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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侨回忆录

陈嘉庚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0.7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

陈嘉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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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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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集美生活,身边处处是陈嘉庚先生的影子。有他亲自兴办的集美学村,有他安息的鳌园,有近年建成的嘉庚纪念堂、嘉庚体育馆,还有正在规划中的集美新地标诚毅大道……看陈嘉庚先生的立像,很似缩小版的安西教练,西装革履,戴副眼镜,右手持杖,左手拿着礼帽,是位慈祥平和的长者。最近读《陈嘉庚年谱》,才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大智慧。
  
  一
  印象中的陈嘉庚先生是一位很有钱很有钱的大华侨,热心教育,出资创建集美大学和厦门大学,不过湿湿碎。却不知他是倾其所有,毁家兴学,且在61岁时(1934年)资本已经亏失殆尽。当外界风传厦大、集美两校也将因此停办时,陈嘉庚先生发表声明称两校自可维持,绝无影响,“愿国人勿引我之困厄为口实,致阻公益事业之进展,陷我于罪人,幸甚”。此后20余年他不离不弃,四处奔走,主持两校的建设和发展,直至病重之际还在关心学生的早晚自修和龙舟赛组织办法。
  
  中国人重家业的积累和传承,本与卡耐基“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这般的财富观格格不入。今年巴菲特和盖茨的慈善中国行,搅得不少本土富豪坐卧不安,当年陈嘉庚先生在许多人眼中也是个麻烦制造者。1924年,他在印尼万隆和泗水等地游历,代厦大图书馆向富侨募捐,均遭拒绝。为此陈嘉庚先生十分感慨,说“不但希望向富侨募捐数十百万元为基金归于失败,而仅此十万八万元或四五万元建图书馆尚且如此困难,所可怪者,我国人传统习惯,生平艰难辛苦,多为子孙计,……既不为社会计,亦不为自身名誉计,真是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难道倾尽家产办学校就算聪明?捐一点儿,讨个好名声,余下的留给自家子孙,不是皆大欢喜吗?陈嘉庚先生在1920年筹办厦大的演讲中曾详细陈述过自己为何如此尽心教育。他说国家之富强全在乎国民,国民之发展全在乎教育,欧美各国教育之所以发达,原因就在于不仅政府重视,人民也普遍关注。然而许多华侨不愿回国,有的虽然回国,也不过拥巨资图安逸,专事奢华,对实业和教育不闻不问。因此自己“惟有身先作则,创办数事,以警醒之。兹出家财之半,或十分之三四,恐乃不能动其心,故将所有家财尽出之,以办教育,并亲来中国经营,以冀将来事或成功,使其他华侨有所感动也”。
  
  原来陈嘉庚先生目光高远,追求的是以自身行动为世范,感召更多华侨回馈祖国,着实让人敬佩。
  
  二
  支撑陈嘉庚先生远大理想的,是其极为务实的行事风格,从两件小事可见一斑。
  
  厦门大学初创时,陈延庭受聘负责建筑施工,陈嘉庚先生每十天半月就从新加坡来信叮嘱工料建费等事。1922年12月函中谈及建师生宿舍与科学实验室需按财力行事,“吾人作事当先求事实为宗旨,盖在初步依时代(按五年左右),学生不多(成千名),各科只求完备建设不求扩大规模。”次年4月又致函陈延庭,提到建筑厦大校舍宜节省花费,求“粗中带雅”。陈嘉庚先生预料不出二三十年,世界建筑必有极大变化,“许时我厦大生额万众,基金万万元,势必更新屋式以合其时科学之用法,故免作千年计,而只作三五十年计已足矣。况我已建之屋,若论坚固,二百年尚可保有余,若论外观,则比上不如,若比下则过之,何必以有限之微财而效欧美富豪之用资?”
  
   1937年,福建省政府奉教育部指令,禁止设立私立师范学校和中学,集美师范与中学也在禁止之列,这对陈嘉庚先生是个极大的打击(彼时厦大已移交给政府)。但他很快书信集美学校校长陈村牧,认为学校当抱定以下三条宗旨:一、政府能办者,或政府注意办者,本校切切勿办,而让政府去干;二、私立能办者,或私立多办者,本校亦让他干办,切勿与之争办;三、政府及私立未办者,或无人办者,虽如何困难,本校应当注意负责干办之,万万不可畏难弱志,至为紧要。如现下之农业、水产、商业三校,务希极力扩充,切切从此三校下手。”
  
   今天的厦门大学以嘉庚式建筑闻名于世,今天的集美大学特色优势在航海与水产,这都是陈嘉庚先生留下的宝贵遗产。没有投机,没有急功近利,点点滴滴,聚沙成塔,凭着这分务实,陈嘉庚先生的教育事业走过了时局动荡、物资匮乏的20世纪,成为我们整个国家的财富。
  
  三
  
  陈嘉庚先生办学的年代学生运动风起云涌,集美、厦大两校也不例外,先后爆发了三次学潮。陈嘉庚先生每一次都坚定地站在校长一边,对学生要求不予采纳,似有“反动”之嫌。
  
  柴静最近写朱光潜,有一段提到“1929年,当时社会风潮处处鼓呼让学生运动,他却让青年时时小心‘十字街头上握有最大威权的是习俗。习俗有两种,一为传统,一为时尚。儒家的礼教,五芳斋的馄饨,是传统;新文化运动,四马路的新装,是时尚。传说尊旧,时尚趋新,新旧虽不同,而盲从附和,不假思索,则根本无二致’他说‘强者皇然叫嚣,弱者随声附和,旧者盲从传说,新者盲从时尚,相习成风,每况愈下,而社会之浮浅顽劣虚伪酷毒,乃日不可收拾。”朱光潜说,“我们要能于叫嚣扰攘中,能自由伸张自我,不要汩没在十字街头的影响里去。”
  
  无独有偶,陈嘉庚先生在1926年劝告学生不要介入党派活动。在他眼里,当时不论共产党或国民党,引诱青年入党,搞的都是“愚民”、“邀功”、“请赏”的一套。他认为“救国不专在武力,亦不属宣言,是以亟我血汗财力输办教育”,希望“造成将来有用之才”。朱光潜的美学之道,陈嘉庚的教育信念,让他们在那个纷杂的年代保持了一分超脱和清明。
  
  陈嘉庚先生侨居新加坡60年,对国内时局的发展却有极为准确的判断。1938年,当全国还在争论抗日“速胜论”和“亡国论”时,他已经预料到中日战争日本必败,上海等处战后重建需大量建材,打算招股建洋灰厂和砖瓦厂。他嘱陈村牧前往调查安溪地理、地址和交通等情况,如可建厂,就向政府申请二十年专利权,这样“集校也可分沾多少永久利益”。1946年,蒋介石出兵二百多万向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陈嘉庚先生却乐观地估计蒋政权覆亡在即。接受《现代日报》采访时他断言内战“不必五年,最多三年,独裁贪污者必倒,民主派必胜利”。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时常接触华侨和海外留学生。他们对国内时局大抵有两种态度,一类已生隔膜,不闻不问,另一类情绪高昂,逢大事发生,表现得比国人更为积极。有次看《锵锵三人行》,听徐子东调侃窦文涛 “你能比华侨更爱国?”,我躺在床上会心一笑。
  在外看祖国,究竟是雾里看花还是旁观者清呢,众说纷纭。观点不一了,就互相指责对方上了媒体的当。那是什么让陈嘉庚先生洞若观火,仿佛章鱼保罗附体呢?
  
  在我看来,秘密就在他为集美学校所提的校训“诚毅”二字上:“诚以为国,实事求是,大公无私;毅以处事,百折不挠,努力奋斗”。这里面藏着陈嘉庚先生一生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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