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关系哲学-浅释怀特海
1970-1
贵州人民出版社
罗伯特·梅斯勒
115
周邦宪
无
傍晚，我们漫步海滩。海浪，冲刷着我们的脚，挟带着时间那古老而神秘的意义。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触摸我们的每一次不同的海浪回到大海之中，在那里它永远是其中的一部分。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尽管如此，甚至大海本身却并未保持不变。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分离，再聚；生成，消亡。 存在（being）与生成（becoming）。每一个都指向某种真实的东西，某种我们关切的东西。每一种伟大的哲学和宗教都必须要对付这些基本的范畴。我们如何将二者结合在一起呢？如果二者之一更为深邃，那么它是何者呢？ 影、风、云瞬息即逝，乃至它们似乎是十分不实在的。于是，时间和生成照我们看来似乎便是不实在的。岩石、铁、山表现的是不变的实在（realily）——即存在。我们确信它们会延续，明天乃至明年仍在那儿。更重要的是，我们都不想死，而我们知道变化却会引起死亡。唯有在不变的永恒中，我们才有望逃脱注定的死亡。 柏拉图认为，较之生成，存在为先。这部分地是由于他热爱理念。照他以及众多的其他人看来，数学的真理提供了关于实在的范式。圆形、方形，以及2+2=4，是不受时间限制的。它们不会锈蚀或枯萎，不会磨损或凋残而亡。我们可以确信，它们永不会变化——哪怕一点点。它们不会生成或消亡；它们就是它们之所是。怀特海是一位数学家，他同柏拉图有差不多的热望，欲将存在与自己对生成的看法结合一体。然而，数学形式，无论多么重要、多么奇妙，毕竟都是抽象概念，并非实际的。怀特海认为，甚至神之中的那些本身不受时间限制的东西，只要不被时间化，都不完全是实际的。 芭芭拉、马克和阿比、萨拉和布兰敦、我们新出生的孙子艾略特，以及其他我所爱的人们.他们都是实际的。这意思是：他们都是变化的。我无论怎样热爱理念，它们也不能为我所爱的人秉持一支蜡烛。我知道，我可以信赖那些人。但是，我之信赖他们，正如人们可以并必须信赖一切实际的东西。我之所以信赖他们，是因为我确信他们会行动、会生长、会变化，同时令人遗憾地，也会消亡。 生命即变化。我仍记得现在已是30岁的萨拉5岁时的光景。将她抱上膝头，然后搂抱她，读东西给她听，呵她的痒——那是何等的乐趣呵！我将再也不能把5岁的萨拉抱上膝头了。但是那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以换得30岁的萨拉，她嫁给布兰敦，并生下了艾略特。我再也不能教6岁的马克游泳了，但那是必须发生在现在的马克身上的事，如今他已25岁，同阿比一起住在阿根廷，用他的旅游博客惹得我哈哈大笑。生命不过就是变化——生成和消亡。生命的乐趣正在这一旅途当中。 我是一位过程－关系哲学家，因为我所关注的一切（甚至我的观念）都是处于过程中、处于关系中的。成为一个所谓的永恒实在的一部分，这事对我毫无吸引力。无论人们对于无始终的、无变化的、无生成的永恒有多少遐思梦想，我很清楚，在我们实际生活中，没有任何东西符合那一范畴。我尊重关于存在的诸哲学，因为我懂得，在我们面临变化、衰老、死亡的同时为什么它们对于我们仍有吸引力。但是，我仍将死去。有些人证实说。他们的一些神秘的冥想经验只能被描述为不受时间限制的。这，我相信。但是我知道，那些经验发生，然后便逐渐消褪。我懂得，在无始无终的永恒中，我不会遭受伤害，不用害怕疾病，不会感到痛苦，不会犯下罪行，不会经历衰老，不会面对死亡。然而，在那种情况下谈到“我”还有什么意义呢？印度教徒和佛教徒都承认，“我”只会消失，融入存在的永恒之海中。我当然同意，无论我是什么，我都永不会与那个在时间上无限延伸的、更大的相关整体真正地分离。同时我也相信，随着我完全融化，回到土、气、火、水之中，我的“自我”将最终消失。但是，在无始无终的永恒中（如果真有那样的永恒），我便不能拥抱我的孩子了，不能呵艾略特的痒，不能同我的妻子亲热，不能在海滩漫步，让海浪冲刷我的脚。即使是海洋，也在不停地变化。然而，同样重要的是，我之所以坚信生成，是因为我所关注的一切都生活在时间之中。那便是为什么我是一个过程哲学家的理由。生命的乐趣正在旅途之中。
《过程：关系哲学：浅释怀特海》是美国当代著名哲学家罗伯特·梅斯勒的代表作。说到过程一关系哲学，就不能不提及怀特海，而他的《过程与实在》则是公认的必读书之一。 诚如《过程：关系哲学：浅释怀特海》作者所言：“《过程：关系哲学：浅释怀特海》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对主要由怀特海倡导的过程一关系哲学（主要表现在他1929年发表的那一原创性著作《过程与实在》中）作一基本的介绍。……随着科学在世界各地的勃兴、生态意识的增长、要求宗教多样性的思想的激增，以及科学与宗教越来越多的冲突和对话，我们比以往更需要找到一种思维方式，来将许多的这些对话有意义地结合在一起。《过程：关系哲学：浅释怀特海》所反映的就是一大批人的信念，他们相信，过程一关系哲学能够提供那样一种统一各路思想的洞见。” 怀特海异于传统哲学的主要地方都被《过程：关系哲学：浅释怀特海》作者以生动的语言娓娓道出，对每一个问题的讲述都从个人的实际经验开始，通俗易懂，便于读者领会。
中译者序存在与生成——自序第一章 一个过程一关系的世界：事关重大的探险过程、时间及惊异／002过程与相关性／005有何重要／008下章概述／008第二章 想象的概括：追求全面的洞见大胆而谦虚／010作为想象性概括的思辨哲学／011经验语言的局限性／015有何重要／016下章概述／017第三章 心灵、肉体和经验：想象一个统一的自我你是世界的一部分／018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019对术语的说明／021我们是例子而不是例外／022你的肉体进行经验吗?／023有何重要／026下章概述／028第四章 经验一直延伸到底：追求想象的补充其他动物的经验?／029经验会一直向下延伸到底吗?／032对岩石和心灵所作的澄清／035有何重要／037下章概述／038第五章 实在就是关系性的过程：实体与过程你和世界／047有何重要／048下章概述／051第六章 实在乃是一个因果关系的网：一种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怀特海的反应／055有何重要／060下章概述／061第七章 单边力量：力量、价值和实在哲学传统／064有何重要／067下章概述／068第八章 关系的力量：有何重要?下章概述／075第九章 创造性、自由和上帝：什么使得自由成为可能?创造性／076自由／077上帝／080上帝和生成／083有何重要／084第十章 向前看：过程一关系思想的前景附录深入到专业：怀特海的术语泛经验主义／089实际实有(也称实际事态)／090永恒客体／093摄入：物质性的，概念性的，混合性的／094偶极的(双极的)经验／095合生／096相关性原理／097原初目标和主观目标／097群集／101客观化1103客观不朽性／103结论／105建议参考书目索引
同样，如果你因为受伤、药物、疾病或中风而使你的大脑的某一部分受到损害，你便会损失或失去以那一部分大脑进行思维、感受、记忆或想象的能力。因为我们是用大脑来思维的（正如我们用眼睛看），所以一个大脑未遭损害、意识完全清醒的人可以被局限在一个又瞎又聋的肉体“之内”①。但如果大脑负责意识的那部分被破坏了，一个意识完全清醒的人就不可能存在于大脑“之内”。我们用我们的肉体——包括大脑在内——来进行经验，意思就是：我们的肉体在进行经验。 正是我们肉体经验的这种能力有时使人在心理上急于去否认这种身、心之间的联系。肉体和情感上的创伤到一定程度时会使我们急欲脱离肉体以保持自我感。这一点在一部《泰山》影片中表现得很清楚。当简要被轮奸时，她的父亲大喊道：“记住，你现在不是你的肉体！”这一消除疑虑的方法在当时的情况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对许多经历真实悲剧的真实的人们，也会发挥作用。如果你的肉体将受到伤害和侮辱，将你对自我的感觉和那些肉体伤害分开，在情感上会有强烈的效果。我们知道，在极端的情况中，人们将自己同自己的肉体分开，以至于他们实际上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事后并无自觉的记忆。同样地，那些身体条件在某方面有局限的人，比如四肢麻痹的人，自然地就会将他们对自我的感觉集中到他们的精神和情感的经验及能力上去。 我们欲将自我感同自己的肉体生命分开的动机无论有多么强烈，无论多么令人理解，我们也能认识到，内在于生命的这一悲剧是令人痛苦的，乃至人们不得不将自身同自己那样多的深层经验割离开来。正是由于那些经验（或失去的经验）是强烈和深刻的，我们才有了将其分离开的动机。但是，我们不能完全将自己同我们之所是——即那活的、经验着的肉体——分开。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