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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

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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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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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缘》买来很久了,也看了很久。不出所料,看完满是唏嘘。
  
  最感怀的有两段,一段是世均和翠芝结婚当晚。
  两人熄灯而坐,翠芝却呜咽起来,冲口而出,“世均,怎么办,你也不喜欢我。现在来不及了吧,你说是不是来不及了?”
  世均虽是安慰着,“不要这样想,翠芝,你放心我不会待你不好。”心里却也是茫茫无主。
  到底还是把爱情和婚姻区别了开来,世均说的是不会亏待翠芝,却不曾说,会爱你,护你,一生一世。
  情爱起初的几年,几年光景好像是往后的年年岁岁都无法相及的。他与曼桢认识不过两三年,却好像把一生对情爱的热情都付给了她。留给翠芝的也只能是责任了。
  好像情爱的路上,永远是越走越索然无味的,最美的永远是最初相伴左右的那个人。
  
  第二段是十四年后,在旧书中掉出了曼桢当时写给世均的信。
  信里说着平常话,说着看望叔惠父母的细节,只是在信的最后曼桢写道,“世均,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满篇美美的情话竟不是什么爱情见证,却是错失和遗憾的铮铮铁证。
  此时,不仅是世均,想来所有读者怕都是感慨万千了。
  十四年过去了,信纸早已破旧泛黄,但信上的字句却还清晰可见,说着家常,说着永远的人儿此时又在哪里呢?
  
  最后了,世均和曼桢在叔惠家相遇,在茶馆里袒露心声。世均家里也只剩翠芝和叔惠说着,“你可害的我好苦。”
  缘尽了,两对有情人终不成眷属。
  初识的心动成了此刻说不尽的愁绪,任心中仍有冲脱而出的爱意,也只能掉着眼泪道一句,“我们回不去了。”
  
  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是串通一气的曼露,祝鸿才?是坐视不管的母亲?是烧了曼桢来信的世均母亲?是充满世俗之见的社会?
  还是满是疑心豫槿的世均?还是最后竟也嫁给祝鸿才的曼桢自己?
  一切悲剧的源头永远不是简单的一个人,一件事。所有的人事就好像是一条条的线索,只有线索交织成点,才会引发悲剧和离别。
  能怪谁?滚滚红尘,哪里有谁对谁错之分?
  
  浮生人世,缘起缘尽。
  求有缘人常伴身旁,恩爱一世也真是难事呀。
  人生那么多个岔路,只但一个岔路走上了不同道路,此生便注定了越行越远。
  缘分不易,且行且珍惜。
  
  
  
  


  比起半生缘还是更为喜欢十八春罢,说不清为什么,感觉却可以将自己放进整个大时代去感知所发生的一切。
  
  曼桢和世钧的相识其实是平凡的,但是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相互欣赏相互吸引,谈了一场温馨甜蜜的恋爱,那是即便分别几日也要牵肠挂肚的情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姐姐曼璐和祝鸿才一同策划了个陷阱,将曼桢推入痛苦的深渊,生生斩断了她和世钧的牵连。
  初时,我怨恨曼璐,她竟因一时之气在祝鸿才的唆使下使曼桢失去了自己的幸福。
  直到后来我同曼桢一起怨怼曼璐时,曼璐的言语也让我震撼“哼,倒想不到,我们家里出了这么个烈女,啊?我那时候要是个烈女,我们一家子全饿死了!我做舞女做妓女,不也受人家欺负,我上哪儿去撒娇去?我也是跟你一样的人,一样姐妹两个,凭什么我就这样贱,你就尊贵到这地步?”
  曼璐最初不亦是个对爱情充满希冀的少女,她和慕瑾的恋情却因为她为养家糊口牺牲自己而夭折,在舞女的道路上走得远看得多,又发现初恋情人对自己的遗忘,也许,她早就忘记爱情是怎么个模样。
  而顾太太不仅没有主见,只怕在旧时的环境里不过追求生活,同样不能了解爱情对于曼桢的意义,她觉得只要女儿嫁个能让她好好生活的人便够了。
  
  是时代造就了曼璐、顾太太,然后扼杀了曼桢的爱情。
  
  整本书看罢,我最感叹的是曼璐而非曼桢,毕竟在曼桢最后收获了自由安逸,甚至极有可能收获新的爱情。
  而曼璐在家中遇难面临抉择时,她首先放弃了自己的幸福;随后,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慕瑾的爱情而草草嫁给鸿才;再后来,她以为慕瑾对自己不能忘怀却发现其爱上了妹妹;她在和祝鸿才的婚姻中苦苦挣扎,在悲苦和激愤的情绪中慢慢失去了自己的坚持。
  她爱家人,爱曼桢,可是生活却太过残酷,让一切变了样。
  也许曼璐到曼桢也是一个时代的更迭,思想的变换和解放。
  曼桢和世钧的遗憾看似有许多巧合,可偏偏也是一种必然。
  
  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瞬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这些岁月里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岂是寥寥几语可以道破。
  很佩服张爱玲细致入微的描写,感觉可以通过每个细节描述感知到书中人物的每一种感情。让人唏嘘不已。
  


   如果早几年读《半生缘》,我大概会为世钧与曼桢的情深缘浅唏嘘一番,对于“我们回不去了”的结局不忍卒读。时光渐远,年岁增长,如今的我,却觉得,张爱玲安排的结局,最圆满。
    喜欢世钧与曼桢温吞水式的爱情。不是快餐爱情里轰轰烈烈的激情燃烧,因为那样的爱情只是荷尔蒙与欲望的产物,至死燃烧过后仅剩灰烬,随风飘扬无处追忆。是什么呢,仅仅只是,“紊乱的心绪里夹杂着一丝喜悦,所以心里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是潜滋暗长中的日益明朗,直到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时,都只有踟蹰不前的,“曼桢,我有话跟你说”。
    可是怎么样呢,他什么也没有说,“其实他等于已经说了。她也已经听见了。”所以,“她脸上完全是静止的,但是他看得出来她是非常快乐。”“他有生以来从来没觉得这样心地清楚。”
    看惯了简单直接甚至粗暴的告白,这样淡到几乎忽略不计的表达,却柔软了心底某些地方。彼此面对面,仰目心惊,瞬息间心花开遍。有人跟我说,最好的爱情,是不需要告白的,两个人如果都有意,就自然会走到一起。我不置可否。想来也是,“他所爱的人也爱他,想必也是极普通的事情,但是对于身当其境的人,却好像千载难逢的巧合。”本身也是难遇的奇迹,哪里需要一个形式去宣告奇迹的降临?
    然后便是最甜蜜的时光,彼此钟情,眼波流芳,眉间心上种下印记,强悍到无计相回避。所有人都希望故事沿着幸福的轨迹前行,不要任何偏差来破坏这完美的幸福,已然忘了这是小说。
    大大小小的机缘巧合,造就了不偏不倚的重重误会,依附着那混乱繁杂的年代,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一对情深眷侣渐行渐远。当然恨狠心的姐姐曼璐和近于禽兽的姐夫祝鸿才,不过能怎么呢,他们固然联手生生改变了世钧与曼桢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他们,就能保证两人修成正果白头偕老吗?是谁曾说,相见不如怀念?是谁又曾说,天长地久,不如曾经拥有?反观叔惠和翠芝,未能拥有彼此的缘分,却在各自心里给对方留下了最完美的影子,在后来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叔惠一直在追逐着另一个翠芝,迷迷蒙蒙的倩影在心头暗藏,未曾离开。弗罗斯特说得再清楚不过:“林中有两条路,你永远只能走一条,怀念着另一条。”得不到才会怀念,这道理。不言自明。
    曼桢命运多舛,终至对于人生已然绝望,在时隔十四年偶然在街头认出世钧的那一刻,还是心悸,还是仓皇,那一刻只是想着落荒而逃。
    人生本无定数,回首已是天涯。
    我最不希望的是,遇见你,让你目睹我最落魄的样貌。因为你始终在心上,没有离开。
    彼时的世钧,有着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家庭,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女,算不上富足却也小康的生活。偶然在整理旧书时,掉落一封信,信上说,随便看见什么,或是听见别人说一句什么话,完全不相干的,我的脑子里会马上转几个弯,立刻就想到你。信的结尾是,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信是十四年前的曼桢写给他的。
    世钧想,难道她还在那里等我吗?他当然不是天真,他明白“从前那种任性的年轻时代已经过去了,而现在是稳步进入中年,按照他们同一阶层的人们所习惯的生活方式,循规蹈矩的踏上人生的旅程”,他是遗憾,是惆怅,是从前岁月未完成心愿里纠结的百转千回,前半生曾有过那么一份自以为浓得化不开的缘分,谁能料到曾经以为尽在掌握的一切,是如何地经不起时间的挑拨与耍弄,眨眼的功夫,化成了光影里的纤芥微尘。
    最后还是相遇了,人前,曼桢也只是说了一声,噢,世钧,你也来了。离开人群探寻的目光,当她从他的肩上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哽咽地说“我们回不去了”的时候,他就知道,日后的人生旅程里,不论有多少不舍,他们两个就如同风中转蓬,各自滚向苍茫,不再有交集。始终是错过了,错过最美好的年华的他们,如今都是被贴上了不同标签的中年人,肩负着割舍不下的责任,再也不是当初孑然一身爱恨自如的年轻人。犹记得电视剧版《半生缘》最后一幕,世钧与曼桢各自牵着自己的孩子,站在马路的两端,远远对望,眼里,是无尽的不舍,和无奈。
    “那样的恋爱大概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回吧,也许一辈子有一回也够了。”世钧曾经这样想过。
    也许他们都明白,飘萍离散才是常态,人生哪有恒长的厮守?但他们曾经那样真挚地爱过,不幸只有半生缘,却能够延续一世情,就够了。
    


  “世事无常,若相遇情深缘浅,忆往昔你侬我侬,再回首只叹十八春后物是人非,悔当初不明不白,不坚不恒,烙得如今肝肠寸断,思绪万千。真叫那一个半生缘一生情啊” 这是刚看完那天晚上自己在微博上发的感想。但想着应该写一篇文章,不管是以笔记,随笔,还是散文的方式,总想找个地方用某种形式记载自己的读后感.
  
  从人物说起,无视世钧,同情曼桢,理解曼璐,欣赏翠芝,最爱许叔惠。
  虽然世钧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可总觉得他在书里的存在感很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让我感觉可有可无,在他身上用的一字一句,一笔一墨都是为了承托曼桢。他的优柔寡断,她的坚决;他的粗心大意,她的细腻;他的轻言放弃,她的执着。他不是不爱她,是爱得不够彻底。他不是没有努力去找她,是找了没找到就听信旁言而放弃了,他不是没有等她,只是没有坚持到底。他为她做了许多,可是真的没有做到位,是她太知足了。他大学毕业,选择不继承家里的事业,在厂里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本该前途无量。况且他又有曼桢如此之好的恋人相伴,却因为父亲的病危和曼桢的失踪,然后放弃了原本坚持的一切,人生从此也走回到了原本设定好的框架里;继承家里的产业,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最荒谬的是因为空虚和寂寞,和一个原本就不相爱,到最后也没爱过的人结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就是他这种懦弱,任人摆布,毫无个性的性格,让人无奈曼桢为什么爱上的偏偏是他。
  
  曼桢像是冬天里的那支梅花。它的色,艳丽而不妖,它的香,清幽而淡雅,它的姿,苍古而清秀。曼桢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并没有绝色佳人的外貌,却实谷不华。她的气质至言不饰,一姿一态虽不是名门望族出身,但言行举止也有条有理。同情曼桢是因为她的命运如此坎坷和无助。姐姐出嫁后,家里一家5口人的开销都指望在她一个弱女子肩上。她并没有抱怨自己的处境,她唯一欣慰的是她身边至少还有世钧,可偏偏世钧并不完全懂她。她在艰难的环境下生存着,和世钧的爱情对于她来说奢侈的,因为他们的见面更多的是在她从下班到去另一个地方上班的间隙里。可偏偏是因为她的独占枝头,让她的姐夫一直存有邪念。被自己最亲的姐姐陷害,在被软禁的那几年里,她失去的并不是只有亲人和爱人,还有自由和尊严。唯独支撑她活下来的是一丝对于逃出这个牢笼的信念和对世钧的一丝期待。命运总是捉弄人,或者说这才是命,曼桢的宿命。偏偏她最后嫁的是自己当初最看不上,伤自己最深的姐夫,可她付出那么大的牺牲,也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力量比母爱更强大的了。 最后也走上了曼璐的轨迹,为了这个家,苟且的过着活着,失去了对爱的追求和自由。她本不该拥有这样的悲剧,可为了生存又能怎么办呢。那一句“我们回不去了”实叫人感慨万千,不得不叹息。
  
  大多数人在同情曼璐的时候,都会憎恨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姐姐,这其实是不公平的。如果不是曼璐,或许曼桢她们一家早已经饿死了。想起一句话,伟大光荣的一辈子会因为一个污点而毁掉你的所有荣誉和成果。无论曼桢曾经付出过多少,牺牲了多少,就因为她把曼璐害了,所以她就需要背着“罪人”的名字一辈子,可又有多少人为曼璐考虑过呢。她为了让这个家能开火,让弟弟妹妹能读上书,她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和尊严去做舞女,这个时候又有谁同情她呢,又有谁帮她呢。没有,与其说是生存逼的,不如说是对于家人的责任逼的她不得不走这条不归路。设计陷害自己的亲妹妹,强迫和软禁她固然是错的,但是出发点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为了留住自己的老公,为了维持自己的家。比起曼桢,曼璐的人生更坎坷,只不过张爱玲没有花太多的笔墨去描述她罢了。她内心所承受的不比曼桢少。即使她是以让反面角色,一个让人讨厌的姐姐,但是谁又有资格去说她对她错呢。
  
  刚开始是不喜欢翠芝的,因为觉得这位大小姐有些做作,但是既然不是主角,没有太多的桥段,自然也无所谓。真正开始对她刮目相看是从她退婚开始。在那个年代,那样的家庭背景下,能有勇气和决心做那样的事情是相当有魄力的。正是这种魄力,让人觉得原来她也是那么的有魅力。即使她和叔惠的暧昧总是断断续续,不清不楚迷迷糊糊的,但她居然不委曲求全,敢于挑战世俗和追求自己的生活,不管是不是为了叔惠而退的婚,至少她对和自己不爱的人的婚姻说了“不”,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欣赏她了。即使后来还是和世钧结了婚成为了亲人,但是他们彼此之间或许从来没有有过爱情,有的是像兄妹一般的依赖和陪伴,所以最后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孩子的父母,而不像一对夫妻。翠芝和叔惠的再一次相逢,仿佛又将翠芝内心已经快熄灭十几年的火苗燃起,她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想证明,虽然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她就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她对他的关心无微不至以至于自己都没觉得异样,她和他单独吃饭时的畅谈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哭泣,是感动还是遗憾,是暧昧还是真爱,是过去还是未来,总之那段感情是让人羡慕的,那一刻是幸福的,即使不是圆满的。
  
  许叔惠,能言善辩,豁达幽默,英俊潇洒,但也优柔寡断,口是心非,缺一丝勇气,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碍于翠芝的门第背景而无果,最终离开远赴大洋彼岸。在美国又偏偏找了一个富家女结婚,只不过征服了过后就又放手了,或许他只是想证明家庭背景不是问题,他有能力,也配的上翠芝。可惜一切太晚,十几年的时光太长了,当她已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他又该做什么呢,人生至此繁华已看透,真要做什么早该在他们结婚前就做了,何必忍到现在呢。只不过那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也没想过放下,他离开了,逃跑了,但最终发现还是要回来面对的,当再次见面时,他的内心又蠢蠢欲动了。他那一句“我是说,我给你害的,仿佛这辈子只好吃这碗饭了,除非真是老得没人要了。”多么委婉无奈的表白啊,有些人物注定是悲催的,但是他们却不可怜,他们高傲潇洒,盛气凌人,却也会因为一个过路人,一段瞬间情而纠结一辈子,仿佛是自己在和自己纠缠着,谁不知道该放下,该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该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谁不知道这些道理呢,但是知道又能怎样,人总是跟着内心的想法走的,我们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叔惠也好,翠芝也好,还是世钧和曼桢,他们都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爱的是谁,只不过他们都输给了自己罢了。
  
  小说写的本就不是那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情,而是滚滚红尘世俗中的都可能经历的故事。曾经是最好的,曾经有过真爱,但终归于平淡,只有在重逢的瞬间,才悔恨起错过一生的最爱。“世事人生之苍凉不在于过程,而在于回首的刹那。”半生的错,一生的惑,感慨原来造物可以这样弄人,渐渐让自己相信原来可以进入那样无孔不入的苍凉中。半生缘,其实就是一生。或许多年以后,无敌的岁月磨平了一切,但抹去不了痕迹。感情是通过感觉的积累,通常是因为某一个时间和地点;某种环境气氛之下,因某一件细小琐碎的事打动了我们,就像王家卫的台词一样,“一个事件+一个绕口的时间+一个无聊的事件”接着故事就开始了。这些看似刻意特定的东西往往都因“缘和运”而变得奇妙。人生太长,我们怕寂寞,人生太短,我们又怕来不及。千万不要放弃,永远不要,一旦放弃你就输了,坚持不一定能拥有,但是坚持至少不会骗自己,认定的事,认定了的人就应该执着的坚持,因为即使放下了,无论过了多久,再回首或是相遇,依旧会勾起心中的欲望和真情,那种伤痛比坚持了得不到还要揪心。半生缘一生情,我愿在竹下攸亭等你。


  最近KINDLE里的全是张爱玲的小说杂文,很多次读完短篇,心里总是憋着那么一口气,觉得很是消极,人生无趣,就连瞧几眼讨喜的红色套子的knidle都是不愿意的,仿佛是个装满悲剧的黑匣子,其实,那不过是现实,某种意义上,我不愿意读张爱玲,揭示了我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哪怕是人家写在纸上的。
  
  这个系列读的差不多了,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之民国女子》,且不说亦舒对他的评价是下作,仅仅看着胡兰成的笔下的这段回忆,竟是挠的我痴心连连,不由得惊叹世间居然有这般奇男子,知女人心。男女之间的隔阂,基于生理的差异,不可根本弥补,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性别不同怎么能谈恋爱。对于胡兰成那样的男人,原本扣着汉奸,多情的帽子,是极不招人欢喜,但是他的文字却难让人恨起来,人格魅力到如此地步,相当令人惊叹。
  
  言归正传,谈谈《半生缘》吧,张爱玲究竟不是大家,但写通俗小说也是一等一的人了。前部分很喜欢,后部分有种为拼剧情造成的僵硬感,节奏也过于急忙。
  
  在文中的很多悲剧性的事情上,有种时代造就的无力感,这也是张爱玲文章的悲中所在。曼璐的抉择是最典型的例子,也可以算是得不偿失的例子。短暂的困难熬一熬就过了,苦尽甘来,回忆也是甜蜜的。可是污点会伴随终生,即便不被他人发现,也是夜夜难眠,不是说人本生多么有良心,而是总会惧怕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再者,对周边人的造成的伤害也是难以估量。假若曼璐不去做舞女,顾家的确生活拮据,但是没有人会因为曼璐不去做舞女而埋怨她的,反倒是大家过上了好日子,开始因为曼璐的缘故而频频出茬。当然,伦理学史给我的教育也是相当的有益,道德标准极其复杂,墨守常规反倒绊住了脚,一些小伎俩若是清高地弃之如履,也倒难成大事。但是做舞女做妓女这种如此明显的错误,就是大忌。
  
  对于生意人,我向来是印象不好,当然是指大部分,有群体特征的那部分。这个行业,很难想象有道德操守高的人,圆滑而有浅薄。钱能壮胆,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胆,挑战禁忌,冲破道德底线的胆,没有宗教的束缚和强大的自制力,生意人大都是俗人中的极品。经管专业如此热门,大家都急着去趟这浑水,出淤泥而不染,乃是真正的高人。笑起来像猫,不笑的时候像鼠,祝鸿才真是商人的典型。
  
  顾太太的形象不成功,太突出她的封建性,而忽略了母性。像她这样如此迂腐惹人厌的角色,是非常失败。感情倾向太明显不好。
  
  文章中最喜欢的是世钧和曼桢相恋时的心理描写,如此微妙,难以言喻,张爱玲却恰如其分地写出来了。都说语言是有界限的,尤其是在恋人之间,作者从第三者的角度,倒是把这种氛围写出来了。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是很甜蜜很美好。
  
  另,民国时期的文,似乎很多都是新中国成立了,解放了,改头换面了,就皆大欢喜了。京华烟云是开始抗战了,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总觉得因时局的改变而抱有幻想真不是件好事。人难道不是时时处于苦难之中,却又时时苦中寻乐。
  


    曼帧曾给世钧的书信中写到,“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样的一个人”。每一个相信爱情的人,心目中都有一个痴情的“曼帧”,可残酷的现实竟然使我们成了“世钧”。以往爱情的生死相许,若干年回忆起来只能是无奈的一句:我们是回不去了。岁月带给我们的只是无尽的感伤与惆怅。
    曼帧与世钧生而成长的年代,既可以说是他们的幸运,又可以说是不幸。当时中国正处于急剧变化的时代,旧的社会制度和封建礼制正呈现土崩瓦解之势,而传统的观念在人们心中仍然占据主导地位。曼帧、世钧和叔惠则属于比较先进的知识分子,当然他们毕竟是处于中国社会制度的前沿地带----上海。带有新的思想观念的他们决定靠自己养活自己,对于爱情也有自己的主张与坚持。因此,世钧会远离南京老家,远离那个衣食无忧的传统家族,靠自己的学历经营人生;曼帧靠着自己的努力打工养活自己,养活这个大家庭,即使在她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刻,她仍然相信爱情,相信世钧会不计前嫌的爱她。
    《半生缘》整部小说人物众多,涉及沈家、石家、许家与顾家四大家族,各个人物又相互牵连,形成巨大的关系网络。顾家是属于比较贫寒的家族,父亲在世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靠父亲养活;父亲不在了,靠着姐姐曼璐做舞女,供养一大家子吃喝。后来嫁给祝鸿才做老婆,可惜婚姻不幸,祝鸿才一直单恋着曼璐的小妹曼帧,最终二人合计让曼帧成了祝鸿才的老婆。沈家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家族,沈家处于南京,可想而知,中国的改革并没有真正的深入。沈家也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压抑“王朝”。世钧的母亲和嫂子都算得上是守寡,因为父亲始终是在小老婆家住宿,很少时间回家。也许正因为母亲深受传统婚姻观念的迫害,因此格外支持自己儿子婚姻自主,这在当时的中国算得上是很开明的长辈。而嫂子嫁过来几年就守了寡,白白的成为了传统婚恋的牺牲品。
    当初,曼帧与世钧恋爱的时候,曼帧开玩笑的说,“你这么软弱,要是我被人抢走了,你也不会说的。”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事后竟然成了事实。相比于好友叔惠在人世间的游刃有余,世钧是木讷和不善交际的,甚至是极其极其内向的,这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他们两个的婚姻不会走向成功。曼帧身上难能可贵的是反抗精神,即使他被曼璐和祝鸿才强迫,她还依然爱着世钧,即使产下孩子,她还是选择逃脱,找回自己的爱情。可事过境迁,多年之后,她在和世钧同坐在一张餐桌上,脸上刻满的是自身命运的多舛与无力回天,只是可惜的我们回不去了。可是过去的真的回不去了,那还没有过的人生呢?
    叔惠与翠芝的爱情悲剧也是令我们难以忘却的。翠芝身上流动着两种血液,一种是传统礼教下的富足安宁,另一种是新社会下的新奇与变化。而她对于新社会的向往让她与叔惠有了起初的接触以及埋藏心中的喜爱。而叔惠身上的落落大方、游刃有余的人格魅力吸引了翠芝,满足着她一颗不安躁动的心。而他们之间的爱情悲剧还是生于现实,而又死于现实。现实的贫富差距让这一对崇尚新社会、新思想的年轻人注定分道扬镳。
    曼璐与祝鸿才的亦真亦假的爱情,曼璐与慕瑾,曼帧与慕瑾的情感瓜葛也同样令人心碎。曼璐身受旧社会的毒害,在旧社会里,她只能靠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换得一家老小的生计。然而她又成为了旧时代的维护者与殉道者,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牺牲妹妹的一生,可却落得个病死的地步,或许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其实曼璐也是有爱情的,她对慕瑾的爱情,透过张爱玲的字里行间我们都可以感受得到这份沉甸甸的爱情,可是有了爱情不是有了一切,你真的是要吃饭的。
    曼帧、叔惠与世钧为代表的知识分子是具有反抗与意识自觉的一代人,他们不想成为传统婚姻的牺牲品,他们想要婚姻自由。可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婚姻,每一个人都成为了岁月流逝的见证者与替代品。


  >>日历
   他(世钧)仍旧一张张地掀着日历,道:“现在印的日历都比较俭省了,只有礼拜天是红颜色的。我倒喜欢我们小时候的日历,礼拜天是红的,礼拜六是绿的。一撕撕到礼拜六,看见那碧绿的字,心里真高兴。”曼桢笑道:“是这样的,在学校里的时候,礼拜六比礼拜天还要高兴。礼拜天虽然是红色的,已经有点夕阳无限好了。”
  
  这段文字,其内容本身就有几分深刻的含义,在两人交谈中表达希望对人心的鼓舞作用,使不少人产生共鸣。
  从世钧曼桢的感情之路来看,算得上是两人的第一次交谈。世钧去办公室找叔惠,刚巧叔惠不在,只有曼桢一个人在。翻日历纯属心里有些羞涩而找话题,不料却触发了两人对校园生活的细微回忆,同时也发现两人看法如此一致,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喜悦。
  从全文的构架来看,这个细节算得上是一个伏笔,不着痕迹而恰到好处。后文写完晚饭后世钧送曼桢去上班(曼桢在当家教)后坐立不安、想见曼桢的心情后,再次提到了日历。文中写道:“从前他跟她说过,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星期六这一天总是特别高兴,因为期待着星期日的到来。他没有知道他和她最快乐的一段光阴将在期望中度过,而他们的星期日永远没有天明。”非常巧妙的一笔,婉转地道处命运对两人的捉弄。这个细节若是张构架全文时就安排好的,读者便不得不惊叹其构思小说的才华;若是写到后面对前文的照应,读者亦会为女性作者的细腻而感叹。
  
  >>曼璐的照片
  桌子上有一本照相簿子,他(祝鸿才)随手拖过来翻着看。有一张四寸半身照,是一个圆圆脸的少女,梳着两根短短的辫子。鸿才笑道:“这是你妹妹什么时候拍的?还留着辫子呢!”曼璐向照相簿上瞟了一眼,厌烦地说:“这哪是我妹妹。”鸿才道:“那么是谁呢?”曼璐倒顿住了,停了一会儿,方才冷笑道:“你一点也不认识?我就不相信,我会变得这么厉害!”
  
  这段对祝鸿才的动作描写,除了说话时的笑,就是“随手”“拖”相簿了。这个动作足见祝鸿才的轻浮(当然也因为曼璐是舞女)。写曼璐的动作是“瞟”“厌烦地说”“顿住”“冷笑”。这些动作除了表现对祝鸿才的厌恶,更包括对自己不再年轻的这个事实的难以接受。
  从两人对话来看,鸿才在曼璐的房间里翻看到的照片里单纯的小女孩,第一就往曼桢身上想,可见鸿才一开始就很在意曼桢(后面还写道“鸿才还在研究那张照片”);同时,鸿才此处把曼璐错认成曼桢,就已经在曼璐心里埋下了仇恨妹妹的种子,这对后文也是一个小小的伏笔。
  
  >>热水瓶
  她亟于要打破这一个局面,便说:“你忘了把热水瓶盖上了。”世钧回过头去一看,果然那热水瓶像烟囱似的直冒热气,刚才倒过开水就忘了盖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这样心神恍惚,
  世钧把一只香烟抽完了,有点口干,去到杯开水喝。他的手接触到热水瓶的盖子,那金属的盖子却是滚烫的。他倒吓了一跳。开开来,原来里面一只软木塞没有塞上,所以热气不停地冒出来,把那盖子熏得那么烫。里面的水可已经凉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那样胡涂。
  
  两段关于世钧“犯傻”的文字,直写世钧“心神恍惚”“胡涂”,足见世钧看到曼桢到自己的住处(他住在叔惠家里)来的喜悦,做起事来全都心不在焉的。两人感情发展到这里,世钧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曼桢身上了。
  本来写了第一个细节,读者对世钧的心不在焉就已经略知一二了。但张认为这还不够,于是再加一段,表现感情之强烈。
  生活化的细节,读起来是最打动人心的。比起现今的网络言情小说,刻意营造浪漫的环境(比如在普罗旺斯之类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言情,含而不露而且给人很真实的感觉。
  
  >>卖豆干的老人
  天渐渐黑下来了。每到这黄昏时候,总有一个卖蘑菇豆腐干的,到这条弄堂里来叫卖。每天一定要来一趟的。现在就又听见那苍老的呼声:“豆……干!五香蘑菇豆……干!”世钧笑道:“这人倒真风雨无阻。”……
  他们在沉默中听见那苍老的呼声渐渐远去。这一天的光阴也跟着那呼声一同消逝了。这卖豆腐干的简直就是时间老人。
  
  这个细节本身有种很悠长的韵味。胡同里的叫卖声本来就是一种民间文化的表现,又是时间行走的象征。不过这个细节出现在文章的一个转折点,后文马上就开始着笔开始写曼璐鸿才设计陷害曼桢前因后果了。“这一天的光阴也跟着那呼声一同消逝了”,很有韵味地点出世钧曼桢的快乐时光永远地逝去了。极甜蜜的时光后接着苍老的呼声,然后命运的玩笑接种而至。像是暴风雨前的环境,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后文中。曼桢被曼璐监禁,顾家搬走,世钧回到曼桢原先的住所时,卖豆干的来人再次出现了——“沉着而苍凉的呼声,渐渐叫到这边来了,叫得人心里发空。”两次提及一个象征时间想走的意象,传达出一种回环的韵味。这次老人的声音出现在全文的矛盾尖锐处,那种悠长的叫卖声便是对悲剧气氛的恰到好处的渲染。
  
  >>曼璐与豫瑾告别
  曼璐抱着胳膊,两肘撑在床栏杆上,她低着眼皮,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幽幽地道:“其实你不该上这儿来的。难得到上海来一趟,应当高高兴兴的玩。……我真希望你把我这人忘了。”
  曼璐一个人在房里,眼泪便像抛沙似的落了下来。这房间跟她前天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他用过的毛巾依旧晾在椅背上,不过桌上少了他的帽子。前天晚上她在灯下看到这一切,那种温暖而亲切的心情,现在想起来,却已经恍如隔世了。
  
  豫瑾早已放下了曼璐,转而对曼桢有好感;而曼璐还以为豫瑾挂念着两人以前的感情。这算是对曼璐的非常残酷的嘲讽。嘴上说希望豫瑾忘掉自己,然而心里仍旧抱着他还记挂着她的希望,曼璐的悲剧性在细处体现无疑。后文接着写曼璐看到曼桢对豫瑾非常周到的关照,便觉得自己的妹妹太有城府,对她这个姐姐恩将仇报。这可以算是后文曼璐设计陷害曼桢的导火线,使得亲姐姐陷害妹妹这一情节不再突兀。
  
  >>照片上的酱油印
  还有一封是他(世钧)写给曼桢的,他一看见自己的字迹便震了一震。信封上除了邮戳之外还有一个圆圈形的酱油渍,想必看弄堂的曾经把菜碗放在上面
  
  这也是文中一个非常巧妙的细节。一个酱油渍就把两人之间的感情走向消亡传达得淋漓尽致。这个情节非常合理也非常生活化,但在读者看来却是残酷的。当事人把爱情看得无比崇高,而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谈。再坚贞的爱情也经不起生活的磨蚀,这或许便是张对爱情的理解。现实是残酷的,生活是残酷的,命运是残酷的。经过酱油浸渍是信封,便是经过现实生活打磨后的爱情,与之前的憧憬背道而驰。而面对这些无力改变的东西,唯有无奈,唯有叹息。
  
  >>还有一些想说的
  
  顾曼桢这个角色,算是张笔下比较单纯的角色了。她温柔,细致,体贴,顾家;而张笔下的很多女主角,多是有城府甚至带着些怪癖——比如《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金锁记》里的曹七巧,《留情》里的郭凤……
  曼桢在《半生缘》里的表现,实在算得上非常善良,但是这样一个善良的角色,最终过得非常艰难,可谓身心俱疲,心灵上除了对儿子天然的母爱,对其他的都已经麻木了。对陷害她的姐姐和祝鸿才,她自然有过憎恨;对母亲——姐姐的帮凶,她也有过怨恨。然而经历了几载风雨,她对她们再也没有了感情。谈不上原谅,而只是麻木。
  麻木是一个角色最悲剧的下场,那样意味着失去了感知人情冷暖的能力。所谓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这样一个善良的女性,最后失去了对生活的兴趣,不能不说这也是作者的残忍。把这种从细处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爱情用一种扭曲的方式毁灭,也只有张爱玲这样洞悉世间炎凉的作家才能写得出来了吧。
  
  曼璐也同样是个悲剧角色,为了家庭牺牲,嫁了祝鸿才(不知怎样形容他才好,也不能单纯地就说他“坏”),还有一个跟她长得像却遭遇好的太多的妹妹,偏偏她以前的订婚对象又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这一切都把曼璐推向了罪恶的深渊。她陷害曼桢,一是觉得自己的牺牲没有换来家人的感激,反而遭到家人的看不起;二是嫉妒曼桢,觉得命运不公,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曼桢和她就是天上地下;三是希望得到鸿才的关注,使得自己的下半生不必在独守空房的凄凉中度过。
  总之,她的确是悲剧的制造者,但不应该遭到责怪。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一点的生活的权利。从她身上,更多的应该被看到的是生活的残酷,和对残酷生活的抗争,尽管抗争的方式是扭曲的。
  
  读到最后的时候,看到那句“我们都回不去了”,感到有些遗憾。这句话已经反复出现在80后矫情的文字中,真正碰到出处时便觉得韵味全失,因此留了些遗憾。都回不去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道出人生最大的无奈。What’s done is done,过去不能修改也不能抹杀,惟有选择翻过那一页,不管多么沉重,多么残酷。
  
  最终,世钧和翠之结婚,然而前文极力描写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彼此都看不惯对方,给人留下世钧绝对不可能与翠之结婚的印象。这让我想到了《围城》,方鸿渐和孙柔嘉在前文中,作者也写道了这两人的结合是不可能的(从方鸿渐的角度说的)。而这两对,都混混沌沌就结婚了,颇有些戏剧性。也许两位作者都想借这戏剧性的婚姻表达人生的讽刺性吧。(《围城》更多的偏向于婚姻的“纠结”(我词穷了……),但以钱老的笔法,讽刺可谓无处不在)


   那一天,她掰给我半块红薯,然后我们便谈起张爱玲的这本书.她向我讲起
  曼桢乘坐电车与十八年未见的世钧告别的一幕…
  
   直到后来,我也看到那一幕,我完全的被感动,为主人公也为自己.
  
   我已经无法客观的表达我对这本书的喜爱,它就像我的某段记忆!


   看完这部小说之后我久久不能平静,张爱玲的笔触总会那般轻柔的就把一个人物刻画的细腻柔和,在她笔下没有谁是完美的,但无疑都是有个性的,我喜欢有点时代气息,坚强勇敢却又不失女性温柔气息的曼侦;喜欢性格温和,不紧不慢的世钧;喜欢有点大小姐脾气的翠芝;喜欢有点放浪不羁的叔惠······
   追寻作者的脚步,我们从小说一开始关注世钧与蔓侦之间微妙的情感变化,暧昧阶段的恋情总是最美好的,对你有一点点心动不敢开口说出,互相猜忌这对方是否也有这样的心思,当恋情渐渐明朗的时候,会突然发现,真好,我爱的人正好也爱着我。小说一开始这种欢快的笔调,让人也受到感染,真希望他们能就这样美好下去,但似乎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两个人注定也只能拥有短暂的幸福时光,后来世钧因为要照顾到家里人回到南京,曼璐过得不幸福为了留住鸿才的心,一步步将蔓侦推向了不可救赎的深渊,蔓侦拼命抵抗却也无济于事,黑夜白天,只能在那个小屋子里,生之艰难也不过如此。于众多误会之中,世钧娶了翠芝,蔓侦怀孕了。看到这里我不禁有点讨厌作者,她肆意的作弄笔下的角色,使小说的基调一下变得晦涩不明。
   蔓侦最后还是嫁给了鸿才不管是抵不住现实的压力,还是出于母爱想给荣宝一个完整的家庭,又或者是对自己彻头彻尾的放弃,她无疑是让我失望了。从她嫁给鸿才那一刻起一切已经变得无法挽回,她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和世钧注定也是有缘无分再无任何可能。
   我曾多次的猜想小说的结局,却没猜到是这样一个结局。世钧再次见到蔓侦是在多年后,那个时候所有的回忆全都回来了,他们一起去茶馆找了个包间喝茶,蔓侦甚至还幻想他会吻她,这个以前熟悉的场景。吻是吻了,这其中有太多的心酸,太多的不舍,太多的不甘,在命运的摆弄下一切都已于事无补了,生活还在继续,蔓侦的一句我们回不去了才是最真切的表达。
   蔓侦,让我可爱又可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世间总在上演悲剧,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也让人唏嘘感叹,今天还在耳畔低语,明天却被生活的浪潮推向远方,我们能把握什么,我们什么也把握不了,唯有立足当下,过好每一天。


  1、世钧岛:“回去找找看吧。”这时候其实已经快到上班的时候了,大家都急于要回到厂里去,曼桢也就说“算了算了,为这么一只手套!”她说是这样说着,却多少有一点怅惋。曼桢这种地方是进入琐碎而小气,但是世钧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她这种地方也还是很可怀念。曼桢有这么个脾气,一样东西一旦属于她了,她总是越看越好,以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他知道,因为他曾经是属于她的。


  曼桢与世钧,两个普通的年轻人,却被命运如此捉弄。是被环境左右,还是自己的选择,很难界定。活着比死了容易,人生是一场修行,经历过甚多的磨难,才会成长成熟。他们的命运无法自己选择,这样的结局也在所难免,对理想爱情的追逐与向往,抵不过生活的折磨,所以世钧选择了与不喜欢的人成家,为了孩子的成长免受磨难,曼桢也如此选择,他们的人生也就此错过。我们都难逃时代的漩涡。


   有林心如演的电视剧。有一天恰好在电视上看到世均和曼桢重逢的场面,曼桢泪流满面:“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大概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看过此书。当时读张爱玲,觉得每一个故事怎么都那么悲。后来一晃十载,重读此书又是一股凄凉的况味。此时我已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不完满,才是真正的生活。真正的生活是千疮百孔的,是你要不断妥协,不断被打败的。
   如果你觉得不够幸福,一定是因为,你还学不会将就。
   小时候以为所有相爱的人都应该跟小燕子和五阿哥一样最后要在一起结婚生孩子。后来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真正爱过的人,很难一起食遍人间烟火;最后或娶或嫁一个不是很爱但是还不错的人,也就这样过一生。最后我们所有人都要落入那平庸的生活中去,区别只在于有人疯狂过而有人没有。再过几年,你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忘记动心是什么滋味,庸庸碌碌,永失疯狂的资本----这是我们平凡人将要度过的一生。
   那天听一叔叔说,彼时他们厦大那届有一对同学,因为家长反对,分开各自结婚了。多年过去,他们又各自离婚,重新在一起了。听后十分唏嘘,原来这么离奇的故事其实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你永远也不知道。
   那天有人问,相亲对象长得太丑吗,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
   答条件其实不错。
   可是,对一个人动心,也许真的无关条件----
   也许只是时间未到,还不想妥协。
  
   有的人你一生看千万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有的人,只看了一眼,你却觉得那会是一辈子。
  
  最近看朋友圈里闺蜜写道:觉得我们可悲又可怜。
   是的,可悲又可怜。
  
  
  
  


   很欣赏曼帧这个思想独立的女性角色,她年轻的时候为了家庭一天兼几份职,深夜还要出去当家教。后来经家庭背叛,凭着才生完孩子的身体逐渐恢复后,又开始为明天的生活所胁迫。心灵上的双重打击并未让她退缩,相反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又振作起来,无论她选择错误与否,都是无法评判的。
   与之相比,石翠芝则符合旧社会的名门小姐形象。印象深刻的便是她毫无幽默感,生活当中却处处十分精致。优越的出生带给予了她养尊处优的未来,虽然羡慕着能够独自生存的曼帧,却又从未敢踏出那一步。
   而世均我却是不大欣赏的,他的儒弱,他最初敢于不继承家业到后来却又害怕父亲母亲看不起曼帧的家庭而退缩,他面对自己的猜疑而放弃寻找曼帧的心。
   叔惠是个颇擅长人际交往的人,可谓是人见人爱型,但他对自己的家庭始终是自卑的,正由于自卑才错过了翠芝,每一次翠芝给他机会他都在退缩,不敢担当责任,却说自己进入了翠芝的恶性循环,他亦是儒弱的。
   曼璐,她为家庭付出了她的青春她的节操,一辈子都始终背负着骂名,唯一爱她理解她的妹妹她又亲自背叛,直到临死前还相信祝鸿才能够给曼帧幸福(就像当初相信他能够给自己幸福一样的。
   故事并没有结局,而曼帧定是能够遇到更适合更疼爱自己的人的。


  谨以此书评献给送此书给我的小威哥。
  
  一口气读完了张爱玲的《半生缘》,心里很沉重,有说不出的难过。
  里面有太多的错过和身不由己。
  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致命的缺陷,曼桢的固执,世钧的懦弱,曼璐的自甘堕落,顾母的自私。
  正是这些缺陷造成了他们自己的不幸,也造就了别人的不幸。
  曼桢当初为何要那么固执,要强,非要一个人背负家庭的重担,迟迟不肯与世钧结婚,这才制造了“夜常梦多的机会”。
  世钧又为何那么容易地向那个大家庭妥协?又为何对曼璐的事情心怀芥蒂,由此引发两人的争吵,世钧那愤怒中的离去竟造成了两人一别十几年,这一离去改变了故事发展的方向。
  曼璐,一个本来纯洁、善良的女孩子,为何这么不自爱?为何要沦落为舞女?一个家庭的重任不应该落在她身上,沦为舞女也不是唯一的解决的方法。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走向了另一个社会,也许人就变得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了吧。
  曼桢和世钧的爱情,在这个肮脏的社会里显得那么弱小,那么地不堪一击。
  曼桢和世钧,想过无数次重逢的情景,但是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是在叔惠的家里,时隔十八年之后,这对昔日的情侣,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她们不由自主地拥抱,亲吻,说明她们还是相爱的,但是曼桢那一句“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最让人印象深刻,也最让人心碎。
  我天真地想着,既然叔惠和翠芝是相互喜欢的,为什么不能让叔惠和翠芝在一起,曼桢和世钧在一起呢?
  哎!可是,张爱玲笔下的故事总是不能圆满,总是一种残缺。也许残缺本身就是一种美。
  


   《半生缘》开篇一句“他和曼桢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追叙之中已定下了悲戚的调子,而最后一句“在一片笑声中,翠芝却感到一丝凄凉的胜利与满足”更是道尽了命运沧桑。悲怆无奈最怕这轻描淡写,越轻反而越重了。
   这是一个充满着无奈的故事。爱恨杂糅、情网密结,幸福不存,惟剩凄凉。这无奈自有世俗舆论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但更是因为生活其中的男男女女各自都为自己营造了一个隐秘世界。这个世界是微妙而难以描绘的,而张爱玲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在文字之外细腻精准的展现出它的面貌。
   他们对爱的憧憬热烈、洋溢、纯挚,然而对爱的表达却隐晦、猜测、顾虑。仿佛理想与现实的交汇与冲突。现实使其难以作出别的考量和选择,曼桢考虑家庭生计不得已一拖再拖与世钧的婚期,曼璐为了维系婚姻不得已设计陷害自己的妹妹,叔惠出于家庭差距和朋友之面不得已放弃与翠芝继续的可能……他们的隐秘世界便是在这现实的日常生活中逐步构建起来,自然而然、不知不觉滑向悲剧结局。倘若他们能站在后来,时空高隔,但或许已然洞悉,却仍然改变不了彼时彼刻的选择。这悲剧是注定了的。
   张爱玲妙在不挑明这种不得已。反而在爱情之外各造一段无爱婚姻,将这隐秘世界埋得更深。于是,相隔者心灵相托;亲密者形同陌路。挣脱不了,只剩凄凉。
   有这么一层其实足以让人沉重喟叹了。然而,张爱玲于此之中又更添一层——她捕捉到男人在情感关系里的软弱,女性反而更为勇敢。像曼桢,在与世钧相恋之初时就显得比世钧大方得多,而当她被祝鸿才强暴之后始终不顾一切的抗争、绝不屈服,而她与祝鸿才离婚也是义无反顾,无所顾忌;而曼璐居然设计于自己的亲妹妹,不得不说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当然,翠芝与一鹏订婚后发现自己难以接受无爱婚姻时而毅然断绝也需要相当的勇气。
   然而,勇气所凝,争取也好、抗争也好,都是一种积极的态度。只是,这个人的努力仅仅只能改变一时的处境,对于全局并产生不了波澜。这是《半生缘》最沉痛的地方。它像是宿命,个人总是无力的;又像是对男性批评,单方面努力没有结果;也许两者都有,因此,对于女人而言,她们更为悲惨。
   不得不说《半生缘》的行文结构。这种开篇暗示了结果的结构,作者能自由出入人物的内心,而读者将始终保持好奇的窥视;作者可以闲适舒缓,随意制造波澜,读者却容易迫不及待,乐于与之沉浮;结果是阅读速度快,回味良多。真正伟大的叙事绝不以故事情节胜出,而在于它的结构力量。结构若能恰如其分,故事中的人物将被纵深放大,更立体,更超脱——他们不再是他们自己,更是我们,是所有人。像一面镜子。


  看小说的过程中,小说的有些情节让我感到有些跳跃、不合情理,是因为我不了解人性才有这种感觉嘛?
  譬如,顾曼桢的姐姐曼璐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作了舞女,但又为什么到了后来竟为了自己的后半生而和鸿才密谋,让鸿才强奸了自己的妹妹?难道仅仅是因为慕瑾忘却了那段自己所珍视的记忆,却又对自己的妹妹动了情?是因嫉妒而以致如此?
  话又说回来,慕瑾如果真的那么爱着曼璐,以至于三十几岁还未成婚,又为何初次见到了长大后的曼桢后就即刻动了情?是因为曼桢长得像年轻的曼璐?而后,在看到曼璐那风尘的老态后,又迫不及待地和她划清界限,告诉她那隐藏在心里的感情于他来说,已经都是过眼烟云了。那么他爱着的又到底是什么?一个长得像年轻时候曼璐的人?他曾经喜欢曼璐也是仅仅喜欢着她的外表,而不是她这个人?看来慕瑾也是外貌协会的吧。
  此外,令我不解的还有,顾曼桢竟然能挺着肚子,一个人呆在一间小屋里那么长时间而不发疯?她在那间小屋的一整年时间里又是靠什么打发时间的?难道对沈世钧的爱真能支撑着她度过那地狱般的生活?然后每天醒来就是期盼着世钧能“踩着七色的云彩来救我”?
  而沈世钧如果真的爱着顾曼桢,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次口角,就轻易地相信她姐姐的话,相信曼桢会因了一次口角就和他一刀两断,一晃眼就和张慕瑾结了婚?连家也搬走了?那个戒指就不会让他起疑心吗?原本已经扔进了垃圾桶,曼桢又何必多此一举捡起来再还给他?
  小说发展到后来,曼桢逃脱了,竟然能若无其事地继续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生活,既然她还爱着世钧,又为何不直接去南京找世钧,难道是害怕他会因为看不起自己而再次离开她?到了后来,竟然又为了儿子选择嫁给了祝鸿才。一个人竟然能如此坚强的同时又如此软弱?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如此矛盾吗?
  最后,两个人的误解,因为相聚时的谈话而彻底解除了。相较之前一波三折而令人纠结的情节,此处的叙述感觉又过于平铺直叙了。
  除此之外,翠芝也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从刚开始和叔惠认识,到后来喜欢上叔惠,这段时间里都不曾对他表露过心迹,何以到了后来和世钧结了婚,又生儿育女了,竟然还能哭哭啼啼的向叔惠表白说自己还爱着他?即便时间不会让一个人的感情退却,即便是因为对得不到的东西的执着,可时间终究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成熟、冷静吧?翠芝在成为人妻人母之后,竟然还能不顾一切地向叔惠表白?即便叔惠仍然喜欢着自己又怎么样?难道要两人同时放弃自己的家庭,一起私奔吗?
  关于翠芝,小说中有一段令我特别喜欢的情节。这段情节写的是翠芝在向叔惠表白之后,在叔惠的劝说下,有了一些回心转意,想要开始一点点地改变自己,开始真正地去了解世钧、真正地爱世钧。而此时,世钧回来了,世钧当着翠芝的面同叔惠说自己想考去东北的时候,不明内里的叔惠说曼桢也打算要考。在叔惠走了以后,翠芝问世钧是不是因为曼桢的缘故才想去东北的。世钧否认了。此时的翠芝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突然想回家了,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然后,翠芝轻轻地抓着世钧说道,“你别想离开我,我也要去东北”。我觉得这段文字写得很妙。


  从书的名字,就能看出这对相爱男女的结果并不是很妙。 而围绕了他们半生的,终究是有缘,而无份。
  
  爱一个人就是没有办法可以说清道明为什么的,为什么曼桢认识叔惠在先但是却对世钧有着别样感觉,为什么翠芝和世钧青梅竹马认识多年却对于叔惠钦慕有加。 然而一个故事的结尾并不是跟随着爱慕的方向就能够顺水推舟,顺利成章地达成的,其中的各种阴差阳错,或者那个时代的生活环境和社会氛围,便是生活的一种无奈,或者说也是阻力之一吧。
  
  在我看来,我终究是很不喜欢曼璐和祝鸿才的。曼璐的苦衷虽然是十分理解,可是这也改变不了曼桢“栽”在她手里的事实。不过还是顾太太更为可恨,就这么顺了曼璐的意,半推半就地,把曼璐推向了悬崖。
  
  当曼桢以为曼璐病危,住在虹桥路那里的那间房间。“那个房间里有人。” 一句简单的话。却是无限的阴谋、卑鄙和可怕。这几个字足矣。
  
  “那只戒指还在他口袋里。他要是带回家去仔细看看,就可以看见戒指上裹的绒线上面有血迹。那绒线是咖啡色的,干了的血迹是红褐色的,染在上面并看不出来,但是那血液胶粘在绒线上,绒线全僵硬了,细看是可以看出来的。他看见了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因此起了疑心。但是那好像是侦探小说里的事,在实际生活里大概是不会发生的。世钧一路走着,老觉得那戒指在他裤袋里,那颗红宝石就像一个燃烧的香烟头一样,烫痛他的腿。他伸进手去,把那戒指掏出来,一看也没看,就向道旁的野地里一扔。” 嗬,这的确是实话实说,作为旁观者当然是觉得,一定有线索可以让他们解开误会破解谜团,可是在那种重重打击下,哪来的福尔摩斯精神呢,也怎么可能有这种思考方向呢。
  
  不过我也是觉得,世钧始终是不够坚定的。碰到困难,虽然吃醋,但始终还是会想要让位和退缩。怎能叫曼桢不丧气。
  
  相隔十几年,再见面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当把当时的事情说清了以后,“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说话。这许多年来使他们觉得困惑与痛苦的那些事情,现在终于知道了内中的真相,但是到了现在这时候,知道与不知道也没有多大分别了。——不过——对于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分别,至少她现在知道,他那时是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他也知道她对他是一心一意的,就也感到一种凄凉的满足。” 最后他们都去了东北,在那里遇到了张慕瑾,故事的最后以慕瑾与曼桢的可能性画上了句号,世钧祝福他们,真心祝福他们。其实是一个好的结束,却还是掩盖不住四处弥漫的凄凉感。


  注:原话摘自:http://www.duanmeiwen.com/duhougan/667.html
  《半生缘》就是这样一部很有时代感的小说。去年我买了《张爱玲作品集》,一直都没有完整的时间去读完它,直到放了暑假才静下心来读完了。后来看了林心如和谭耀文主演的电视剧《半生缘》,故事很长,有三十多集,所以想要看全不大可能,只有最后一集我在电视上和网上又看了几次,大结局是这部电视剧最出彩的地方,网上有评论说因为饰演了顾曼桢,从此观众们认可了林心如的演技。这一集的台词基本上就是原封不动的照搬张爱玲小说中的原话,的确很好。


  中国的古典话本小说大抵为了照顾观众的情绪,无论怎样历尽劫波,却总要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王国维说中国的传统戏曲小说,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和,始于困者终于亨。因此中国的文学比之西方,少了很多崇高的悲剧性。即使如《窦娥冤》那种悲惨的遭遇,总觉得只算悲情而不是文学意义上的悲剧。
  《半生缘》里人物,则具备一种悲剧性,遇见爱情,却不一定能留住爱情,其中的艰辛曲折,只有经历过才懂,这是引起怜悯与恐惧的悲剧性所在。
  《半生缘》里的人物,大抵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算来却又像是无奈而又最佳的选择。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在是小概率事件,这件事情上,身不由己。只能用得之吾幸,不得吾命聊作安慰。张爱玲对人间世事的观察鞭辟入里,无论面上如何绚烂,底色仍然苍凉。
  性格暗弱也罢,世事难料也罢,无论世钧、翠芝,抑或曼璐曼桢,都是可怜可叹之人。唯有叔惠清醒一时,婉拒翠芝的好感,可是影子却挥子不去。
  张爱玲没有波澜壮阔,大开大合,却也处处伏线千里,疏密相间。文字不温不火,句子提炼的炉火纯青,就像梳妆得体的良家,貌不惊人,风情只在不经意间抖落。


   说起《半生缘》,不得不提到姐姐顾曼璐。她设计将亲妹妹顾曼桢骗至祝鸿才家,然后软禁十个月之久。目的明确,方法果断。这顾曼璐原是舞女,由于青春不再,决定嫁人,嫁给祝鸿才。但祝鸿才并非对她一心一意,虽已有家室,仍喜欢在外寻花问柳。巧的是,曼璐在不经意间得知祝鸿才竟对曼桢有意,于是生出了可怕而又荒唐的念头,将曼桢骗至他们的宅子,设计让祝鸿才强奸曼桢,将她留在祝家,企图用此举来笼络祝鸿才的心。
   话说回来,曼璐也是个极具悲剧性的人物。首先,由于家庭所迫,身为长女的她,不得不早早外出谋生。然而由于没有多少文化,又需要一份薪水较高的工作,无奈之下她选择成为一名舞女。曾经的初恋男友也由此与她分手。书中并未对此做出详述,但我想象得出作为一个女孩子的心情。正值花季年华的她,抛弃清白和纯真的爱恋而被迫挑起生活的重担,是何等的酸楚。也许正是由于这一份极度的痛苦,对曼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把亲妹妹骗来也是出于这份痛苦的残忍报复。
   报复的源头除了她心有不甘及自己的自卑感外,她还嫉妒妹妹的单纯,烂漫。她会质疑,为什么同一家庭的两姐妹会有这么大的区别,难道就是因为是长女,不得不承担养活全家的重任。不,她一定不会这么承认,她不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曼璐发现自己的初恋张豫瑾竟然也对曼桢有所青睐。曼桢那时已经在与世钧交往,曼璐是知道的,曼桢那时无比幸福,想必她也是知道的。但让她无法接受的现实是,曾经她以为不管她再怎么变,这个世界上总有张豫瑾在等着她,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反正她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可是事与愿违,那个男人居然又看上了自己的妹妹,曼璐对爱情抱有的最后一点幻想破灭了。看着妹妹受到两个男人的呵护,她心中的愤怒和怨气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唉,横插一杠,生生葬送了两个人的幸福。
   怎么说呢,就曼璐而言,她有向人道不出的苦。在舞厅受了气,没人诉说。整天呆在烟熏缭绕的环境里,心境也不会太好。如果说这一切她都默默忍了下来,最让她心寒的是自己母亲的态度。她这么委屈自己,完全是为了这个家,但她的母亲却耻于在人前提起她的职业,有时甚至刻意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面对此情此景,内心再强大的人恐怕也要崩溃了吧。上述种种加在一起,造成了曼璐的悲剧,也间接导致了曼桢与世钧的“半生缘”。
   曼桢和世钧,一对痴男怨女。当爱在靠近时,两颗心传送着爱的讯息。浓浓的爱意彼时在他们周身涤荡,连空气都是甜的。两人之间的一颦一笑,都裹挟着深深的爱意。世钧有时会早早去曼桢家,曼桢还没起床,他们就隔着屋子喊话,那一幕好温馨。爱的甜蜜甚至让他们忘却了生活的琐碎和乏味,可惜世事无常,快乐总是那么短暂。突然有天早上醒来,曼桢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哪儿也找不到。她的家,她姐姐家,全都无影无踪。好像上天给他变的戏法,世钧也许会想,难道是因为前一天与曼桢吵架,而她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不,曼桢心那么软,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焦急,难过。难道曼桢不明白他苦苦求索而无所得的心痛吗?可惜,生活不是童话,王子最终没能寻到曾经深爱的公主,只能抱憾终生。即便会有后来的相逢,我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你也不再是我的那个他。世钧像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回到了南京,在嫂嫂的撮合下和翠芝结为夫妻。新婚之夜,翠芝突然拉住世钧的衣服呜咽起来,冲口而出地说:“世钧,怎么办,你也不喜欢我。我想过多少回了,要不是从前已经闹过一回,待会人家说,怎么老是退婚,成什么话?现在来不及了吧,你说是不是来不及了?”张爱玲评价说,他们两个都很茫然,像两个闯了祸的小孩。其实,翠芝是喜欢叔惠的,然而他们依旧是逃不过的命运的一对,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后来,翠芝和世钧有了两个孩子,但世钧怎么看都不大像个好父亲的角色。对家里的事不上心,全由翠芝一人操持,跟两个孩子也不咋亲热,仿佛没了曼桢,他就再也活不过来了似的。不知是婚姻枷锁的束缚还是心死之后无力回天,总之世钧已没了当年的热情和待人时的暖意。
   故事的结局赚足了大批人的眼泪。结局处,作者安排曼桢和世钧在小茶馆里见了一面。是啊,在茶馆开始,在茶馆结束,一个小小的轮回。曼桢颤抖着叫了声“世钧”,两人哽住都开不了口。半晌,只听曼桢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世钧到现在才明白,今天老是那么迷惘,他是在和时间挣扎。从前最后一次见面,至少是突如其来的,没有诀别。今天从这里走出去,却是永别了,清清楚楚,就跟死了一样。
   浮生若梦,叹相遇太美。多少感情,伴随初时的喜悦,到后来克服种种摩擦,最终成为招人羡慕的一对,是幸福的。但又有多少人,不是被命运生生拆散,就是等到会爱的时候,发现原来的那个他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后来,我回来了,而你却不在。也许吧,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也许只会对他轻轻说一句:幸福就好。其实不管结局如何,相知相爱就是种幸福。你若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兴许这世界上还有另一种美好的感情叫:你爱我,我爱你,然而我们却没有在一起。在那些偶尔失眠的日子里,遥望远处闪亮的繁星,看着看着,也就释然了。


   高中毕业读这本书,最记得里面的一句话,母亲把手放在口袋里摸着曼璐刚刚给的温热的钞票,然后葬送了曼桢。后来学习写问些评论,这种由个别场景勾起的诉说的欲望就觉得渺小的不值一提了,总是将所有的一切与国家民族等等宏大伦理联系起来分析。好像很专业,很高深。
   曾经有朋友和我讨论书的人物悲剧,我武断地认为,那还是停留在阅读的初级水平。
   现在研究生毕业,重读《半生缘》,涕泪涟涟。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觉得谈恋爱的时候,最佳状态应该就是世均和曼桢这样的一种状态。温柔的,互相欣赏的,即使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两个人。
   张爱玲的文字太好,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的改编都没有办法和她的文字媲美,那些文字像从自己的心里一寸寸流过,随之眼泪也奔涌。
   为什么哭泣,也不是为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多半是为了曼璐为了曼桢,为了这些为家庭牺牲的女性。
   曼桢说,一切都是虚无缥缈,不确定的,只有孩子是真实的。
   再也没有一句比这句更凄凉了,千疮百孔的背后,是抚摸着温热的钞票的母亲的手,是将红宝石戒指转交给曼璐的小保姆阿宝,是那件豫瑾喜欢的紫旗袍,是曼桢被烧毁的在沈家大院的求救信。
   曾经也埋怨世均的弱懦,现在倒觉得世均唯一可贵的就是这点懦弱。如果每个人能多一丝世均的弱懦,曼桢不会这样,曼璐不会那样,一切都不应该那么苍凉。
   感谢这本书让我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些苏醒。以前很喜欢悲剧,觉得悲剧靠近真相。然而,现在到真的很希望张爱玲把笔写下去,写一个曼桢和豫瑾的故事。然而,我也知道,这应该会是十足的败笔,纯粹的画蛇添足。或者,曼桢,回不去了,就不要回了,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关于世均连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绝望一起让时间遗忘吧,前面有更广阔的天空。
  


  半生缘
  半生缘,缘只半生。
  世均和曼桢认识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原来那么好那么好,书的前半部分,讲的是世均和曼桢相识的过程以及他们之间纯真的恋爱,张爱玲的笔触是细腻的,那些琐事一一叙述起来,不觉得琐碎只觉得温馨和可爱,相恋的日子总是开心的,那个时候他们那么好那么好,连自己也觉得不能再好了。许是太过在乎,所以才会疑心才更害怕失去,所以世均才会为了豫瑾而吃醋而生气,以至于误以为曼桢嫁给豫瑾之后,便彻底灰了心。也许,在他眼里,潜意识以为豫瑾是更适合曼桢的吧,所以才会那么不自信,又或者对曼桢还是缺乏完全的信任,以为她那么快就彻底的变了心。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他早些知道曼桢不是嫁给豫瑾,那么他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曼桢么?我想,还是不会的,他骨子里还是怯弱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很现实的人,他害怕曼桢早已变心,相见只能尴尬,他是有些木讷的。他很容易的对家里妥协了,他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跟父亲决裂,但后来依旧回到家里去,在关于和曼桢的婚事上,父亲对于曼桢家里是有偏见的,世均提出的做法是欠考虑的,他采取撇的一干二净的做法,于曼桢而言是难以接受的。世均对于曼桢的遭遇是同情的,心疼的,但其实,连曼桢自己都意识到他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些传统和偏见的。
  他们的缘分只有半生,即使曾经那么那么好过,后来也只是往事不堪回首了。曼璐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她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和少年时期的爱人决裂,去做了舞女,后来沦落到妓女,后来嫁了个花天酒地的丈夫,即使他们转了运有了钱,她依旧还是痛苦着。独自支撑这么一大家,于一个少女来说,实属不易。许是自己太过苦痛的经历,太过完全的牺牲,在太长时间的压抑下,又受到不断地刺激,于是她的心理有些扭曲了,不然她怎么能如此的去残害自己的亲妹妹呢?是她亲手毁掉了她亲妹妹一生的幸福,她又是如此的狠心。曼璐是如此的坚强,在遭遇迫害之后,不怨天不尤人,依旧顽强的活下去,在嫁给鸿才的时候她是糊涂了迷茫了,可是一旦清醒,她就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吃过多少苦,但在最后对世均的叙述中,她始终用着平静的口吻,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突然想起,张洁的一篇文章《爱,是不能忘记的》 ,文中的世均,翠芝,淑惠,曼桢,甚至豫瑾,都是在无可奈何或者心灰意冷的情况下,都是有些草率的结了婚。正如张洁在文中所说,为什么当初他们没有等待着那个呼唤着自己的灵魂?如果我们都能够互相等待,而不糊里糊涂地结婚,我们会免去多少这样的悲剧?或许为了逃避现实,或许是屈从于世俗偏见,多少人把那不堪忍受的婚姻和爱情分离着的镣铐套到自己的脖子上去,来日又会为这不能摆脱的镣铐而受苦终身。即使我们等不到自己爱的人,也千万不要草率结婚,别为了一时心灰意冷,别为了当时的逃避和屈从,至少等你确定你的确不会后悔时,至少你曾经真诚地等待过,别像世均和翠芝,等到结婚时想起已来不及,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多少恋人无果而终,多少往事永藏心中,那纯真炽热的爱恋也许一生仅有一次,也只属于那个人,如果你在经历,好好珍惜吧。如果注定只有半生的缘分又怎能够相守终身?
  


  书读罢。心中弥漫着深深的怅惘。这个故事着实是一个悲剧的。然而有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凄美。本就有很多事情,是我们终也无法得到的,也有很多事情,是我们索尔未得的。没得到的东西,在心里面总是美的,经过记忆的雕琢,那些喜欢的部分也就加上了鲜艳的颜色。曼桢和世钧是悲剧的,本就相恋的一对最后却落得了各分天涯,翠芝和叔惠也是悲剧的,身世的悬殊让彼此都互相错过,曼璐和豫瑾也同样是相恋却无从相守。但这些不完美大概也加强了记忆中的那一份依恋,最后,依恋也并不能踟蹰不前,那些本不爱的事情,也渐渐的变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未必在我们得到之后,我们就可以获得满足。
  
  但那些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故事,总是可以触及我们心底里那些最柔软的地方。让我们满怀期待,勇往直前。


   《十八春》里有一个情节是《半生缘》里没有的:石翠芝一辈子看老公沈世钧不顺眼,基本上是翻着白眼过日子。当老公最好的哥们、自己从前暧昧过的柏拉图恋人许叔惠回国时,石翠芝爆发了火热的二度青春,一心想重圆旧梦,为自己温吞水的中年生活撒一把火花。被许叔惠婉拒后,石翠芝带着没燃起来的死灰一回到家就得知老公刚遇见前女友、并想和她一起前往东北投入革命事业......石翠芝顿时觉得老公像金苹果一样不可或缺,并积极热情地拖家带口和老公及其前女友一起冲向了东北共建红太阳事业......石翠芝和沈世钧的夫妻关系还更融洽了呢。
  
   小时候看《十八春》,这个情节一闪而过。满心都在曼桢曼璐的悲惨世界里,谁关注一个“少奶奶的生活是没有比吃苹果吃出半条虫子更惊悚的事了”的石翠芝?何况我更喜欢灰蒙蒙的《半生缘》,不喜欢留个红太阳尾巴的《十八春》。
  
   小仲马写《茶花女》时,一直在强调这个故事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不真实,所以才要被写下来。要是玛格丽特的故事平凡又常见,那就没必要被记载下来给众人传阅了。曼桢曼璐的故事都是像玛格丽塔一样悲壮,翠芝的故事就平凡的不得了:一个“小城里的大小姐”,家里还富裕,母亲管得紧,没见过什么世面,自己性格又倔强。找个差不多的老实人就嫁了得了,一辈子也没有过激情、自我、冲动和悲恸。到了三四十岁,孩子都是半个小大人了,才觉得自己活了些什么。婚外恋高发频率就在这个时候特别容易插播一段故事。若是当年错过的曾两心相悦的恋人再度出现,那感情的激发更是熟门熟路。经过时间的美化,当年多大一点的小破事都会带着史诗般的荡气回肠。这故事对少年人来说太遥远、娱乐性又不够,对中年人来说它真实又狼狈地刺眼、太贴近自己的生活,难怪石翠芝的故事从来引不起关注。
  
   突然想起石翠芝在《十八春》里的这段,是因为我突然理解了她在失去了和许叔惠重圆旧梦的可能性后,马上就迎来了新的危机:老公好像也要跑了...所以为了挽救自己摇摇欲坠的生活,她首次对老公迸发出了热情与关注。家庭就是她生活的全部,爱情是蛋糕上的樱桃。点缀已经没了,难道让她连饭都没得吃?若不是她的危机意识让她抓住了老公,老公本来就想和她分开一阵子、又得知前女友的悲惨遭遇,假以时日沈世钧这个倔到死的人是非和她分手不可。沈世钧和曼桢双双到了东北,那是火热的无产阶级新世界,洗脑功能之强大,石翠芝这留在上海的旧资产阶级非成为昨日黄花不可。但是石翠芝咬紧牙关,为了不让已经疲惫的中年生活更狼狈,还是虎口夺食,抓住了老公。这大概就是她的“吃了半个苹果,发现了半条虫子”的惊悚人生经历了。她也安稳惯了,也没什么勇气把这个事当做一个甩开温吞水又没爱情的婚姻的契机,来寻找人生第二春。要是真和沈世钧离婚了,和许叔惠到有可能了。这么多年来翠芝一直是叔惠的心结,这心结的力量未必打不败叔惠对和世钧友情的顾虑。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我最近意识到,过不了几年,我也就要到了石翠芝这样的年龄了。我妈妈那一辈的人,大都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结婚的。我在外拼搏的日子不算久,但是已然感到疲惫。而且我很清晰地意识到我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远大前程。所以我的中年,会不会也像石翠芝一样无聊、像孙柔嘉一样夫妻不和、像曼桢曼璐一样在将错就错的婚姻里痛苦不堪、更有甚者像冷清秋一样失婚又没钱地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大概是像石翠芝的可能性最大。我认识的中年夫妇里,感情鹣鹣鲽鲽的很少,多数是彼此不太搭理,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很多月薪不低的女人们,事业虽然还算平稳,但也没什么事业心或拼搏精神,除了逛街买衣服、看看电视剧以外也没什么爱好(电影要是能看两部文艺片那都算有情趣的了),婚外恋也是没那个贼胆,现代新女性也不至于死捆住孩子天天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自我,也没什么生命力。日子太平稳了,所以一点不愿动荡,根本没什么感情的老公要跑,第一反应还是要把他抓回来。就是石翠芝这样。
  
   这是我最恐惧的。因为像曼桢那样一时自暴自弃的将错就错的婚姻,我总还有信心从长远来讲,我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我会挣脱出来的。像曼璐那样老公不尊重她、像孙柔嘉那样夫妻不同心协力,我这人有点求全之毁,忍不了我就像冷清秋一样跑了。像冷清秋一样苦苦挣扎在最低生活保障的水平线上,其实也还好,因为冷清秋是个精神生活很丰富的知识分子,所以能分掉一些注意力。而且冷清秋这个人自尊心极强,不随波逐流,不将就凑合,饭都吃不饱了,衣服都还洗的干干净净,君不见有些同学们一到期末考就懒得不洗衣服不洗澡了......冷清秋这样的人,肩膀上的担子再重,脊梁都是挺直的。谁还能保证一辈子顺心呢?能这样有尊严地面对苦难,也算没有遗憾了。总的来说,太过明显的痛苦,我相信我总会奋力一搏的,但温水煮青蛙的环境,人的惰性一上来,自己也没意识到,那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困境该怎么破解。因为这个百无聊赖的困境,它乍看上去实在不太像一个困境。有饭吃有衣穿,孩子健康,老公不暴力也没小三,就是夫妻之间没有精神沟通、自己的生活没有精神追求,根本也不至于就过不下去了。能为了“自我”和“生命力”而抛家弃子、追求新的人生理想与道路吗?大家都有惰性,都觉得一动不如一静,一个为了不大的事儿要跑,伴侣的第一反应基本是要来抓,因为感情淡薄如水,好像也说不上感情破裂了。就这么精神层面的原因,要是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都不知道法院批不批准离婚。怎么听怎么像是痴人说梦。
  
   这个世界上太多石翠芝们,估计只有我一个潜在的准石翠芝在发神经。


    每次提起《半生缘》,脑海里便萦绕着林心如饰演的曼桢悲戚的声音:“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当初爱入骨髓却被残忍拆分的一对恋人,多年以后恍如隔世地故地重逢,可惜都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年龄,再也无法找回那丢失的爱人。
    最早知道《半生缘》,是林心如版的电视剧,单纯的曼桢、温厚的世钧,感动于一瞬即永恒的爱情,为故事中遭遇了悲惨与不公的女性形象扼腕,为相爱却最终错过的爱情遗憾。那时候,我眼中的世钧是懦弱的、无能的、令人愤恨的,他像被人捆住了手脚,想为爱情做很多事,却总有些力不从心,他善良,却守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我眼中的曼桢是纤弱的、单纯的、也令人着急的,她也因为家人的牵绊而无法冲破命运的樊笼,委屈却也没能求全,在犹豫和思量中葬送了一生幸福。多年以后重逢,她是单亲母亲,他已儿女双全,身上都多出一种东西,那是责任,因为他们是同样善良的,他们都抛不下那份责任,不忍心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才有了最后那一幕,世钧抱着曼桢,曼桢在他的怀里哭着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
   最近,重读《半生缘》,没有了当初对世钧和曼桢的着急和埋怨,却多出更多的理解和歆慕。曼桢般善良和美好的女子,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公和悲惨之后,还能够笑对人生、始终保持着那一份善和美,也许带有缺憾的美,也足够震撼;世钧般温厚和负责的男人,虽然懦弱过,,但他也竭尽全力努力过,他的心中始终坚守着对家庭和亲人的责任,始终温厚如初地对待别人,始终把那份三两年便是一辈子的爱情留存心间,也许有瑕疵的爱,也足够钦佩。


没错 ,是时间未到,还不想妥协


在一个全封闭全封建的社会里面,爱情不是现代爱情的形态。你上面的一些列疑问就是张爱玲对那个时代的控诉,也是她想问的问题。后来她用了一句'我们回不去“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看小说的同时,要考虑到作者的生平。加上作者的经历再看,就好理解一点。张爱玲她的人生就很矛盾复杂,她自己自杀后家里什么也没有,你问她为什么要自杀,她的感性也很难说清。这本书很多年前看的,细枝末节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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