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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州小道

[日] 松尾芭蕉 河北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2-6  

出版社:

河北教育出版社  

作者:

[日] 松尾芭蕉  

页数:

223  

译者:

郑民钦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本书收录了芭蕉的纪行文章和精美俳句,引导读者领略这位日本最伟大的俳句诗人的神采。芭蕉一生数次出行,凡有美景名胜处,无不留下他的影子和诗句。本书是芭蕉的著名的代表作之一,记录下了他在各处的行踪,是日本文学中最优美的作品之一,里面夹杂着大量的俳句,如“寺院一片寂,蝉声透岩石”、“海边暮色薄,野鸭声微白”,均为千古名篇,“古池青蛙”那首,更是几乎了解日本文学的人无不知晓。

作者简介

  松尾芭蕉(1644~1694),日本江户时代俳谐诗人,本名松尾宗房,别号桃青,泊船堂,风罗坊等,生于日本三重县的伊贺国。十九岁的时候,开始了俳句的创作生涯,曾拜俳句大师北村季吟为师,学习俳句,1861年改称“芭蕉”后代研究者也以此为界,将他的创作分为“芭蕉前期”和“芭蕉后期”。他在贞门、谈林两派的基础上把俳谐发展成了具有高度艺术性和鲜明个性的庶民诗,作品被日本近代文学家称为俳谐的典范,至今仍被日本人民奉为“俳圣”。芭蕉一生贫寒,酷爱行旅。作品有《奥州小道》、《书箱小文》、《嵯峨日记》、《猿蓑》等。

书籍目录

一缕缕香语(代总序) 叶渭渠纪行文·日记野曝纪行鹿岛纪行笈之小文更科纪行奥州小道嵯峨日记俳  文柴门我识其句(乞食翁)寒夜辞《虚栗》跋士峰赞歌仙赞竹丛深处磨谷声卖酒于梅一枝轩《伊势纪行》跋墙角梅雪球闲居之箴斗笠记四山瓢《结草虫说》跋《续原》跋示权七岁暮挖掘泥炭之山冈伊贺新大佛记更科姨舍山赏月芭蕉庵十三夜记送越人佛法之月《银河》序温泉颂纸衾记洒落堂记贺重幻住庵赋幻住庵记四条河滩纳凉乌之赋落柿舍记坚田十六夜之辩赞誉成秀庭院松之辞《忘梅》序离居之辩移芭蕉词僧专吟饯别词许六离别词吊初秋七日雨星闭关之说悼松仓岚兰机铭嗒山饯别之辞捣杵赞

章节摘录

  京都之贞室往须磨之滨赏月,吟咏“松树明照眼,三五夜中团团,追忆中纳言”。念此风流之士何等雅趣,乃于今秋意欲前往鹿岛赏月。同行者二人,一为浪人武士,一为云水之僧。禅僧身披色如乌鸦之缁衣,脖挂搭链,背负安置有释迦如来悟道成佛出山图像之佛龛,手持锡仗,铁环轻响,犹如过无门关,独步天地,自在上路。另有一人,非僧非俗,介于鸟鼠之间,名曰“蝙蝠”,乃言前往“无鸟之岛”,爱于门前乘船,抵达行德。弃船上岸,亦不骑马,欲试鹤胫之脚力,乃徒步前往。  三人均头戴甲斐某人所赠扁柏斗笠。过八幡,入镰谷原,平野广袤。所谓“秦田一千里”,可极目远眺。筑波山巍峨矗立,双峰并峙。闻言唐土有“双剑之峰”,乃庐山之峰也。  雪景不待言,  紫霭轻笼筑波山,  初春亦芳妍。  此为门人岚雪之句。此山传自日本武尊之歌,连歌者以此为源,且缘以命名。见此山不宜无歌,过此山不宜无句。真乃尊崇之山也。  胡枝子似锦铺地,诚如为仲将其装入衣箱送与京城以为礼物,风流之极,心甚羡之。桔梗、龙牙、苓草、芒草百花缭乱。公鹿哟哟,恋妻之情,不胜爱怜。放牧之马,悠然自得,妙有情趣。  暮色将临,抵利根川岸边之布佐。川中置有捕鲑之鱼梁,鲑鱼售往武江市集。夜宿渔家,腥味扑鼻。长空皓月,万里朗照。是夜乘舟而下,至鹿岛。  翌日,正午起降雨,恐赏月无望。闻根本寺前住持现今遁世,隐居于山麓,乃前往拜访借宿。实如古人所吟“使人发深省”,似颇得一时清净之心。拂晓,天色稍晴。和尚叫醒起身,却见众人皆起。惟有月色、雨声之美景充溢胸底.却难以成吟。远道前来赏月,未能如愿,实乃憾事。然彼女亦未能吟咏郭公一首而归,怏怏不乐,其与余不乃为同病相怜者哉。  同是此月光,  却因白云幻苍狗,  斯须变无常。和尚  雨霁云脚忙,  月亮如飞照树梢,  水珠沫清光。桃青  寺宿沉梦乡,  清净禅心发深省,  虔诚赏月光。桃青  竹睡雨夜香,  闻道霁月翻身起,  欣看长空朗。曾良  雨后静庙堂,  屋檐水珠滴答响,  月色尤苍凉。宗波  神前  仰望此古松,  发芽生长自神代,  金秋渴神宫。桃青  青苔生要石,  传是明神降临处,  欲将露珠拭。宗波  神鹿亦跪膝,  虔诚恭敬对神明,  呦呦殷切啼。曾良  田家  稻熟已开镰,  鹤来觅食步悠然,  农村秋正酣。桃青  月明割稻在,  倘若邀我去帮忙,  趁此观玉蟾。宗波  微贱农家子,  忽然停下脱壳活,  抬头望明月。桃青  芋头叶摇曳  一片翠绿旱地里,  只待明月夜。桃青  原野  原野胡枝子,  裤上染花汁。曾良。  离离原上草。  放牧马儿吃个饱,  悠然秋色好。曾良  原野花开胡枝子,  也让山犬睡一宿。桃青  归途,宿自准宅  麻雀好友来,  干草做窝宿我家。主人(自准)  墙边插苗木,  杉树成材秋色佳。客人(芭蕉)  欲去看明月,  叫住拖船载我行。曾良  贞享丁卯仲秋(末五日)  离羽黑,往鹤冈城下,被迎至长山重行家,吟咏俳谐一卷。左吉亦送余至此,然后乘舟往酒田之港口,宿渊庵不玉医师家。  南眺温海山,  北望吹浦滨。  傍晚好乘凉,  壮景入胸襟。  滔滔最上川,  一日热天送入海。  ……

媒体关注与评论

  代总序  一缕缕香语  叶渭渠  自古以来,日本有散文之国的美称。多年来,我主编了不少日本作家文集,其中不乏收入散文随笔卷,但总希望有机会系统地编一套散文文学集,以飨读者,否则将是我终生的憾事。  初秋时分,国岚同志受王亚民同志之托前来寒舍,面约我为河北教育出版社主编一套日本散文随笔集。我们不谋而合,终于实现了我多年的愿望。于是为了主编这套书,促使怠惰的我再一次遨游日本散文随笔的艺术世界,相闻一缕缕从书卷中散发出来的香语。这是一般所说命运的邂逅,也就是我的幸福夙愿得尝吧。  这时候,我脑海里首先浮现出来的,是可称得上日本随笔鼻祖的《枕草子》的影子。重读它,使我又一次感受到上千年前女作家清少纳言笔下四季自然瞬间微妙变化之美,以及体味那个斑驳的风俗世相、那个复杂的人情世界、那个春夏秋冬的四时情趣、山川草木的自然风情和花鸟虫鱼的千姿百态,还有作者开心的事、苦恼的事、喜欢的事、讨厌的事,偶感而发的中日文化异同之事……。正如作者戏言,凡事必录,“笔也写秃了”。  谈到古代散文随笔自然联想到与《枕草子》相隔二三百年后问世的《方丈记》和《徒然草》,两书是近古文学的双璧。前书的作者鸭长明和后书的作者吉田兼好曾仕于朝廷,后来失意而出家,在山中闲居草庵或隐于古刹,在他们的作品里自然不同程度地流露出佛家的厌世、无常和虚空的思想,所以也有“隐者文学”之称。他们又都有和歌和汉学的修养,可以自由使用和文与汉文,其文字表现简洁,内涵深邃,颇具东方哲理性的诗情。尽管如此,他们俩的人生体验不同,他们写作出发点和构思自然不可能一致,《方丈记》以“露落花残”展开人生无常的主题,通过当时五大灾难的经历,细细地咀嚼着人生的苦涩,不时或多或少坦露出激越的情怀。《徒然草》则涉足广而深的世界,从自然、人事、恋爱、青春、衰老、出世、求道,到对无常的“哀”和对美与传统的憧憬,可谓如作者所言,“竟日无聊,对砚枯坐,心镜之中,琐事纷现,漫然书之,有不甚可理解者,亦可怪也”。  这三部随笔集堪称日本古代随笔的最高峰,在日本文学史上占有崇高的地位。作者们都是兴之所至,漫然写就,笔致却精确简洁,朦胧、幽玄而闲寂地展现事物的瞬间美,确确实实是一篇篇异彩纷呈的艺术随笔,将会给人丰富的艺术享受。这当然是我首选的,我对此没有迟疑过。  日本散文形式之丰富,体裁之多样,可以说是世界之最,随笔、杂文、小品、日记,漫记、游记、随想录、讲演词,凡此种种,尽列其中。平安时代的女性日记文学,就是古代散文随笔文学的瑰宝,自不容忽视。其中当然首推最早的藤原道纲母的《蜻蛉日记》,以及《紫式部日记》、《和泉式部日记》,还有稍后菅原孝标女的《更级日记》等。这些日记都是笔录了自己的身边小事,但它们纪录的,既有爱也有恨和怨,既有欢乐山有苦恼与悲哀,既有对现实的抗争也有面向虚幻的现实,寻求灵魂的宁静。不管怎样,她们流露出来的都是人间的真情,没有半点的虚假与伪善,读来仿佛耳边可闻作者的轻轻絮语,她们砰然跳动的心也不时地撞击着你的心房。作者与读者心灵相通,达到灵魂的交流,此乃读这类随笔文学的一大乐趣也。所以编这套书系时,我必选其代表之作。古代女性日记文学的传承,加上后世自然主义的影响、产生了纯日本式的“私小说”模式,那是另一个问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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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的翻译确实很有文采,读起来特别舒服,还有里面附带的插图十分精美。先赞一个。
  但是有问题:
  一 我觉得翻译的时候不应该把原本是注释的东西也添加到译文里。比如第八页《室八岛》的部分,“为誓曰,如有不贞,当被焚为灰烬。”这句,就是原文中没有的。译者为了让读者理解原文,把自己的理解加进去是服务读者的想法,本来是好事,但是这样就破坏原文的完整了。后面曾良更衣那里我觉得影响更严重些,原文说道:“衣更の二字、力有りて聞こゆ”,就是说“‘更衣’二字,笔力千钧,如闻。”的意思。但并没有说为什么笔力千钧,是让读者去理解的。译者把自己的理解添到译文里去,就好像刘心武把自己的讲解红楼梦直接混到红楼梦原文里、假装这就是小说原文的感觉一样……
  
  而且有时候他添的东西总让人要怀疑是否真是如此。比如第二页:“艄公穷生涯于船头,马夫引缰辔迎来老年。”日语原文并没说是“艄公”“马夫”,这两个主语是译者加的。但芭蕉接下来就说,“古人也多有逝于旅途者”,那么这里“穷生涯于船头”“引缰辔迎来老年”的恐怕不会是船夫或马夫,而更像是坐着船或牵着马四处羁旅的古代诗人吧?
  
  
  二 就是日文原文部分的问题,标音不太严谨。
  我没看过日本的纸质书,不知道是否芭蕉笔下原文如此。但是,封底两位推荐人都说“可以经由此书学习日语知识”,至少编辑就应该用一下心,作一下注音什么的。比如“定め”,书里就写了“定”一个字。我怕这是什么特殊用法,就查了一下,结果完全搞不清楚怎么读,因为写成“定”字的有好几个词,没有め的话就容易混啊。还有“其の日、暫く”,这本书里直接简略成了“其日漸”,我到日本谷歌上查了日本网友分享的原文才看出来这儿怎么读……


  作为泡澡读物,此书至少有滋有味读了下去。一来想知晓被李登辉憧憬无比的奥之细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另一方面也体味到唐风东渐,似曾相识的触感。芭蕉受到唐土汉诗的影响很大,单凡触目之景都会与想象中的唐土风物诗相较。譬如把松岛比喻成景色不次于西湖洞庭,再比如龙泉之刀,雾中庐山…… 伴着抹茶的气息,沿着芭蕉的脚印一步步走下去,应该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今年年初,日本遇到历史上罕见的大海啸、大地震,其中最严重的地方当是仙台地区。震后人员财物损失不计,元禄年间俳谐大师松尾芭蕉笔下的经典旅行线路“奥之细道”或许已然面目全非,这大约是地震在文化上给人们带来的最大损失。
  
   可能是因为受到古代中国传统的影响,日本人对于文化是非常重视的。因此旅游除了游山水景致之外,游文化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元素。很多地方都可能因为文人墨客的一句诗文一个故事在百年以后成为重要的景点,其实真正的景致实在普通。如果没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和陆游的《钗头凤》绍兴的兰亭和沈园可能就要无人问津了吧。
  
   松尾芭蕉的游记《奥州小路》就是让“奥之细道”成为传世经典旅行线路的名作。日本国虽幅员狭小,地形却复杂险恶,尤其是在数百年前尚未开化的时期,这种远足是非常危险的。因此芭蕉在文中的很多用笔都让我隐隐感觉有那种心中一悸般的寒意。
  
   类似的寒意在读张岱的《陶庵梦忆》中我也体会过。所不同的是,张岱作《陶庵梦忆》是因国破家亡,无所归止,遥思往事,忆即书之。因此张岱文字中带来的寒意大多缘于作者沉重的哀思。芭蕉文中的寒意则是即景而发,因为对前路的无法预测,颇有韩愈登华山时投遗书惊恐感。
  
   能把自身的情感传达给读者当属于最好的文章,精彩的文章能发汗、能佐酒。芭蕉的文字并不可以修饰,虽为游记却鲜见景色的描写,只言片语中,或记人或言事,尽能传神。文章最妙处在于芭蕉之言蕴禅机处,颇有余味,藏幽默处,隐显睿智。
  
   元禄时代的日本还是相当贫瘠荒凉的,因此作家毫不讳言这段旅程的艰辛,但在我看来当时的情况未必如同作家写的那么清苦。何以见得?看过《伊势物语》后我觉得日本人叙述往往喜欢夸张,通过“从前,有个男子”这样的局势,把并不很远的距离写得像《山海经》一样。
  
   在语言上《奥州小路》与《枕草子》那种简约的风格很接近,字里行间的哀伤寂寥情愫又很像《陶庵梦忆》,总体的体例上却类似于《西湖梦寻》。但是我觉得从情感、文笔、形式上与《奥州小路》最相似的作品还是郁达夫先生的《达夫游记》。
  
   不过《奥州小路》除了文笔、风物、情感以外,俳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阅读本书就不能不品位其中的俳句。可是不论俳句在日本文学史上的地位如何,松尾芭蕉对于日本俳句的贡献如何,《奥州小路》一书是芭蕉多么经典的杰作,作为一个看惯了唐诗宋词的人来说,俳句在我看来还是颇为打油的一种韵文。《奥州小路》中的俳句虽不乏佳作,对中国读者来说还是平淡了些。
  
   薄薄的一本书,花去几个小时细细品味,再佐上傅益瑶女士精美的配图,绝对是生活中的一大快事。


  摘自《时代周报》 作者:李恒生
  
   1689年,俳句大师松尾芭蕉带着徒弟河合曾良从江户(今东京)深川出发,游历本州中部、北部,沿途风景激发师徒二人的诗情,让芭蕉在这趟旅程中写下不朽名作-《奥之细道》(又译为《奥州小路》 );全长约2400公里的“奥之细道”也因此而闻名,成为日本历久不衰的旅游热线。不幸的是,此次日本东北强震,震央就在奥之细道的中心点仙台的外海。地震、海啸过后,名胜古迹惨遭摧毁,城市面目全非,“细道”笼罩核辐射阴影。日人悲叹“奥之细道已成绝响”;心仪“细道”而未成行者则莫不痛呼遗憾。
    2011年1月,台北联经推出了《奥之细道》新译本,译注者是台湾的日本文学研究专家郑清茂教授,画家庄因为全书绘制插画。几乎同时,大陆的译林也于2011年2月推出了陈岩教授的新译本《奥州小路》,旅日女画家傅益瑶为此译本提供了自己依芭蕉诗意而创作的多幅中国画。这两个译本各擅胜场,都堪称译、画双绝;偏偏同在日本大震之前推出,或许更有天意。
    从书名的译法就可小窥两位译者风格的区别。“奥の细道”既是指芭蕉行脚所经的江户时代陆奥国(奥州)与出羽国(合称“奥羽”,略称为“奥”)之间的小路,“奥”又有深远的意思,故“奥の细道”的英译为“Narrow Road to a Far Province”(“通往远方的小径”)。译作《奥之细道》,既照应原文,又兼顾虚实两重含义;而译作《奥州小路》,固然直训其原意,却恐略失韵味。诗文交杂的“俳谐纪行文”《奥の细道》,文字曲折幽微,常有言外之意。所谓“诗无达诂”,务求直白,难免顾此失彼。
    书名译法的区别,大概是出自译者态度的差异。郑清茂译本的体例是页面分为上下两半,上半部是译文、下半部是注解,注解分量之大,已逾原文数倍,事无巨细均加注,且一注三千里,旁征博引、东拉西扯,简直有“饶舌”之嫌,却也足见其对所译原著的喜爱、痴迷、浸淫。因此译文力求高古,既极力追摹唐风古韵,又对日文原文十分地“窝心”,处处照顾。陈岩译本则更多地坚持译者本位、中文本位,因此译文介于文白之间,不似郑译注重炼字,却尽量在正文中“解决问题”,注解则颇为简练。
    仅以开篇第一段视之:“月日は百代(はくたい)の過客(くわかく)にして、行きかふ年も又(また)旅人なり。舟の上に生涯をうかべ、馬の口とらえて老(おい)をむかふる物は、日々旅にして旅を栖(すみか)とす。”
    郑译是:“月日者百代之过客,来往之年亦旅人也。有浮其生涯于舟上,或执其马鞭以迎老者,日日行驿而以旅次为家。”
    陈译则为:“日月如百代过客,去而复返,返而复去。艄公穷生涯于船头;马夫引缰辔迎来老年,日日羁旅,随处栖身”。
    芭蕉起句明显化自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 》的起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但不称“日月”而称“月日”,既是日文惯例,又兼指月亮和太阳,而不惟指时间概念之“日月”。郑译尊重了这点,并在注解中详析。陈译则更注重指陈其“化用”吾国李白之实,而对“化用”之外的衍意(figurative meaning)似有忽略。但陈译的好处是直接(比如,指明所述是“艄公”与“马夫”)而便于理解,郑译则时或强为古风而稍嫌矫情。
    芭蕉是日本俳句大师,所谓“诗圣”者也,《奥之细道》里最为脍炙人口的也是芭蕉和其徒曾良一路触景生情而作的许多首俳句。俳句的“格律”为十七音,分三句,按“575”体制。“五四”以后,仿照日本俳句形式、以中文创作的“汉俳”兴起,且至今不衰,其定制亦为五七五言、且要求一韵到底。郑译最可诟病者,便是其中俳句通通按“464”翻译,且多不韵。陈译则可大称道,所以大陆日语翻译重镇修刚的序言即褒扬其“最为可贵之处是把其中的所有俳句全部用统一的汉俳形式译出。令人震惊,令人赞叹!”
    最后再说说插图。联经版是庄因专门为之配的插画,类似于丰子恺-蔡志忠一路的漫画风格,也颇具禅意,但我个人并不太喜欢,大概是嫌其(相比译林版)稍为“小儿科”罢。译林版用的则是选自旅日女画家傅益瑶个人画册《芭蕉“生命的赞歌”》的中国画,原作尺幅大、画工精湛,满纸烟云,当然大气得多。惜乎译林版的印刷大不如联经版精美,未能尽显傅益瑶画笔之妙,但这是另一回事了。
  
  


  摘自《深圳商报》 作者:卜大道
  
    松尾芭蕉是日本俳圣。他最著名的俳句是《古池》:“古池塘,青蛙跳入水声响。”另一种翻译是:“寂寞古池塘,青蛙跃入水中央,扑通一声响。”一般公认芭蕉的风格就是“闲寂”。《古池》够闲寂的了。
    松尾芭蕉(1644~1694)这个名字,看着就觉得应该是一个自然主义的诗人。有关“芭蕉”这个名字的由来,他在《移芭蕉词》一文中写道:“当年移居此地之时,植芭蕉一株……是以人呼此草庵为芭蕉庵。”芭蕉庵的主人自然就叫“芭蕉”。
    芭蕉喜欢芭蕉的理由非常日本式,近乎古怪。他说,“……怀素走笔蕉叶,张横渠见新叶立志勤学。此二者余皆不取,惟于其荫翳悠闲自在,爱其易破之身。”通常的人情是爱完整、爱坚韧,芭蕉却爱“易破”。芭蕉推崇“负面价值”。
    流浪与回家相比也是负面价值吧?所以芭蕉深爱流浪。他说,“古人多死于旅次,余亦不知自何年何月,心如轻风飘荡之片云,诱发行旅之情思而不能自已。”中国人说见贤思齐,芭蕉是见有人死于途中而大受诱惑,他从此开始拿飘泊当回家了。《奥州小路》(河北出版社2002年6月版)是芭蕉生命最后十年行旅的记录——所谓“纪行文”,一种特别的散文品种——是他“已在路上”和“准备上路”的文学感悟。
    芭蕉是1684年开始上路的,正当所谓“不惑之年”,他写了《野曝纪行》;1687年再上路,写下《鹿岛纪行》,同年还写下《笈之小文》;1688年,写下《更科纪行》;1689年,写下《奥州小路》。其中《奥州小路》无疑是其散文方面的最高成就。
    三百年前的日本之行旅,主要靠步行,途中亦无所谓星级宾馆可以投宿,餐风宿露当然是家常便饭,其中的艰难、凄凉、寂寞自不待言,这大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化苦旅”,但古人却以“奥州小路”这么淡定的名字命名一下就够了。相形之下,今人所谓的“苦旅”云云,难免矫情的嫌疑。
    当然差异不限于如何描述。今人的旅行,强调文化现场以及在场,强调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强调风俗民情的考察、强调文化交流和借鉴等等——这些意图,芭蕉间或有之。不过,更主要的动机,却是芭蕉自己所谓“心如轻风飘荡之片云,诱发行旅之情思而不能自已”这一句。没有什么旅游有比这更加至情至性的解释了,而且美。
    使芭蕉投身到一段陌生长旅的,还有他决意品尝悲凄、困顿、无望、倦怠、忧烦等等诸多“负面价值”味道的信念。芭蕉甚至愿意死在旅次……这样的境界,我们哪怕仅仅是瞟上一眼,也感到不寒而栗。
  
  


  一向不是个喜欢看散文游记或类似于散文的小说的人,唯一看过并能够背几句的,是丰子恺先生翻译的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那也是十一二岁时候的事了。但是为了了解神秘的疑为伊贺忍者、幕府间谍的俳谐师松尾芭蕉以及他最喜爱的弟子曽良,还是一口气干掉了陈岩先生翻译的《奥州小道》。
  
  这本翻译著作,首先让人不太满意的是书名,不知为何,觉得《奥之细道》更加贴切一些。再则是译者运用近似文言文的语言来进行翻译——这很好,但是,个别地方有语病,读起来不太舒服。而且,那种半古不古的译作文风,给人一种狭隘词穷的感觉,丧失了散文原有的韵律和节奏。最后,是书中俳句的翻译……这个倒不能指责译者,毕竟俳句要翻译成汉俳并完整保留原来的意境,实在是太难了。所以迄今翻译过来的俳句,大多数像是小儿涂鸦。但这本译作出彩之处较多,最喜欢的是那句“寂静一何极,漫山蝉鸣急如雨,声浸岑岩里”,译得太绝妙了。还有“松岛风景甲扶桑”,翻译得好俏皮。以及松尾芭蕉“持病”一处,竟然给出了一个小注,对旧疾复发的病进行了猜测——松尾芭蕉患过胃痉挛和痔疮……哈哈,用不着这么细致吧,在阅读过程中对羁旅的芭蕉产生的忧虑一下子让这种喜剧小注给打消了。但这也恰好证明了译者有多么用心。书中最让人惊艳的,是傅益瑶女士的绘画,稍后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查到。
  
  就原著而论,读完算是对芭蕉桑彼时的心境、趣味、汉文学造诣以及与曾良的友谊略见一斑了。曾良写的俳句很有趣,不断重复水晶花和头发这两元素,还踩着漫道的钱感动的痛哭流涕什么的;分别后的一夜,在借住的地方留下俳句让第二天来到此处的芭蕉品读思念什么的——果真是相隔一夜,如隔千里,两人一刻也分不开似的。
  
  另,从小注收获了宋人孙复的诗句,清樽素瑟宜先赏,明夜阴晴不可知。
  
  
  附,傅益瑶 『奥の細道』を描く 芭蕉『生命の賛歌』
  http://www.kamei.co.jp/museum/books/img/photo_02.jpg


  基本就是两个人的游记,芭蕉桑和曾良君的基情之路啊。
  
  特别是第四十四、山中与曾良分手篇:
  
   温泉喜入浴
   水滑肌肤香入躯
   延年何需菊
  
  何需菊……需菊……菊……
  
  然后曾良君腹疾,去投亲戚了,两人就此分手……
  
  好了,下面说点正题。
  
  这本书我看得很快,主要是摘俳句看。感觉上与王右丞的《辋川集》有相似之处,都是两人的游记(王维和裴迪、芭蕉桑和曾良君),都是一起唱和(都是写诗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双方水准之上的差距都是高下立判啊!!!裴迪和曾良君全都是完败……不过裴迪要更惨一些,因为他和王维的这本集子里全都是同一题目的相互应和诗作,同一个题目是最能判定两人水平的,裴迪印象中只有一首写得比较好,其他全部完败。王右丞的名作很多都是这个集子里的(果然是有竞争才会有好作品呀)。读《辋川集》裴迪的作品是“还可以,不过应该可以更好”的感觉,王右丞的则是“嗯,最好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说远了,《奥之细路》里两的作品基本都没有重合的,但是意境和功力上差距还是很大的,曾良君像是一个快乐的年轻“驴”,芭蕉桑则已经是老僧入定的宁静和禅机了。
  


  李登辉先生说过,他一生最想走的四条路是:摩西带领族人“出埃及”之路、“丝绸之路”、孔子“周游列国”之路和因松尾芭蕉的游历而闻名的“奥之细道”。这四条路中,唯有“奥之细道”,除了风景优美、诗情画意,别无更深的含义;而年近九秩的他,迄今真正走过的也只有“奥之细道”。为了实现长年来探访奥之细道的心愿,他于2007年5月访日,从东京深川出发,经由千住、日光、松岛、平泉、山寺和象舄,走过全程的一半;限于体力,象舄之后的路段则留待来日。半程走完,他回到东京,在深川的芭蕉故居吟咏了自创的俳句:“深川地,我慕名而来,圆夏日之梦”。2009年5月,他原打算再次访日,走完奥之细道全程,却因罹患肺炎,行程被迫取消。不料此次日本东北强震,震央就在奥之细道的中心点仙台的外海。地震、海啸过后,名胜古迹惨遭摧毁,城市面目全非,“细道”笼罩着核辐射阴影,日人悲叹“奥之细道已成绝响”,登辉先生的心愿恐怕也因此再难接续完成。所幸他当年在松岛瑞严寺提字的徘句石碑,逃过一劫,依旧完好:“松岛光与影,炫目之光。”
  
  2011年1月,台北的联经推出了芭蕉在1689年的这趟旅程中写下的不朽名作《奥之细道》的新译本,译注者是台湾的日本文学研究专家郑清茂教授,画家庄因为全书绘制插画。几乎同时,大陆的译林也于2011年2月推出了陈岩教授的新译本《奥州小路》,旅日女画家傅益瑶为此译本提供了自己依芭蕉诗意而创作的多幅中国画。这两个译本各擅胜场,都堪称译、画双绝;偏偏同在日本大震之前推出,或许更有天意。抚读佳译,却思及书中山水有恙,不免令人神伤。
  
  既然两个译本联袂而来,又各有各的精彩,读者难以取舍,只好兼收并蓄;对读之余,则不免会略作比较。
  
  从书名的译法就可小窥两位译者风格的区别。“奥の细道”既是指芭蕉行脚所经的江户时代陆奥国(奥州)与出羽国(合称“奥羽”,略称为“奥”)之间的小路,“奥”又有“深远的意思,故“奥の细道”的英译为“Narrow Road to a Far Province”(“通往远方的小径”)。译作《奥之细道》,既照应原文,又兼顾虚实两重含义;而译作《奥州小路》,固然直训其原意,却恐略失韵味。所谓“诗无达诂”,务求直白,难免顾此失彼。
  
  而书名译法的区别,大概是出自译者态度的差异。郑清茂译本的体例是页面分为上下两半,上半部是译文、下半部是注解,注解份量之大,已逾原文数倍,事无巨细均加注,且一注三千里,旁征博引、东拉西扯,简直有“饶舌”之嫌,却也足见其对所译原著的喜爱、痴迷、浸淫。因此译文力求高古,既极力追摹唐风古韵,又对日文原文十分地“窝心”,处处照顾。陈岩译本则更多地坚持译者本位、中文本位,因此译文介于文白之间,不似郑译注重炼字,却尽量在正文中“解决问题”,注解则颇为简练。
  
  仅以开篇第一段视之:“月日は百代(はくたい)の過客(くわかく)にして、行きかふ年も又(また)旅人なり。舟の上に生涯をうかべ、馬の口とらえて老(おい)をむかふる物は、日々旅にして旅を栖(すみか)とす。”
  
  郑译是:“月日者百代之过客,来往之年亦旅人也。有浮其生涯于舟上,或执其马鞭以迎老者,日日行驿而以旅次为家。”
  
  陈译则为:“日月如百代过客,去而复返,返而复去。艄公穷生涯于船头;马夫引缰辔迎来老年,日日羁旅,随处栖身”。
  
  芭蕉起句明显化自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 》的起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但不称“日月”而称“月日”,既是日文惯例,又兼指月亮和太阳,而不惟指时间概念之“日月”。郑译尊重了这点,并在注解中详析。陈译则更注重指陈其“化用”吾国李白之实,而对“化用”之外的衍意(figurative meaning)似有忽略。但陈译的好处是直接(比如,指明所述是“艄公”与“马夫”)而便于理解,郑译则时或强为古风而稍嫌矫情。
  
  芭蕉是日本俳句大师,所谓“诗圣”者也,《奥之细道》里最为脍炙人口的也是芭蕉和其徒曾良一路触景生情而作的许多首俳句。俳句的“格律”为十七音,分三句,按“575”体制。“五四”以后,仿照日本俳句形式、以中文创作的“汉俳”兴起,且至今不衰(温@家@宝先生访日,就作过数首汉俳),其定制亦为五七五言、且要求一韵到底。郑译最可诟病者,便是其中俳句通通按“464”翻译,且多不韵。陈译则可大称道,所以大陆日语翻译重镇修刚的序言即褒扬其“最为可贵之处是把其中的所有俳句全部用统一的汉俳形式译出。令人震惊,令人赞叹!”
  
  但不得不说,郑译的俳句,虽不按汉俳之律,却往往别具风味。陈译相较之下则常拗口一点,且或有添枝加叶乃至画蛇添足之处(因为字多吧)。例如“启程”篇之“行春や鸟啼鱼の目は泪”,郑译是“春将去也/枉教鸟啼婉转/鱼目含泪”,陈译则为“一春又将去/游鱼目含汪汪泪/鸟啼声凄凄”,陈译添得也多了一点吧?(其实我倒觉得这个译法虽不勉强分为三句,味道却更佳:“春将逝/鸟啼鱼落泪”。)
  
  最后再说说插图。联经版是庄因专门为之配的插画,类似于丰子恺-蔡志忠一路的漫画风格,也颇具禅意,但我个人并不太喜欢,大概是嫌其(相比译林版)稍为“小儿科”罢。译林版用的则是选自旅日女画家傅益瑶个人画册《芭蕉“生命的赞歌”》的中国画,原作尺幅大、画工精湛,满纸烟云,当然大气得多。惜乎译林版的印刷大不如联经版精美,未能尽显傅益瑶画笔之妙,但这是另一回事了。
  
  有对比则各见其所长、也各见其所短。但两版同为佳译,因此我的建议还是上面说过的:兼收并蓄。然而读此佳作佳译,又想到东邻天灾、胜迹不复,未免兴“天道无常”之喟,而倍感怅然了。
  
  (说明:本文作者不懂日文)
  
  (本文已刊于广州《时代周报》)


  【前言】
  
  此文乃轉載自林文月教授今年3月19日於聯合報上所發表的文章。中間敘述了她與本書作者之間,以及與日本文學、翻譯之間的綿密。雖《奧之細道》中文版早有簡體中文版(譯名為《奧州小路》),但與此書相比,似乎氣弱了些。相對的,也顯出了鄭清茂教授學貫中日的功力!值得推薦!
  
  【正文】
  
  這本《奧之細道》中譯本,除了譯者的功力,也因為其中蘊藏著兄弟之情、師生之誼,遂格外溫馨感動人……
  
  春節前數日,收到聯經出版社贈閱的《奧之細道》。此書盼之已久,使我今年的春節格外欣喜。
  
  《奧の細道》是日本古典文學的重要著作之一。作者松尾芭蕉(1644-1694)不僅是日本文學史上享盛名的「俳聖」(俳指日本古典詩俳句),又經由翻譯而成為世界聞名的文人。
  
  當年合作翻譯少年讀物
  
  譯者鄭清茂教授,嘉義縣牛斗山人,是我的同學。他和我半個多世紀前考入台大中文系。在聯考制度尚未施行的當時,我們以唯一志願考取那時候較少人選擇的中文系。在同時錄取的學生中,我們兩個是台灣人,與其餘同學的學習背景稍有不同。我們在小學五年級之前都受日本教育,六年級以後才改學中國語文,這使得我們和別的同學有些不同,具備中日兩種的語文能力。也因此在讀研究所時期,我們接受了當時東方出版社編輯部所策畫的少年讀物「世界偉人傳記」及「世界文學名著」的翻譯計畫。那兩套叢書是由日本人先改寫為少年人閱讀的文字,所以譯起來容易,無甚滯礙。我自己翻譯了《居禮夫人》、《小婦人》等四本書,鄭清茂譯了哪些書,已無印象,只記得他所譯的《基督山恩仇記》,因畢業後須赴鳳山服預備軍官役,所以交給我續譯完成。
  
  當時的大學生頗流行於課外任家教,以賺取學雜費或零用錢。我們兩人用日文能力翻譯少年讀物,得微薄的稿費,原本與做家教是一樣道理。但那樣的行為和中文系主流風尚不同,難免被有些同學、甚至教授視為異類。不過,在少年讀物較為缺乏的台灣社會,東方出版社那兩套書倒是成為那個年代,以及至今都是許多家長選購給孩子們的最佳書籍。
  
  相約翻譯日本古典文學
  
  清茂於服完兵役、回台大一年後,赴美留學,在普林斯頓大學獲得東亞學博士,先後曾任教於柏克萊加州大學及麻州大學。雖然各自忙著教學和研究,有時也會意外的在日本相逢。1972年秋,我們從東西兩個方向到日本參加日本筆會主辦的「日本文化研究國際會議」。在一次午間休息的時間,大廳裡來自各國的學人互相寒暄著,清茂和我原本同吉川幸次郎教授坐在長桌的一個角落談話,吉川先生說:「走,我們到那邊去。」三人便移到人較少的另一頭,繼續談著日本古典文學中譯的問題。吉川先生是日本漢學界泰斗,清茂曾譯他的《宋詩概說》等著作,甚得其欣懌。相對於日本學界及出版界之重視中國古典文學的譯介,中國方面卻對日本的古典文學頗為冷漠。「這是不公平的。」吉川先生十分遺憾的說。
  
  那次會議中我提出的日文論題是〈桐壺と長恨歌〉。〈桐壺〉是平安時代女作家紫式部的長篇小說《源氏物語》的首帖。會議結束握別之際,鄭清茂對我說:「你既然寫了這篇論文,就由你來翻譯《源氏物語》吧。」我建議他:「那麼你來翻譯《平家物語》。」二人遂「一言為定」。我的建議其實也是有道理的,《平家物語》是鎌倉前期出現的軍記物語,敘論平安末期,以平清盛為中心的平家一門的興亡史;既含陽剛的征戰內容,且帶佛教的無常基調,由男性譯者執筆,應該是比較合適;而況清茂的筆致原本傾向枯淡清遠。他也是我所認識同儕中書寫古雅「候文」,能與前一輩日本人「平起平坐」唯一的人。
  
  歲月流逝,各自忙碌。我們並未忘記與吉川幸次郎先生談論的那些內容,以及老同學握別的約定。清茂在麻州大學退休後,回台定居,復任教於台灣大學日文系、東華大學中文系,偶在世新大學兼課。我則始終在母校服務,直到屆年退休,移居海外。
  
  鄭清茂第一次退休返回台灣後,並不比在美國時候悠閒;他被授課、系務及學術界許多大小事情纏身,直到七、八年前二度退休,才得做他內心一直想做的事情,隱於市區,他和太太秋鴻住在桃園,他們倆一靜一動,性格有別。秋鴻常常雲遊四方,逍遙自得;清茂則沉浸書間,不聞窗外車馬喧然。
  
  桃園的書齋,我去過。比他在麻州教書時候的書房小很多,而中、日、英文等書籍擠滿每一個空間。他曾出示過一些《奧之細道》的不同版本和參考書,告訴我:「這些是廖肇亨給我找到的譯註評釋本。」「那些資料是朱秋而替我捎帶來的。」秋而和肇亨都是台大中文系畢業,而轉向日本文學、哲學發展的高材生。秋而在京都大學獲得文學博士,如今在台大日文系執教。肇亨則於東京大學攻讀思想史,現在中研院文哲所任職。我在清茂的言談中得悉他生活在溫馨濃郁的師生情誼中,也感受到他已然在眾多版本、參考書的圍屏裡,譯緒正不可克制。我們談了一些翻譯日本古典文學的疑難困惑,分享彼此的心得觀照,態度顯然比許多年前譯東方少年文庫諸書時不同,但也彷彿隱隱中有細絲相連著。
  
  而今年春節之前,我終於收到老同學鄭清茂費時二年餘,精心譯註的《奧之細道》。
  
  旅行詩人芭蕉
  
  原作者松尾芭蕉,本名忠右衛門,以俳號芭蕉著稱。在日本只要稱「芭蕉」,一般人皆知所指為江戶時代喜好旅行,留下許多遊記作品的俳諧大師,因而有「生於旅、死於旅的芭蕉」、「旅行詩人芭蕉」及「漂泊的詩人芭蕉」等等說法。至今,人人提到「芭蕉」,似乎都與「旅行」不可切離。而在現今台灣,由於出國旅遊的風氣興盛,訪問他國著名人物的遺居,或追蹤其行腳的深度旅行也漸受歡迎。有人到日本旅行,可能參加過其東北「奧之細道」的旅程。然而芭蕉最著稱的此紀遊之作恐怕是少有人讀過的。
  
  現在,鄭清茂為我們仔仔細細譯註出《奧之細道──芭蕉之奧羽北陸行腳》。全書190頁。前有序、凡例;後有芭蕉年表、主要參考文獻。由於這樣的結構,可以看出這是一本嚴謹的學術性譯作。芭蕉的原文其實並不長。譯文的首章〈漂泊之思〉(或作〈序章〉)包括標點符號,不到230字,但有註14條,其文約2,200字。十七世紀的這本日本古文也不算太深奧難懂,例如起首二句譯文:「月日者百代之過客,來往之年亦旅人也。」與原文相對照,簡直有如鏡子之裡外,自自然然,非此不可。但為註釋此十六字,卻用了二百字;乃因為芭蕉之文蹈襲著李白〈春夜宴桃李園序〉,但李白「旨在抒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之意;而芭蕉則強調人生即旅、諸行無常之觀」。且又說明中、日兩國雖然有時使用同一個詞彙,其內涵未必一致。以二百字註解十六字,事實上除解釋、分析之外,又兼導讀欣賞,有如一位課室裡諄諄教誨的師長。清茂教學數十年,而且他在美國和台灣教授中、日文學,對於學生的基礎知識有所體諒,宜乎註解如此周到。
  
  掌握芭蕉俳文精簡古雅之風
  
  我想起許多年前在日本東京訪問《源氏物語》現代語譯的女作家円地文子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那些學院派的專家教授們老是挑我譯文的毛病:這個詞不對,那個句子有問題。等我去請教時,他們又說:一說如何如何,又一說怎樣怎樣。」她有些抱怨又無奈的說:「我哪能像他們在課堂上講書那樣子?我也知道一說,另一說;但我總得在其間作個選擇,白紙上寫出黑字來的呀!」円地女士道出譯者與學者的不同立場處境。清茂譯《細道》有詳釋,故得兼顧到譯者與學者二領域。在凡例之九,他有點抱歉的說:「本譯本之註釋所占篇幅與字數,較諸本文不啻倍蓰,無非出於相助讀者理解與賞鑑之一心。若嫌其繁瑣,請逕讀本文,置註釋於不顧可也。」
  
  此書版面設計分為上下兩部分:上為譯文,以大字排印;下為註釋,採用小字。讀者可單看上方譯文,也可上下兼顧,而上下兼顧最可以看出譯者苦心。凡年日久遠的書,轉抄流傳之際,不免造成不同樣貌;而代代傳誦時,賞析領會亦可能有別。譯文必須於眾說中擇一自認可信(或較可信)者,餘說留置註釋裡交代。這樣的安排,可補円地文子的遺憾,不過,當然就使註釋部分遠超本文「不啻倍蓰」了。古典文學之註釋,最是費時耗神,讀者若置之不顧,未免可惜。而況譯文在上,註釋在下,稍稍游目,獲益良多。註文之中,又常見到一些巧妙神來之筆。如序章〈漂泊之思〉裡的「道祖神」註文:「防遏路上惡魔、保護旅人安全之神。類似台灣土地公,一般祀於村口或橋畔,但其神像或作男女相擁之形,令人莞爾。」出生嘉義鄉下的鄭清茂引用「土地公」,自自然然,對台灣讀者而言,也倍感親切易懂。
  
  文學作品的翻譯,除了要譯出原文「說什麼」,更重要的須表現出作者「怎麼說」。清茂「經過長思與屢試之後,決定採用文言體,但於遣詞造句,力求簡易」。他的譯文確實掌握到芭蕉俳文精簡古雅之風格。下舉最短的〈那谷寺〉譯文:
  
  往山中溫泉途中,背顧白根嶽前行。左側山邊有觀音堂。花山法皇巡禮三十三所後,安置大慈大悲法像於此。命名曰那谷。蓋取那智、谷汲各一字拼成。奇石嶙峋,古松並植。巖山懸築茅頂小堂,誠殊勝之地也。
  
  石山濯濯
  
  岩石白潔如洗
  
  秋風更白
  
  「石山の石より白し秋の風」,這句俳句,直譯應為「秋風白於石山石」,註7有說明。日文一字一音(五/七/五),清茂用(四/六/四)體譯之。中文一字一義,所以為了完足其體型,無論如何都需增字,而增字恐溢出原作的內容。這句「漢俳」雖增字,但於原作內容溢出不多,甚至能引出原作隱含的樸質美感。若譯、註合觀,就能體會譯者的用心了。
  
  不過,以註文解釋譯文,究竟是以文解文,古代人的生活習俗(尤其外國古代人的生活習俗)實則不易想像;同樣是視覺效果,插畫能助人一目瞭然。可說是註解的延伸,甚至是另一種形式的註解。《細道》譯本裡有插圖約二十幅。插圖的畫者莊因教授,也是台大中文系出身,自史丹福大學退休後,半隱「酒蟹居」。他擅長書、畫、詩、文;以書法餘墨作漫畫,深得豐子愷旨趣,有濃濃東方味道。莊因和清茂,文酒詩書相識相賞數十年,而今合作於晚照細道,莊因能體會清茂譯芭蕉的心境,一筆一畫都是深深的情誼。
  
  這本《奧之細道》中譯本,除了譯者的功力,也因為其中蘊藏著兄弟之情、師生之誼,遂格外溫馨感動人。而我個人則又特別欣喜,因為我已經看過清茂譯註《平家物語》的一些新稿,細道或許是通往平家的暖身運動途徑吧。
  


  一片菜花黄,
  东有新月,西有夕阳。
  
  长夏草木深,
  武士当年梦痕。
  
  芒鞋斗笠,
  春夏秋冬又一年。
   ……
  记不住了 不写了,很多东西跟宋词很接近,不知是否剽窃了中华文化。


  最初知道知道芭蕉,是因为大四时读维摩诘全传偶尔认识的。
  旅途正卧病,梦绕荒野行。这一句记得最真切,短短十字,人生悲辛凉暖尽矣。


   雪丸げ
  松尾芭蕉·貞亨3年冬 43歳
  
  曾良何某は、このあたりに近く、仮に居をしめて、朝な夕なに訪ひつ訪はる。我がくひ物いとなむ時は、柴折りくぶる助けとなり、茶を煮る夜は、来たりて軒をたたく。性隠閑を好む人にて、交り金を断つ。ある夜、雪を訪はれて、
  
   ばせを
  
  
  
   きみ火をたけ よきもの見せん 雪丸げ
  
  (きみひをたけ よきものみせん ゆきまるげ)
  
  ===========
  
  雪球
  
  曾良某人暂居附近,朝夕互访。余煮饭时,劈柴相助。烹茶之夜,则来敲户。性喜隐闲,乃断金之交。一夜,冒雪来访。
  
  你为我烧水
  
  我给你看好东西
  
  一个圆雪球。 
  
  
  
  --end--
  
  


   阅读芭蕉,就想到那句“古道西风瘦马”。不过芭蕉却非天涯沦落的“断肠人”,而是苍凉又丰富的旅者,他戴斗笠,穿草鞋,着僧衣的样子是以苦为乐的飘然出尘。
    
  写《奥之细道》时,芭蕉四十五岁,正值男人盛年。他凭脚力走完两千四百公里旅程,历时六个月。 是什么引诱人去旅行呢?引诱人离开,又回来?芭蕉说自己是“心迷于步行神,情诱于道祖神”,或许,生活永远是在别处的,远方永远有一种神秘的牵引和召唤吧?
    
   他临终写的俳句:旅に病で梦は枯野をかけ廻る。翻译过来是"旅途罹病,荒原驰骋梦魂萦",我喜欢他说枯野,喜欢他写到梦的驰骋。去世时他才五十一岁,未免太早,不过读到这些句子让人觉得他对人世并无过多的留恋,死亡的体验是荒野驰骋,听着倒像是大的解脱。
    
  读日本文学,很难仅凭作品去猜测作者的性别,因为细腻的笔触仿佛都出自女人---日本文学本来就有女性化的崎岖、婉转与低徊。不过芭蕉的文风却是男性化的,虽然他也写花花草草,但从未痴痴恋恋。偶尔情感的流露,也只是悲悯与苍凉。《奥之细道》就有一种枯寂的氛围,芭蕉的旅行亦不是浪漫主义,他是抱着世事无常,舍生野曝之心在行走,即使是这样,笔记里也有些温暖的小笔触。在《那须》一节,写到道路难行,向陌生的村夫求助,村夫便将自己的马送给他,叮嘱他等马无法行走的时候再放回来。芭蕉放马回去的时候将酬金系在马鞍上了,那个村夫一定也收到了吧?又有在去伊势的路上,遇到几个去神宫参拜的妓女哀求同行,芭蕉写了对他们的哀悯,却终于还是拒绝,他心里的动摇也些得很动人,为什么拒绝呢?我有点不理解,不过大概也只有这样孤寂的心,才可以欣赏到古池塘里,青蛙入水的声响吧?
    
  芭蕉本是低级武士之子,又出生在有名的忍者之乡伊贺。他的一生除了俳句,就是旅行,交游甚广而又常独来独往,有学者认为芭蕉其实是德川幕府的间谍,他的旅行不过是在为德川幕府收集情报--------这个假设很有意思,比把芭蕉作为一个单纯的旅行者更为浪漫有趣,忍者兼俳圣,是完美的文人侠客梦啊!
    
  
  


   我对俳句的认识始于一篇杂志文章。文章后选有松尾芭蕉的俳句作品:
   暂且笼身瀑布中
   夏日方初融
  以及
   夏日草凄凉
   功名昨日古战场
   一枕梦黄粱
  还有那首最为人熟知的
   古池塘
   蟾蜍入水发幽响
   我突然产生了对这种古日本诗体的莫名的爱,同时对松尾芭蕉这一段神秘之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遂找来《奥州小道》,投身其间,与诗人一起展开了一段奇妙旅程。
   当这位诗人名声大噪时,40多岁的他却感到不堪人世的沉重。于是他打算在辞世之前到日本有名的古迹朝圣。他和同行者曾良(河合惣五郎)徒步穿越本州岛,行程2000余公里,写就了《奥州小道》。
   松尾将一路的行迹,路过的景点,遇到的人,用他敏锐的眼睛加以观察,用他禅意的心灵加以体味,用他诗意的头脑加以调度,最后用他细腻的笔触加以呈现,将大自然的景色与人自己的心境相结合。看似简单的每一句,都是景与情的高度交融与概括。掩卷而思,又有无穷韵味。读松尾诗,像赏一幅水墨画。简单的线条,既不华丽也不绚烂,然而虽是淡墨勾勒,却透出一股清新和独特情调,一种只能在心中感悟的美景。正如一位美国诗人所说,”置尺度形容词于不顾,对世界便会爱之更多,索之更少。“松尾诗以一种静谧氛围,用一颗褪去浮躁的平实的心,来看世间万物,读罢使人仿佛接受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同时,《奥州小道》作为松尾芭蕉临终之旅的游记,流露出一种对逝者如斯和自己来日无多的感慨。开篇”舟上浮浮一生,揽马首而迎老境者乃累日之旅、栖身之旅。古人多以旅终。“写出了这位诗人诗意的告别。而结尾
   与君之别
   蛤肉离壳
   我行迟迟秋亦逝
  寓悲凉于秋景。这篇诗作完成后不久,松尾芭蕉与世长辞,留下的作品,等待更多的人去品味和珍藏。
  


  最近被出版界普遍关注的一则消息是:日本今年大卖了近百万册的一本书——《以铅笔读写奥之细道》。
  
  《奥之细道》是日本徘圣松尾芭蕉的著名游记。松尾46岁时,从江户北上,踏破草鞋走遍日本东北、北陆地区,以及太平洋沿岸与日本海沿岸,写下了《奥之细道》。这部作品是日本文学名著,而追随松尾芭蕉当年足迹的日本东北“奥之细道游”更是热门旅游线路。
  
  所以我们把那些永恒流传的称之为“经典”。在中国也是如此,最常销的依然是文学名著,唐诗宋词选本从不愁没人买。日本白杨社编辑浅井四叶将《奥之细道》中由江户到大垣的 160 天行程重新编写成50篇文章,请当代著名书法家大迫闲步亲笔书写,并附上可供读者临摹的页面及古文的翻译、解说,《以铅笔读写奥之细道》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当被问及成功经验时,浅井这么说:“现在,每个人都很现实,只选择阅读那些通俗浅显、时间花费少、可以在社交场合作为谈资的读物。由于人们读书的速度太快,经常错过许多美好的东西。因此我很好奇,想知道人们是否还能接受这种与‘快’完全沾不上边的东西。”他还表示,自己从很早开始就喜欢临摹抄写名言、妙句,而《奥之细道》意境深邃,又容易使人亲近。至于为何要采用以铅笔,则是因为铅笔容易使人怀旧,书写起来又颇有质感。
  
  专业界人士开始忙不迭地分析成功原因了。据说主要原因有这么两条:一是持续升温的徘句热:优雅古老的俳句不仅深为日本老年人所喜爱,近来还成了年轻人慰藉心灵的“新宠”。用俳句诗人大石悦子的话来说,俳句虽然形式短小,但带来的感动巨大,在资讯爆炸的时代,古老的俳句无疑像一道清流穿过乱石芜杂的心灵。在《以铅笔读写奥之细道》的读者群中,三十岁以下、三四十岁、五十岁以上的人各占三分之一,女性读者更是占到了七成。
  
  另一个原因在于临摹对锻炼脑力大有益处。日本研究大脑活动的专家表示,临摹其实极需脑力集中。经过实验发现,读者在临摹时,掌管记忆的脑前头叶会特别活跃,藉此可增强记忆力。随着富士电视台、TBS 电视台以及日本各大报纸的纷纷介绍,《以铅笔读写奥之细道》成了名副其实的“练脑书”,令深怕自己脑子不好使的日本人趋之若鹜。(我一直觉得,日本各类“专家”深富幽默感,当然,主要还是有群众基础。)
  
  要我分析,这就是个投资最少,最不费力的“怀旧游戏”。比起穿着麻衣布裙,到没有现代卫浴设备、满是蛇虫鼠蚁的深山老林中吃糠咽菜,买本装帧精美的小书跟一枝木杆铅笔是多么风雅、舒适,关键又多么省钱啊!
  
  不过,群众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的。别看这一支不起眼的廉价木杆铅笔,在日本“一亿中流”的鼎力支持下,因为这本书而使铅笔销量激增,每月平均销出350万支,足足增长了近三成! 对这个结果最满意的,莫过于铅笔商。三菱笔业是日本最大的铅笔生产企业,市场占有量达50%。其发言人认为,铅笔与松尾的俳句在性质上符合,“铅笔的原料全部纯天然,“使用铅笔就是一种回归自然”。
  
  用铅笔抄写古诗词,的确令人神往。可是当它成为了人人不甘落后的流行运动后,就有点让人忍不住在想恶搞:如果我是日本摇滚青年,会趁此机发起一个抵抗媚俗、打击工业巨头的活动,号召大家都用塑料杆、印满HELLO KITTY的自动铅笔,从网上下载奥之细道原文来抄写,我们爱工业,我们爱文明。。。
  
  除了铅笔巨头,商业利益也让这个让人耳目一新的点子开始被无限复制:此书连续加印了 14 次,眼下白杨社正计划推出古典名著如《枕草子》、《徒然草》、《万叶集》、汉诗等的临摹本系列,大有将“以铅笔读写”进行到底的架势。
  
  我看到这个复制系列里有“汉诗”,激动了一下,他们可以抄我们的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抄他们的意念!天下出版一大抄!我们自己也搞一本《以铅笔读写唐诗宋词》不好么?我兴致勃勃地在MSN上对大家展开“市场调查”,结果反应都很冷淡:无聊!不知所谓!谁有那个闲工夫!搞得我痛心疾首:唉,还是现代化程度不够呀!但我不灰心的,打算把这点子窖藏20年,等俺们华夏也有了“五亿中流”的时候再拿出来赚大钱哦!
  
  
  才发现原来河北教育出了《奥之细道》的中译本,但书名翻译成了韵味全无的《奥州小道》,失去了买的兴趣。不过书的封面装帧设计还不错
  


  芭蕉叔叔是lolicon...
  有一段,说在某个地方看到一小姑娘,专门写了一段话来赞,曾良还写了一首俳句。很邪恶呀!


  江户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那时节,净琉璃、歌舞伎、浮世绘等艺术形式,共同描绘出绚丽多彩的日本文化长卷。芭蕉生逢盛世,凭一股“蕉风”一统当时日本俳坛。
  
  诚如一个人必要和自己所处的时代接触,时代的风气是创作里的潜势力,是作品的背景。芭蕉的俳句带有江户庶民文化的色彩,他以悠闲朴素之心隐居于茅舍芭蕉叶下,无能无艺,惟系狂歌一道,积日羁旅,漂泊为家。从文中自绘的“携杖出江畔之破屋,身无寸铁,惟脖挂褡裢,手持十八念珠,似僧若俗,似俗无发”,我们可以大致想象出芭蕉的形象。
  
  俳句仅寥寥十七字,往往只取一琐事、一微物,来写景抒怀。芭蕉的俳句风格是闲寂的,“羁旅枕边闻犬吠,寒雨濡湿声寂悲”,间或有雄壮的豪语,也并非整天整夜的飘飘然,诸如“最上川,尽收五月雨”。
  
  芭蕉一生以风中落叶之身,漂泊无定之心,游历于途中。旅次之中,惟有二愿:夜能安宿,足有草履,区区小事,如此足矣。若遇见个把风雅之人则不胜欣喜,犹如瓦砾拾玉、泥中得金。
  
  现代纷繁俗世中人读之,清香幽远,淡泊心怀。
  
  
  


  奥之细道
  李登辉访日,除了激起政治上的议题外,也使“奥之细道”这个名字成为大热字眼。李登辉说:“把年纪体力已经不行了,500多公里的奥之细道这次只能走一半,到秋田为止。”显然李登辉的认识有误,俳圣松尾芭蕉花了一百六十天走完的奥之细道,其长度有两说,一说二千四百公里,另一说为两千四百五十公里。
  新加坡的联合早报网有林仁余的《走走奥之细道》,提到他读到的芭蕉门人曾良整理出版的《奥之细道》的几个版本,其一是Dorothy Britton英译的A Haiku Journey;第二本也是英译,Donald Keene的The Narrow Road to Oku,精美彩色书,配上宫田雅之特别创作的插图;第三本为廖为智翻译岚山光三郎的《奥之细道温泉纪行》,这本其实是旅游纪行书,但做得相当精美,书中不但有岚山光三郎对他和另外两人(电视台记者和平媒人士)走访奥之细道全程的文字纪录,还有芭蕉游记的一些中文摘选(并非林仁余所说的“完整中文翻译”),当然还有《奥之细道》中提到的著名景点地的照片,且有芭蕉的俳句碑等照片,印刷相当精美,是闲寂时把玩赏读的妙品,以之作为旅行参考亦可,以之作为随笔小品读亦可,都极有趣味。其中翻译的《奥之细道》的文字,比河北教育出版社的那本《奥州小道》更得芭蕉三昧,试读这开首序言一段: “岁月为百代之过客,逝去之年亦为旅人也。于舟楫上过生涯,或执马辔而终其一生之人,日日生活皆为行旅。……不知何年起,吾亦因见浮云随风飘而飘泊意念大动,经流浪海边,于去秋返回江上破屋,扫除旧蜘蛛网续住一段时日后,斯年已届岁暮,至春天来而目睹春霞弥漫天空,忽起过白河关欲念,吾心如受鬼神缠绕,为旅神道祖神召唤,因而坐立不安。”林仁余说,如此序言,绝对让人读得必恭必敬,就差点没有焚香沐浴。而且,芭蕉的行旅除了乘船、骑马,主要靠两条腿,我们现在这种7天年假乘飞机、坐旅游巴士游完5000或1万公里非难事的度假方式,不可能像他一样听到“清寂透顶/蝉鸣声渗入/山岩中”。
  值得一提的是,早前日本有本畅销书,名为《以铅笔读写奥之细道》,全书对芭蕉的原作进行了重新编排,编出五十篇文章,然后由日本当代书法大师大迫闲步亲笔书写,书中还附有可以让读者临摹的书页,读者在品味芭蕉诗文的同时,可以在描摹纸上临摹书法,写下心得体会,也可仿照原诗的俳句格式吟诗作赋,可谓是“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完美结合”。
  《以铅笔读写奥之细道》经专家和电视推介,热销上百万册,造成一个现象:因读者临摹多用铅笔,日本HB和2H型木制铅笔日渐受宠,其销量增加了约350万支,增幅达1/3。铅笔商笑得见牙不见眼之余,不忘附庸风雅,其发言人说,铅笔与松尾的俳句在性质上符合,“铅笔的原料全部纯天然,使用铅笔就是一种回归自然”。
  有人总结《以木头铅笔临摹奥之细道》的创意之妙:一边临摹、一边细读、一边体验,心、眼、手、口、耳,五感一次到位。而编辑浅井四叶则从另一方面点出他的编辑眼光:“现在,每个人都很现实,只选择阅读那些通俗浅显、时间花费少、可以在社交场合作为谈资的读物。由于人们读书的速度太快,经常错过许多美好的东西。因此我很好奇,想知道人们是否还能接受这种与‘快’完全沾不上边的东西。”
  扰攘一时的读《论语》及中国古籍热的潮流中,有没有精明的出版商家借鉴一下《以木头铅笔临摹奥之细道》的经验呢?
  


如果把《奥州小路》里面的图贴两张就更好了。那些图多美啊-)


“奥之细道”这个书名我个人倒是不太喜欢,看起来又像专有名词、又像人体器官、松尾芭蕉是多好玩的一个人啊、满脑子都是池塘青蛙之类、兴致勃勃得很、感觉他应该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小路”这么朴实的词很衬他!


芭蕉桑!!!那朵蘑菇不能吃啊!!!


日月乃百代之过客,周而复始之岁月亦为旅人也。浮舟生涯、牵马终老,积日羁旅,漂泊为家
奥州小道,郑民钦,河北教育,


颇喜玛特兄扎实平叙的文风。
  
相较所举两译,花狗转的那个译文读来似更顺些。


中国人一看到四个字的翻译, 那个惊喜哟。 看河马就知道了。


花狗你笑死我了!
桃花可以找贵社这本书的责编要插图的原始图档来看看啊


我手上有啊。我很喜欢-)


我当然是中国人。 所以我就把自己一起讥讽进去了。 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闪了。


河马要是不删帖, 简直就是跟阿Q一样, 是个完人了。


得俳句一首
感冒的河马
花尾巴狗尾巴花
池塘跳青蛙
(扑通!)


好诗!大有芭蕉之风!
而且韵脚浑然天成,佩服!


不好!
干嘛把我排在河马后面啊!


因为他五个字你七个字,这是规定,没办法。


不合算。


日月乃百代之过客,周而复始之岁月亦为旅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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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这两句是芭蕉对李白理解错误而生的乱译。李白的原文很清晰:天地比作旅舍,光阴喻为过客。再看这两句回译过来的中文(我以为很贴切芭蕉原文),意思能够说通么?


如果这句话是对李白诗句的翻译, 那再译成中文, 直接找出李白原句抄一下就好了么。
他这个是在对李白诗句理解的基础上的再创作。


那日月如何成为过客?过客(光阴)可是一去不复返的:)


一直在过来过去的过客。。。


那这个“百代の過客”就不是李白的“百代之过客”了。接下来的“来往之年亦旅人也”怎么解呢?


郑注的大意是,李白说的是人生苦短,芭蕉则着重于诸行无常。
所以李白的“过客”是单向的、一去不回;芭蕉的“过客”是来来去去。


这徒弟太腹黑了……好像吃了个蘑菇……


也许芭蕉是化用了李白,但我猜测是他误解了原文的意思,要么是记忆不好,所以写下了两句费解的话。
“月日は百代(はくたい)の過客(くわかく)にして、行きかふ年も又(また)旅人なり。”中用了“...は...にして(把...当作...”,就是说也和李白那样是作了个比喻,硬译的话就是“把日月当作百代过客,去而复来的年岁也又成了旅人”。很难明白其中奥义,所以产生象陈译(“日月如百代过客,去而复返,返而复去。”)那样的故意回避就不奇怪了。


总之, 对于诗歌的理解各个不同是正常现象。
非要死扣, 是不对的, 错误的不足取的很麻烦的让人觉得脑袋都很大的事情。


死抠


承认不对,但也要让阿拉过节亚:)


baosword: なり是“也”,现代语的“である”,跟“成了”恐怕没什么关系。にして起码我是当にて来读的


“日月如百代过客,去而复返,返而复去。”
這樣理解的話,不如直譯比較穩妥,“もまた”不是白寫的。
俳諧連歌如何翻譯,是譯界一直在探討的問題,四六四言沒什麼值得詬病的,翻譯策略而已,也是一種試驗,正如周作人以散體譯,錢稻孫則有四言五言七言,沒記錯的話陳德文則是用竹枝,林文月仿楚辭體,根本不必強求一律。反而以五七五言形式譯俳句才是真正受詬病者。贅詞害義,在這篇評論中也說得明白,不用多說。
說用文言譯而“強爲古風”則未免站不腳,本就不是現代日語,尊原文語體不更好麼,況且不似其他國語言,日語有特殊性,這樣處理也並非不對。切不可忘譯事以信爲最上。


我买的就是悲剧的译林版= =
这本书初拿到手上还是很喜欢的,封面很舒服,里面的插画也很有味道,尤其是前两页空白的纸张触感相当舒服……可是这种近乎惊喜的感觉却没能持续多久,等我翻开里面的内容,顿时让我哑口无言了。只说一处“去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不过我确实没见过这么个词,幸而这本书是双语的,于是我翻开原文,好吧,原文是“去年の秋”,这个真的能翻译成“去秋”吗?老实说,我在网上也看了其他版本的部分章节,总觉得这本书的译者翻译的太过深涩和艰深,有种可以斧凿的感觉,读起来一点芭蕉的味道都没了,这让我十分的失望……


这本书很难找,我在上海转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本,而且季风书店就剩那一本,晕死。


去看《日和》吧,《温暖人心的东北之旅》,怎么办,看完之后我完全对曾良君和芭蕉君无法严肃阅读……


俳句仙人神马的最讨厌了!=wwwww=


- -代入了日和的脸之后...


哈哈,一直还没有来得及读俳圣的这部作品,改日找来读读


你可能不会喜欢,很枯寒的,少年人还是爱旖旎。


我心态老,呵呵


日本文学和中国文学的关联是这样紧密,有很多幽微的情感是只有中国人和日本人才能感受得到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这种共鸣在俳句中表现最深最明显。充满禅机的些只言片语,却最能拨动我们心中的琴弦。
松尾芭蕉的这部作品我没有看过,不过作为临终的告白,应该有更值得我们品读的生命的意味。希望我也能读到这本书。


你。。。太搞笑了。。。忍不住浮出水面捶出几个方块字搁这儿。。。


哈哈我也没忍住


海马大叔有这本书么?
我 我想看


问题是,这套书都买不到了……
我很想看枕草子……


我觉得这一套书里面,狂言选也是很好读滴


这套书在陕西南路季风看到过,是在架子最底下不显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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