径直出门,旅行个没完。大概
  
  我是在寻求那种“难免困惑”的旅行提供给我的类似幻想的东西。我想我
  
  是切实需要那样的东西。
  
  这样思考的结果未免使人难过。这是因为,年纪越大,对那种幻想的认识
  
  越鲜明,我们获取的量相对于我们献出的量就变得越少,而且相对于我们
  
  怀有的大量疲惫,我们得到的幻想只是较少的一部分,这好比长期服用的
  
  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效果渐渐减弱。不过,虽然量比过去少多了,但此前
  
  见所未见的那类新的幻想还是有的,只要小心翼翼睁开眼睛,一丝不苟地
  
  侧耳倾听,那些幻想至今仍能向我倾诉。在某种情况下,那应该是年轻时
  
  的自己所无法看到或及时看到也可能轻易看漏的东西。是的,如纳尔逊所
  
  唱:如果除了回忆无歌可唱,我宁愿当卡车司机。
  
  悲伤中有美丽,炽热中有平静,贫穷中有某种心情。
  
  但仔细想来,湮没他们的历史不过是若干并存的历史性假说中的一个,其
  
  中应该同时存在一种有别于忘却他们的正规历史而通过他们的眼睛延绵不
  
  绝的“另一种历史”。
  
  【诺门罕钢铁墓场】
  
  从大连开始被塞进挤得连厕所都去不成的、堪称混乱极致的满员‘硬座’
  
  车,摇晃了一夜12小时,累得一塌糊涂。到达长春站时,觉得脑浆组织也
  
  好像随同周围汹涌澎湃的情景而大面积重组一遍。
  
  我转了不少中国城市,深深觉得中国建筑师有一种能使得刚刚建成的大楼
  
  看上去浑如废墟的特异才能。例如每次进入面向外国人的高层宾馆——当
  
  然不是说全部——我们都会在那里目睹为数众多的废墟。电梯贴的装饰板
  
  张着嘴摇摇欲坠,房间天花板边角部位开有含义不明的空洞,浴室的阀柄
  
  有一半两相分离。台灯的脖颈断裂下垂,洗面台活塞不知去向,墙壁有仿
  
  佛心理测试图的漏雨污痕。
  
  中国医院里面非常暗,总之整体上笼罩在卡夫卡式的郁闷气氛之中。
  
  必须在此作战的几乎唯一的理由是军部的面子和“万一碰巧”这样的冒险
  
  主义算计。远离故土满身是蛆在痛苦不堪不得不死去的当时的青年人,想
  
  必是死不瞑目的。
  
  AK47的枪声又干又小,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不是在电影声带中听到的那
  
  种震耳欲聋的轰鸣,莫如说颇有非现实之感。我在脑袋里像考虑别人的事
  
  一样怔怔地。
  
  【走去神户】
  
  我一边遥遥地俯视着眼下发着幽光的神户港,一边侧耳倾听,看是否听见
  
  遥远往昔的回声。但什么也没传来耳畔。借用保罗·西蒙老歌的歌词来说
  
  ,听见的惟有沉默的回响。也难怪,毕竟一切都是三十多年的事了。
  
  三十多年前的事——似的,有一点我可以明确断言:越是上年纪,人越是
  
  迅速地变得孤独,人皆如此。不过也可能不对。这是因为,某种意义上,
  
  我们的人生只不过是旨在适应孤独的一个连续过程罢了。果真如此,就不
  
  该发什么牢骚。说到底,牢骚又向谁发呢?
  
  【边境之旅】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相信即使在边境已经像这样消失的时代,自己这个
  
  人的身上也仍然存在着可以造出边境的场所。而追加,确认这样的情思即
  
  是旅行。倘若没有这样的终极性认识,总是跑去天涯海角,恐怕也是发现
  
  不了边境的,毕竟是这样的时代。
  
  【其它】
  
  在陌生地方旅行,听从当地人劝告对于旅行者乃是铁的守则。
  
  名人反正就是喜欢和名人在一起,对他们来说,这好像是最能让人放心的。


  今天出门时在坐公交的时候电视上正播着火星500人员出仓的新闻,据说是在一个闷罐子里面整整戴上250天。
  
  “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隔绝于整个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一边看着新闻报道中说这个计划在于探究人在极度狭小空间的生存状态下心理承受能力以及生理方面的变化,一边暗自思讨:极有可能的将来,火星上也会留下人类的脚印,而要做到这一点则必须通过放弃人这个名词所固有的社会属性……
  
  回来的路上看完了这本90年代村上的游记文集,觉得最后一段写的颇有共鸣于是摘录下来: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相信即使在边境已经像这样消失的时代,自己这个人的身上也仍然存在着可以造出边境的场所。而追加、确认这样的情思即是旅行。倘若没有这样的终极性认识,纵使跑去天涯海角,恐怕也是发现不了边境的,毕竟是这样的时代。”
  
  
  想想看确实如此,在当下的中国,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没有被人走过,而被人走过之处的精华部分又几乎无一例外的失去了其本身的特性,说白了就是过度开发的结果。
  
  再看看其他的,就拿艺术来说,在过去那个匮乏的时代,艺术确实是的的确确的。但是到了如今,各种风格的艺术犹如后院的野草一般疯长,变得越来越索然无味。给人以一种不厚道、被人玩弄的感觉。
  
  这种为了证明存在的意义而不断去填补空白的做法就好像蝗虫的繁殖一样,为了获得最大的功效而采取暴力方式客服一切阻碍,只求一个最终结果。就好像为了拍出某种风格的照片而花大代价购买器材,却不愿在摄影的基本理论上多加留意一样,这种为了达到某种效果的、不问缘由的手法可以瞬时间制造出成对的、合格的“复制品”——为了达到某种效果它们是做到了,但它们却是毫无价值的。
  
  打开flickr,然后去找各种标签题材的摄影作品,你会看到许多。大多是拍摄手法一流、后期效果出色,顶贴追捧颇多。但是这些美丽的精雕细琢的作品就好像“花瓶"类型的电影女主角一样,只能给人视觉上的享受,却无法留下心灵上的印痕。因为他们只是在传达,而不是在创造。人们对于美得定义有几百几千种,对于丑也是一样。如果你的主题只是停留在表面,而无任何内涵,那么累积起来传递出的信息就好像二进制字符串一样:美丑美美美丑美美丑美丑丑美……
  
  复制,是最快速壮大一个题目的方式,也是最快速杀死一个题目的方式——正如蝗虫疯狂繁殖已达到铺天盖地的无敌状态后的结局一样。
  
  村上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所体验到的,正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旅行,究竟应该是向蝗虫一样,将每一块庄稼地狼吞虎咽般一扫而光,还是在出发前先问问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否则,就算飞到火星也不过换回一句微博上的的状态:”在火星,天气冷的让人蛋疼,和纪录片里面的也没多少区别。“
  
  一步好的电影能够吸引人,是因为当观众觉得应该会是这样的时候,事情却非常合理地变成了”那样“,而这个非常合理的”那样“却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旅行的意义就在这,想想小的时候,翻过后院的围墙就好比一次伟大的探险一样,现在想来的却要感谢隔壁院子看门老头的那条暴躁狗狗了。
  
  不管走到哪,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旅行,是去提出一些问题并通过实践来回答自己的一个过程。舆论导向普遍流行的一些成为x的人生观以及1+1=2方法论,抹杀了旅行的意义,更让生活变得”缺了点什么“。
  


  本书最后一段:
  
  “我想最重要的是,即使在这样一个边境已经消失的时代,依然相信自己这个人心中还是有制造得出边境的地方。而且不断继续确认这样的想法,也就是旅行。如果没有这种类似洞察眼力的话,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大概也找不到边境吧。因为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
  
  看完这本书我觉得挺遗憾的,从这几篇旅行记中并没有看出多少“洞察力”,可能除了“我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做了这样的事”之外,与别个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那些有关村上自身对人生和社会的思考罢了。当然,如果没有这些,这部书就连两星也不值了。
  
  这本书也属于比较私人的东西,很多并不是很容易看明白来龙去脉的感受可能对于读者很难理解。当然看得出来村上也在努力的想不要把这本书弄成普通的游记之类的,但是所谓游记,可能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包括在内的,没有这些就不称其为游记了。
  
  这几篇里我最喜欢得是乌龙面纪行那篇,没有一丝沉重,我现在脑海里还能想象村上一行三人端着碗在农田中的小面馆门口吃面的场景。
  
  还有就是关于中国,很遗憾,中国对于村上来说没留下什么正面的印象,更遗憾的是,他所描述的确实是那个时候中国的真实状况。


摘录得真多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走过路过没有记录的话,对自己是否不负责任。


发觉这一套书无一例外的只要出现英文就命中率很高的全错


翻译得太仓促了,给人一种“哎呀怎么办我再不出本书风头就都被施小炜抢去了!”的赶脚………………虽然我也不喜欢施


没错,各种错字、印刷错误、注释不规范等等,太让人难受了!上海译文这不是砸自家招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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