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鼓译丛
2011-01-01
新疆青少年出版社
艾斯别克·奥汗 著 赛娜·
198
人的性格不同，生活中的悲欢也不同，就好像平静的水下是流动的河，只有每个人心里清楚自己是否幸福。有些话可以告诉别人，有些就只能咬着牙埋藏在心底。古丽玛依拉虽然衣食无忧，但痛苦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些精神上受的折磨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未来要面对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如果什么都未卜先知，生活也就没什么滋味了。
艾斯别克·奥汗（1942-1996），柯尔克孜族，生于新疆特克斯县，1964年毕业于新疆大学中文系。曾任《曙光》、《新疆柯尔克孜族文学》杂志主编、新疆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擅长柯、哈双语创作，已发表100多部中短篇小说，先后出版《白鹰》、《准噶尔的原野》等5部中短篇小说集。其作品多次获自治区优秀作品奖，中短篇小说集《生命》获第四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
苦涩的蜂蜜滔滔格孜库勒没有睡意的夜晚熊皮骑牦牛的人穿过云层的月亮布扎馆里的故事星星为什么微笑忧伤无奈的抉择卓鲁度拜的传奇经历永远的秘密未了的心愿可惜我心爱的种马呀马驹为什么嘶鸣会议座签乔迁新居填写报表一对年轻夫妇的窃窃私语大象的眼泪
她们说笑着互相紧跟着。锄过的草像公马鬃顺势倒在地上，发出酸甜味，其中夹杂着野草莓。孩子们无需争抢，美美地吃着捧在手里的野草莓。 卡斯玛勒一面锄着草，一面盯着远方红头巾的姑娘。他将镰刀插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磨石，吐了口唾沫，用牛舌头般扁平的磨石磨起镰刀来。这时候，他感觉到那个红头巾的姑娘瞟了他一眼，然后坐在锄过的草地里歇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和男人一起干体力活也不是件易事。锄草可是考验男人的重体力活，锄一天草后等到第二天起来，身上连骨头都疼，起不了床。能干这样活儿的女人的确不简单，这是吸引卡斯玛勒的地方。过去只是瞧她模样俊俏而已，没想到今日的她不同往昔。上次在婚礼上，卡斯玛勒跳舞时用胸贴着她的胸的时候，小媳妇说： “卡斯玛勒大哥，小心，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告诉你，没结婚的姑娘可比有主的媳妇多。” 说话的就是这个戴着红头巾的女人，她叫古丽玛依拉，卡斯玛勒当时没有罢手。 “你的红头巾真像一团火。” “你身上的酒味比公驴尿还要臭！” 小媳妇挣脱着离开了。卡斯玛勒真后悔当时没来得及回话，可说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有老公又怎么样？”“你那个老公猴年马月才能出狱！”他也不知说什么好，或许这两种说法也不是他真实的想法。就是这个红头巾的媳妇像火一样吸引着他。只见她在山坡上朝着他的方向吃着草莓，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两只手动来动去没闲着，挑着草莓，看似在呼唤他。她那绿色的裙子挽到膝盖上，膝盖以下裸露在外面。裙子在风中飘荡，膝盖忽隐忽现，裙子里穿的不知是红色还是白色的裤子。正当他流着口水盯着姑娘时，父亲从背后叫他： “喂！卡斯玛勒，快到中午了，愣什么神儿，快干活！” 听到父亲的催促，卡斯玛勒朝着那个红头巾的媳妇叹了口气，转身继续锄草。草场周围依然能听到长镰刀“刷刷”的声音。各种鸟儿呜叫着，似乎对这里聚集这么多的人感到惊讶，又似乎对一两天后就连落脚的芨芨草都没有了而惋惜。鸟儿有的落在镰刀上不情愿地扇动着翅膀。刚才还在玩闹的小孩们早就在林子里把那些飞进树林里的蜜蜂“藏”在松树上的蜂蜜抹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男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围坐在一起喝起了佳尔玛（用青稞小麦发酵酿的饮料）。 那位红头巾的媳妇避开这些男人，来到松树林里，在一棵松树下歇息。看着那些沿河上行的女人和小孩，她想起了入狱不久的丈夫多斯巴依。多斯巴依上过学，却不用功，整天游手好闲。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正在整理蜂箱的多斯巴依，那一天的情景至今她还历历在目。父亲派她到多斯巴依那里要些蜂蜜，多斯巴依第一眼见到她就笑眯眯地说道： “俗话说得好：好事有个好开头，好运就会到身边。我一直盼望着遇到一位漂亮贤淑的姑娘，胡大保佑，把你送上门了。 小伙子的话让古丽玛依拉的脸顿时绯红，她又急又羞： “嗨！混小子，你怎么像蜜蜂一样蜇人呐！” 说着用手掌拍打落在脖子上的蜜蜂，被蜜蜂蜇过的地方马上红肿起来，她差点儿忘记了来这儿的目的。多斯巴依见姑娘被蜇，连忙将碗里剩余的酸奶抹在姑娘被蜇的地方，大胆表白道： “你身上的香味和蜂蜜一样，亲爱的，嫁给我吧！那样我的蜜蜂会认下你，就不会再蜇你了。不信，你看，我走近你时，它们哪个敢靠近你？” 蜜蜂像是有头脑一样用行动表示反对.又有一只落在了姑娘的后腰上。姑娘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啊！疼死我了！” 姑娘瞪着双眼，摸着被蜇的屁股。对于多斯巴依来讲，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见他抱起姑娘边跑边说： “快逃吧，刚才蜇你的黄头蜜蜂是个公蜂，蜂针比医院的针还长，会戳到骨头里的，快跑吧！” 姑娘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多斯巴依有力的臂膀。小伙子离开蜂箱跑到不远处，把她抱得更紧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