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研究
2005-05
上海人民出版社
[英]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285
陈嘉映
无
在西方哲学史上,维特根斯坦是唯一创造了两种不同哲学而又各自产生重大影响的哲学家。前期以《逻辑哲学论》为代表,后者则以《哲学研究》为象征。本书告别了传统西方哲学以理想语言为基础、试图探索语言本质的静态逻辑构造论,重新将语言哲学捡回到日常语言中,将语言的实际运用、语言的功能作用作为出发点。他所提出的“语言游戏”和“家族类似”对语言哲学的发展贡献基本。本书译者陈嘉映为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的译者。本书直接译自维氏的德文原本,因而是迄今中国最贴切、最准确的这一哲学名著的译本。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1951),1889年4月26日生于维也纳。1903年他被送到林茨(Linz)的一所中学学习。1906年毕业。中学毕业后,维特根斯坦到柏林一所高等技术学校读书。1908年毕业。毕业后,他便转到曼彻斯特大学就读,专业是空气动力学。1911年暑假期间维特根斯坦到耶拿拜访弗雷格。后者建议他到剑桥跟罗素学习。于是,这年秋天他来到剑桥,很快便得到了罗素的高度赏识。1913年秋-1914年春他写出了一些重要哲学笔记。1914年8月维特根斯坦报名参军,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争期间他写了4-7本笔记。一战结束后,维特根斯坦在奥地利农村教了几年小学。1929年,他又回到剑桥,以《逻辑哲学论》作为博士论文,获得博士学位。自此以后,他写了若干本哲学笔记。1939年被接纳为剑桥大学哲学教授。1947年秋,维特根斯坦辞去教授一职,专心哲学写作。1951年4月29日,维特根斯坦与世长辞。他的临终遗言是:“告诉他们我这一生过得很好!”。
编者小识序第一部分第二部分中译者后记
3 我们也许可以说,奥古斯丁的确描述了一个交流系统,只不过我们称为语言的,并不都是这样的交流系统。要有人问:“奥古斯丁那样的表述合用不合用?”我们在很多情况下不得不像上面这样说。这时的回答是:“是的,你的表述合用;但它只适用于这一狭窄限定的范围,而不适用于你原本声称要加以描述的整体。” 这就像有人定义说:“游戏就是按照某些规则在一个平面上移动一些东西……”——我们会回答他说:看来你想到的是棋类游戏;但并非所有的游戏都是那样的。你要是把你的定义明确限定在棋类游戏上,你这个定义就对了。 4 设想一套书写系统,其中的字母用来标示声音,但也用来标示重音,用来作标点符号。(可以把一套书写系统看作一种用来描述声音形态的语言。)再设想有人把这样一套书写系统理解成:仿佛每一个字母只是简单地对应于一个声音,仿佛这些字母不再有与此完全不同的功能。奥古斯丁对语言的看法就像对书写的这样一种过于简单的看法。 5 看看第一节的例子,也许就想得到,语词含义的通常概念形成了多浓的一团雾气,使我们无法看清楚语言是怎么起作用的。而在某些运用语言的原始方式那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综观语词的目的以及语词是怎么起作用的;因此,从这些原始方式来研究语言现象有助于驱散迷雾。 孩子学说话时用的就是这一类原始形式。教孩子说话靠的不是解释或定义,而是训练。 6 我们可以设想语言是A和B的全部语言。甚至它是一个部落的全部语言。在那里,人们教孩子们做这些事情,教他们一边做一边使用这些语词,一边做一边对别人说的话作出反应。 训练的一个重要部分是,教师用手指着对象,把孩子的注意力引向这些对象,同时说出一个词;例如,指着板石形状说出“板石”一词。(我不想把这称为“指物定义”或“定义”。因为孩子还不能够对名称发问。我将把它称作“指物识字法”。我说它会构成训练的一个重要部分,因为人们实际上是这样做的,而非因为无法设想另外的做法)。可以说,这种指物识字法是要在词与物之间建立一种联想式的联系。但“联想式的联系”说的是什么?说的可以是各式各样的东西。但人们首先想到的大概是:孩子听到语词,事物的图像就在他心里浮现出来。就算有这样的时候——但这就是语词的目的吗?——它的确可以是目的。——我可以设想这样来使用语词(一串声音)。(说出一个词就仿佛在一架想象的钢琴上击一个键。)但在第2节的语言里,语词的目的不是要唤起意象。(当然人们也有可能发现这有助于达到真正的目的。) 但若指物识字法会产生这种[唤起意象的]效果——我该不该说它产生对语词的理解呢?难道不是听到喊“板石!”就如此这般有所动作的人才理解了这个词吗?——但指物识字法的确有助于这种理解;但它必须同一种特定的训练结合才有这种作用。如果采用的是另外一种训练,同样的指物识字法就会产生一种完全不同的理解。 “我把条钢系在杠杆上,就制成了制动闸。”——是的,如果已经有了机械装置的所有其他部分。只有和整个机械连在一起它才是个制动杠杆;从支撑它的机械上拆下来,它就连个杠杆都不是了;它什么都可以是,或什么都不是。 ……
维特根斯坦:哲学中的战火烽烟 维特根斯坦(1889-1951)奥地利哲学家、语言学派代表人物。主要著作包括《逻辑哲学论》和《哲学研究》等。4月26日是他诞辰116周年,特以此文表达对这位伟大哲学家的敬意。 1914年10月13日深夜,一条奥地利的拖船跟随着其他战舰,正陷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泥淖之中。这里是位于俄国、奥地利、波兰三国交界处的韦克泽尔河,25岁的士兵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责值夜班,他必须看管战船上的探照灯。军官有时下令用速射炮和机关炮骚扰敌军,如果那时他受命打开探照灯,将遭到猛烈的炮火轰击。而现在,一切都还很平静,他将有空闲构思他那更为惊心动魄哲学。这些思想,在未来的一个世纪里震撼了世界。 这是《战时笔记:19141917年》所录的一个片断,伟大的著作《逻辑哲学论》所诞生的背景。当后世学者把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逻辑哲学论》拿在手里把玩的时,人们何曾想到,那本书来自一战的炮火烽烟中,来自与死神照面时的沉思。如果把《逻辑哲学论》比作一部不朽的电影,《笔记》就是它的前传:在《笔记》的哲学部分,你可以看到《逻辑哲学论》里的7个主要命题已经成型;而在它的私人部分,一个向上帝痛苦吁请的年轻人一个冒死战斗的士兵,将有别于我们在《逻辑哲学论》里看到的那位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哲学家形象。《逻辑哲学论》是平静的大海,《笔记》就是怒吼的波涛 作为奥地利钢铁大王的小儿子,年轻的维特根斯坦为什么要主动参战?这恐怕是《笔》的读者极为关心的。有一种说法是爱国,另一种说法是去赴死。《笔记》显示,两者可能兼而有之,但更为关键的是,他可以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获得许多极端的体验。事实上,维特根斯坦对自己的国家获胜并无信心。战前他在剑桥,求学于弗雷格和罗素,英国这个国家给他留下了极佳的印象。1914年10月26日的笔记里,他称英国人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他判断德意志民族必将战败。虽然维特根斯坦对战争本身没有太深入的见解,但他的观察无疑非常准确。地利最后战败了维特根斯坦在这场战争中极其勇敢,获得了勋章。他在维也纳林茨中学有一个同学也参加了战争,不过那个人是在慕尼黑加入巴伐利亚步兵团。此人年龄仅比他大6天,也因为作战英勇而获得两枚铁十字勋章。当然,维特根斯坦对此一无所知。在《笔记》变成《逻辑哲学论》的战后岁月里,那个士兵也向世界推出了他的“杰作”——“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他的字叫阿道夫·希特勒。 有必要交待一下,《笔记》的作者是在何种心境下完成他的哲学研究和战斗任务的:他的二哥库特1910年自杀;此前他的大哥汉斯和三哥鲁迪也分别在美国和德国自杀身亡;他的四哥、钢琴家保罗在1914年的战争中失去右手,被俄国人俘虏;他资助过的诗人朋友特拉克尔同年在波兰拉科夫去世;他最好的朋友卫·平森特1918年因飞机失事去世;而他本人正与自己的老师、朋友所在的国家作战。 英国小说家毛姆后来以维特根斯坦为原型创作了一部著名的小说———《刀锋》,在小说里,人们读到一个因好友飞机失事而看破红尘的飞行员拉里。事实上,生活从来不模仿艺术。维特根斯坦在一战前后遭受的心灵创伤,远远超过毛姆笔下的拉里。 在毛姆那儿,拉里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而对于维特根斯坦来说,一战的岁月正是他心灵上的一场战争。他在一战中与鄙俗的人群为伍,在接连失去亲友的同时他自己也时时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经常使用“围攻”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在战斗空闲进行的思考。一切都是烈火般的煎熬,他经常想到自杀,而哲学与上帝是他抓住的两座岛屿。1916年3月30日,他在笔记里写道,“……我的灵魂收缩在了一起。愿上帝照亮我!愿上帝照亮我!愿上帝照亮我的灵魂。” 维特根斯坦在战争中的痛苦处境,源自他无法与周围的士兵相处。他的出身、受过的良好教育、进行的哲学思考以及敏感、孤傲的性格,都把他孤立起来。笔记显示,他常常对军官抱有好感,而那些在生死面前充暴露其本性的下级士兵则不断地折磨他的神经。他后来意识到,这些人对他的伤害“与其说是卑鄙,不如说是具有异乎寻常的局限性”。他在笔记的哲学部分写道:“只有经由如下方式我才能使我独立于世界—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控制了它:我放弃对事情的任何影响”,这就是后来《逻辑哲学论》里“世界的意义必定在世界之外”。笔记还记录了他的自慰——他称之为“感性上的需求”。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上遗世独立,那种透骨的孤独感几乎伴随了他一生。即使是深刻如罗素者,也不能充分把握他的思想。维也纳学派的石里克等人把维特根斯坦视为同道,认为他的哲学是科学化、逻辑化的典范,后者却不以为然。我们从《笔记》可以看出,后来的《逻辑哲学论》并不是纯粹的分析哲学、语言哲学著作,而是包含了大量的形而上思辩,《笔记》1916年7月7日的这一页明确记录着:“……但是令人奇怪的,不能建立起(其)与我关于数学的思考的联系”。这恐怕是《笔记》给我们的最大启示:真正的哲学最后都突破了方法论的界限,与纯粹的真理相关。 战争结束后,维特根斯坦已经完成了从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1919年他带着《逻辑哲学论》的初稿从战俘营返回祖国,这是《笔记》的读者看不到的。这时的他自信已经解决了哲学的问题,同时也看清了世界的面目。30岁的他放弃了继承的巨额财产,到南部山区去做一名小学教师,开始了长达10年的隐居生活。
无
语言究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清澈 抑或 混乱?
每个做哲学的应该肩负一个责任,就是发掘哲学之美,而关键就是语言的表达,维特根斯坦是个典范,希望以后做哲学的不要弄些概念绕来绕去。
每个做哲学的应该肩负一个责任,就是发掘哲学之美,而关键就是语言的表达,维特根斯坦是个典范,希望以后做哲学的不要弄些概念绕来绕去,自己设个谜,然后自己解,逗自己玩啊
《哲学研究》是维特根斯坦的重要的代表性著作,也是哲学著作中最经典的著作之一。书的质量很好,翻译也是目前国内最好的版本,读者可以放心购买。推荐参考韩林合的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解读(上下册)(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丛书)进行阅读,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个出色的人,必须要思考哲学,而哲学的终极就是对语言的思考,因为人是通过语言传播自己的主义与想法的,这部书,讨论的就是如此
这本书不太容易看懂,建议有一定哲学基础的人购买。
不看这本书,怎能说自己喜欢哲学。
不错,受益匪浅,对哲学的学习很有帮助
对于哲学有特殊的好感,因而购此书
是天书,也是奇书.非常富有启发性,是哲学入门必读之书.
哲学著作 正在研读 希望有收获
复习考研,闲暇来读了,维特根斯坦,学什么都需要看到的书
希望能够认真读完 维特根斯坦的书很好~
维特根斯坦后期经典著作,不懂英文,不知道翻译如何
主要是陈嘉映 翻译的 不错
书的配送质量挺好,这也是比较好的一个译本
很好啊~是正品呢 居然要超过十个字的评价。。。。。还没开始看呢- -优雅是朋友推荐买的 实在是不错 里面介绍的都好有用 很实际 文笔也还好
虽然是很小的一本书 但是 很经典 可以仔细读
这本书要结合另一本书去看的,单单看这一本很难看懂,都是维特的手稿,不过还好,那本书当当也有,索性一起买下。慢慢品味~这本书有点晦涩,读了一本,已经让我有点理性了,能够看完的话,当你看别的书,会感觉非常容易~
一条条的语录,没有基础的话看起来有点理解困难
研读中,不知国内有哪些明白点的教授啊?
能提高我的追问能力和思考问题的能力
很不错的书,得细细地体悟才行。
很不错的哦,你会喜欢的。
这书真的很经典,不买真可惜了
还没看,但是感觉肯定不错
大家的书,没的书,不过就是看不懂啊
这类书得慢慢读,印刷质量相当好.
太深了,不太懂
庄镇不错,太深奥,有的看了
书面设计,内容版面设计都很精致,不错。
值得一读
上海人民出版社的这套书都不错,只是价格偏贵点儿!
当当发货也很及时,包装也很好。
来的很及时,上课用的
需要很深的功底!
书很好,质量没问题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太有名了
找到了想要的文章!
经典之作,美学学科必读!!!
还没看,书还不错。。。。。
读了逻辑哲学论,再看这本书,你会对维特根斯坦很无语,变化太大了。
这两本书,一是哲学专著,一是谈论人生,都很有深度
维特根斯坦无疑是个爱“较真”的人,但这种较真中隐藏着智慧,是种可爱的较真。
内容很有条理,对语言和思维逻辑很有帮助
语言就是一种游戏,那么我们对眼前的文本能信多少呢?呵呵~~总之,该文本所承载的价值确实很是珍贵!
如他所言,“见过作者的脸,就容易谈论一本书了。”他始终沉湎于即将写出一段妙论的前奏中,并不漫山遍野地开展批评家的步履,而是口是心非地把自身当成临时批评家——总在设法把被鉴赏的对象弄一个底朝天。以至于只好审慎地称十六篇短论(第一篇不妨当作这本书的序言)为“准书评”。尽管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它们都是对子虚乌有的著作进行像模像样的点评。只要他乐意,每一篇准书评的字数就可以任意递增——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出篇幅方面的承诺。由此表明,他的立意并不在于引导读者完整地描绘出那些文学作品的原貌,以为他快要讲述被评对象的梗概时,他却更改了路线,随意地从当代社会生活的各项困惑中滑翔而过。也就是说,他在快要露馅之际,马上意识到没有必要因为给予读者充足的、严密的信息而作茧自缚,他才不愿意被自己说出的话限制,他要摆脱各种可能的“奴役”。他会转移话题,就好像为读者捎带一条口信,说是原著的心意,他只是代为转达而已。告诉你不要信以为真,你的赞叹围绕这类准书评的能屈能伸进行即可,不要奢望得太多,是的,他指出了在这个时代,“阅读”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使命,无数文学作品交织在一起,你没有充裕的精力与时间,只好妥协于如此观念之中:一篇书评胜似数篇原著——这也是当前一种经济原则的实现:通过书评读书,花尽量少的时间办尽量多的事。这些准书评正通过读者的气馁而一跃成为别致的文学作品,他的偏好无疑得到了一次畅快的展现,如果你跟不上他的语速,正好表明这本书并不适合一气呵成地读完,它允诺你可以反复打开并且次次有新发现。你称其为“微弱的异端”,他并不会拒绝你的称奇,但如果你说发现了他行文的奥妙——撑起这一系列连锁反应的脊梁已经找到,他会奉劝你最好还是做一位“溺爱的观察者”:他有一颗孩子般的心灵。要知道,“孩子的心灵不可企及,给观察者提供了巨大的自由”。请勿随口说出你特有的发明。对于一些跃跃欲试者,他还有其他的暗示,比如汇集在此的十六篇准书评相互之间存在哪些分歧?哪些说辞意在奋起反抗当代社会的人心险恶?哪些表述则是向人生的低潮致敬?他对决意仿效其做法的同行也有劝告:当他写道“现在人人可以充当叛逆者,只要面相上有凶猛的胡子就可以”时,并不是在为女性作者鸣不平,也不是为莽汉递出一张通行证。摆在读者面前的这些准书评中,既有对当时众多书评做派的戏讽,又有意加以示范,看上去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产婆在炫耀:惟有他才适合以如此方式行事,哪怕是写一篇务必讲究学术规范的正规书评,也敢于持有类似的语气。似乎表明“书评”这个行当仍然还有待发现新颖的工具,不妨夸下海口:“书评”惟有掌握了属于自身的繁杂姿态,才有能力与那些早已存在的书媲美。他的工作目标之一就是使“书评”成为“书”。于是,当他的读者再来为之撰写“书评”时,他的初衷就实现了——这一点他早就心知肚明。实际上,在这本书的字里行间还有一丝丝来自他的挑衅:针对它的任何“书评”如果不能真正做到“流于形式”,就不是诚挚的读者。
应该是最好的译本,译本要看译者,不能看所谓的最新版之类那种商业性质的版本。
文字不多,相当花时间看,哈哈!
刚收到 会细细品读的
大家名作,值得细细品读
刚到手,质量还可以,内容还没看呢
得在修炼修炼
还木有拆包装
这种格言式的写作法跟尼采的权力意志很像。非系统创作虽然有一定的突破性,却毕竟理论还是要求系统。
我終於明白維根斯坦的表達能力是一流的,只是之前看的譯本太三流了,所以我才以為要懂得維根斯坦的文字,要有超人的智力;原來要有超人的智力的:是譯者;而不是讀者......
还可以,准备细看
老实说,翻译的一般,但是读英文的时候对照的读,到是对维特根斯坦的思想能深入多了解一点。还是建议读英文,至少,如果不能读德文的话。但是这部作品很伟大,值得反复阅读,每次都会不一样的。
对语言表达做了研究,实则揭示了我们的思维习惯不错的一本书,豆瓣我卖15
西哲经典,很喜欢!!
送货以及书的质量都还不错,就是感觉商务印书馆翻译的可能会更好一些
老公买的科研用书
读读而已,不作深究。
还不错,挺好的,性价比高
这版还是可以的。
罗素走的哲学路子,是莱布尼兹的单子逻辑的路子。而维特根斯坦的前期哲学部分,走的是语言图像路子。可以看出二者的潜在影响。维老哥,(下面也这么叫他了),正儿八经就出过两本书,前期的《逻辑哲学导论》,后期的《哲学探究》。两本书改变了世界哲学两次。
维老哥研究哲学,认为有终极真理,这是个专用名词,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才能,所以有责任为哲学的多余部分斩草除根。既然有真理,就有事实,前期,他认为事实就是图像,而在语言上,就是同语反复,这又是一个逻辑术语,就是“甲是甲”,当所有的自然科学命题被逻辑简化、澄清到一个命题的时候。再直白点,就是说,一个话对应一个图像。其实,其实,大家对维老哥的误会就在于,大家以为哲学是很抽象、很高深的,错!维老哥是要把它变简单,也做到把它变简单了。而,恰恰,也是维老哥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不知道图像是人类的思维本身,是心智的能力。而他自己,把这种事实当做一种哲学技术去做处理,我真的感到很可惜,很可惜。
当维老哥认为自己只是把哲学在形式主义(这名词是他自己说的)上完成时,他要在内容上、现实中去做哲学工作,这导致了日常语言学派的产生。完了,他的错误又来了,天才犯错,犯的不会是小错。这里我要说,形式就是内容,重要的是意义!并且,根本就没有哲学这回事,因为一切的科学都是哲学,都是政治和隐喻。牛顿的伟大著作叫什么?不是叫《自然哲学中的数学原理》吗?大家想想看,是不是?语言本身,就是形式,而这种形式是受过去和未来影响的潜在意图的吐露、表达,所以它就是内容。那,什么是意义?真的,就是意义本身。什么是真?你相信的,就是真。相信就是信仰,就是宗教,宗教就是政治。语言其实是思维表达的障碍,真正的表达应该是心智的感应,是眉目传情,这才是最高级的。后期的维老哥认为语言不只是图像,更是游戏。请问,什么不是游戏?什么理论不是博弈论?我们天天在冒险做决定、在赌博嘛!是游戏,就有游戏规则,这使得维老哥说出智慧的“语言是一种生活方式”,智慧,但是不能解决问题,因为他还在事实里面绕,在他自己的同语反复里绕。图灵,上过他一学期的课,维老哥上课从来是一个人在自己家上课、嚷嚷着上课,图灵除外、可以和他辩论,别的学生他一律说笨,虽然他有时也在课上骂自己“今天我简直像个蠢货!”呵呵,天才的直白到粗暴,可见一斑。这也是为什么图灵坚持的算法可以提出人工智能理论,因为算法是创造出来的语言规则,规则在同一个游戏里可以被改变,当规则改变,游戏不再是之前的同一个游戏了,关键是对同一个游戏的维护。就是这么简单,白白耗费了这个天才的半辈子。
别忘了,有一种特殊的语言,维老哥研究它写了三分之一的研究文字,那就是数学,包括数字、逻辑、形状。之前讲过了”语言是图像”没错,既然没错,图像就是色彩和形状,是人类的心智能力。逻辑上,维老哥用了“奥卡姆剃刀”、和“同语反复”。数字呢?人们低估他了,哥德尔批评他不懂“不完备定理”。说数字之前,我得讲讲数学上的哲学流派,分“直觉派”、“逻辑派”(罗素那派)、“构造派”。维老哥前期到后期,我们可以看到,其实是从“逻辑派”转到“构造派”的意思,你从字面上理解嘛,因为多了语言规则,所以同语反复的意义可以被规则修改,其实就是语境嘛,就从上下文得来理解,也就是时间序列上的经验,其实也就是“直觉”,你同意吗?真不知道哲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争来争去都是一个意思嘛。呵呵。所以,维老哥作出了巨大贡献,但是也自投哲学的罗网。我,深感遗憾,有时候我会想,他要是做个工程师,也比这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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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还比较好理解,后面就有点困难,不排除语言障碍造成的翻译和作者实际表达的不一致。
里面有一段文字描述“这个”或者名字到底是什么,颇得老子“名可名,非常名”的真谛。而整篇著作中充斥着各种逻辑思想的思考。
里面有句话甚合我心:哲学就是给苍蝇指出逃出苍蝇杯的方法。
黑夜的玫瑰--《哲学研究》读书散记
题记:你闻到玫瑰,在暗夜里飘香。时间不再逃遁,而沉溺于追逐过往旅客的勾当
1,其实我们的祖先早就玩过一个伟大的语言游戏-盲人摸象-他们各执一端,介入世界,述说世界,谁说他们描述的世界不是完整的?不是一端的本质?谁不是站在一端,谁又不是那个盲人呢?“大萝卜”“大蒲扇”“大柱子”“大草绳”--多么伟大的比喻和传达,这些盲人都是伟大的游戏者。
2,玫瑰在黑夜里走失,你去寻找,你说白玫瑰在夜里还是玫瑰吗?红玫瑰还是红玫瑰吗?玫瑰若是会说话,它肯定会跑过来急切地对你说“扎死丫的”
3,语言的城堡被你拆散了,你责骂着建筑师,设计师,以及一切瓦匠泥工。
4,为了弄懂语言的情人是何意?你装作自己是一个情人。
5,野狗感到痛了会叫喊,人会思想了便用语言。
6,为了让思想的闪电轻易地去击中,我用语言做引雷针,引入大地。为了让闪电不轻易地灼伤,我同样还是用语言来做避雷针,同样引入大地。
7,看清楚自己,就是看清楚了世界了吗?
8,语言是思想的家,而我自己就是家门口。
9,此刻,密不透风的帷帐,被一阵风吹过,要有多爽,就有多爽。
10,我大声地说“我--在--这--里”,真的是大声吗?我自己怎么听不到啊。
11,自说自话,自言自语。---多么有意思的啊
12,在说灼痛时,是否真的知道灼痛。或只是用我的经验代替。
13,你的痛不是我的痛,我的痛不是他的痛,他的痛还是他的痛,但我们都说痛。
14,可是在什么时候我们的痛才是一样的。
14,上帝知道,而我们不知道。但他允许了我们胡编乱造并想象一切,包括想象上帝。
15,树叶的摇曳,风的来袭,山川的吹息,这是庄子的地籁。
16,我们建筑城堡,但却不是属于我们,但到底是属于谁的?谁住在里面,进去又出来
17,我有个意识:即意识到意识本身。--这事靠谱吗,其实我和他在同问。
18,语言--图画--实在 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沟壑河道,什么是桥?谁在摆渡?能到达的和不能到达的那个有事谁啊?
19,我饿了,就一定要吃东西。这事,天经地义。
20,我们挤在语言后面,挤在词句后面,太拥挤了,出来吧。但谁邀请我们呢?或者谁把你拽出去?
21,这儿冷,这儿黑,这儿又冷又黑。我不是在胡说,不是。
22,那个院里的呓语传到这里,只是传到这里。
23,谁托着灵魂在行走,语言的妖灵抓不住的脚步。
24,打叉,画圈,用一条线连接两个点,我们天生就会
25,上帝只教会我们的粗劣的,我们自己想象成为上帝时,便发明出精致的。
26,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你看,你看,你看看
27,对,你兴奋着追索着一根缓慢燃烧的导火线,一直追到它爆炸。看把你兴奋的,呵呵。
28,你不是期待爆炸,我知道,你只是期待看它一直燃烧着
29,扪心自问,我真的爱她,不是装的。内省--记忆--唤醒--情景--感觉--实在
30,路德:信仰在左乳之下--你为什么要引用它,我为什么又要引用它。
31,我们用真诚来表达着真诚的自己,而真诚却依然在那里。
32,沉入时间之中,摇摆所终。忽然询问自己,现在是几点几刻?考虑一会,又突然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发音。我永远说不出,时间在几点几刻。那么时间又何其不幸和无辜。
33,时间停留在哪里,并且摇摆不定,不可捉摸。我们经常用气氛缓解时间的尴尬和不屑。
34,“大家都说着,笑着,好快乐”,我说的,大家也在说。
35,我们词汇异常丰富,但却贫乏使用。坐在金山上的人,太贫穷了。衣不遮体==
36,用词语收割感觉,用感觉晾晒记忆,却不懂得珍惜体力。
37,我愿意跳入水中,让水抚摸我的胳膊。“是的,我愿意”这是我能掌握的意愿,并且总能做到。
38,意志的游戏--我的游戏--语言的游戏。游戏是个原始的意味
39,我们都准确地知道我们刚才将要的说的什么,但这一点也没发生,怎么回事。
40,预知未来的人,总是会忘记对自己的随意运动作出预言这一事实。通常巫师会害怕自己。
41,穷人们各自分得一碗稀粥,只此一碗,便可过活一世
42,在你看来,他简直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这人好像是“哲学”,而不是“哲学家”
43,谁去杀死仲裁者?
44,狗不会假装痛,人会说谎,只是因为狗不懂语言游戏,要是懂了,狗就会说谎,会说谎了,你能想象到吗
45,你撑得住吗?还要继续挖下去,铲子断了,手出血了,哦,还有炸药啊,但,塌方了。
46,我们是听从自己的命令,狗也听从我们的命令,我们和狗都会迅速地完成命令。即使没有依据没有缘由,也好不为难。
47,我们遵守规则,每一种行为都可以被搞得遵守规则。但如果,每一件事都没搞得符合于规则,那么一切事情也就都能被规则搞的与规则相冲突。这是他说的,说的真好。
48,即使维特根斯坦变成石头了,痛也依然会存在。
49,你所说的问题消失了吗?所有问题的产生,都是语言的混乱而起。“因为我们所努力达到的清晰真的是完全的清晰。但是,这只是意味着:哲学问题应当完全消失。”
50,事情让你感到不安了,光滑的冰面,无法行走,还是回到粗粒地面。
我读《哲学研究》是在高中的时候。当时觉得读懂了,现在觉得……可能……是读懂了一些吧。
按我的粗浅理解,这本书的观点就是“哲学问题都只是语言问题。”更具体的说,“哲学意义”只存在于语法上。比如,“时间的本质是什么?”这是个很典型的哲学问题,但是维特根斯坦在书中指出,对它的思考,应该也只应该分析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是怎么使用“时间”这个词,“本质”这个词的。对这一问题的更多思考,比如像传统哲学家那样的思考,都是徒劳的,是“哲学的精神病症状”。
我相信本书中的思想是极有见地的,它对哲学和语言学的影响应该都很大,虽然我对这两者都没太多了解。当然,即使读了这本书之后,我仍然认为更古典的哲学,比如康德的哲学,是更值得学通的。
另外,我感觉陈嘉映的翻译很出色。
每个哲学家都从不同的角度入手分析哲学,分析世界,每个哲学家都认为自己的问题是最重要的。
世界就如同一个晶体,你从那个面看进去,只要细心都会看到全部。
于是你就以为,你看到的那个面是世界的窗口,你就是找到窗口的人。
下雨了,地面湿了,季节变换,花开花落,世界本来只是这些状况的组合,没有因果关系,没有相互关联。
世界是偶然的,必然性只是人类思维的局限性。
世界就是那些正在发生着的事情。“why...”的问题有时候并不重要,“what...”往往才是问题的实质。
因果律,同一律等逻辑只是人类用以将各种命题归类处理的手段。人类在思考得最深处总会暴露出他们无奈的简陋;它的逆命题也成立。
逻辑是自明的,因此世界是自明的。实践只不过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个好的根据就是看上去是好的根据。
定义某个事物需要一些超越的定义;如果我们需要定义“定义”这个概念时,我们需要超越定义的定义,那么也就是无法定义的。
测不准原理告诉我们的是这样一件事:我们对世界的观测和描述充斥着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强烈作用(我们既是观众,也是演员 ——波尔)。我们决定我们的世界的样子。
很多问题不可理解不在于找不到解释,而在于根本无从解释。
生活是什么,我们的定义决定了我们只能这样回答:C'est la vie。(家族相似性)
意义固定在世界的边界,否则就是无意义的,至少是不可理解的。
理解他人是不可能的;相似的人更容易理解对方,不过这时所做的事情只不过相当于理解自己。
理解只是将世界与自己的私人感觉结合起来。理解是无效的,直觉才是最重要的。
当我第一次翻开这本书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原来这样也算哲学研究。
那些什么大砖家都忙着给维特根斯坦做前期中期后期思想论述条条框框的写了一大堆,恐怕维特根斯坦自己也想不到吧。
往前看康德 黑格尔 马克思 之类人物的哲学充满了条条框框,1,2,3,4,5,6,7.仿佛这样严谨环环相扣的论证才是真正的哲学。
但是维特根斯坦却如此叛逆如此与众不同的胡来一通。想到的几句话凑在一起居然也可以是一种研究。
这回到了苏格拉底时期的那种真正直视哲学的勇气,而不是陷入前人该死的权威之中。
所以我同样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们总是膜拜在权威的脚下,总想成为权威认为的符合的某种形式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成为他人。干嘛要成为谁呢?你不就是你自己镜子里的样子吗?你只能做你擅长的事,你做不了你不喜欢的事干嘛一定要非逼你自己不可呢?
干嘛非得考清华北大牛津哈弗,非得成为百万富翁,非得打着领带站在所谓成功人士当中觥筹交错不可呢?这真的是你吗?
维特根斯坦的想法跟中国的禅宗有很多不谋而合的地方,比如他的追问如同禅宗的“参话头”话头即是问题。一个问题一直追问下去,直到参破!似乎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又似乎没有,最后是全然接受了自己和世界吧。我们这写凡夫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比喻如“一个人想逃出屋子,窗子,烟囱都出不去。正当焦急无措之时猛然回头,发现门一直开着."这和一位开悟禅师的偈子“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表达的内容如出一辙。真是妙不可言啊!
相比之下禅宗的意境更高远,气度更博大从容一些
一种话语,一种生活方式。某种话语的接受与传播最终造就其生活方式的产生,后者的改变同样会映入现实的前者。当自身抛弃某些特定的话语特性,意味着自身对前种生活方式的束缚的摆脱,而成其为苏格拉底式的有考量过的生命。抽离生活的表象,生活并非一贯如此,生活更多的是创造。臆想借助于对现下社会话语与生活方式的底座的批判,从而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乌托邦式”的生存,最后的结果还是逃脱不了康德式的尴尬。当为了严密地证明地基的稳固,而肢解到每块砖头时,却发现身后已是一片残砖破瓦,从此无奈走向后现代的支离破碎。
维特根斯坦的书毫无疑问是很艰深的==这个是人都知道,自己读下来感觉不是很清晰,有种在云中漫步偶见一丝阳光的感觉,还需要多多努力啊!!!
18. 我们总是在自己错得非常离谱的时候,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19. 表达情感的出发点是什么?当我知道我自己牙疼的时候,我是首先意识到私人的“疼”的概念,然后将它用语言表达出来么。这样一来,我就自己重新定义了“疼”的概念。
20. 那么,在生活中,我们是这样在使用语言么?不是,我们会说“我牙疼”。我们会毫不犹豫的使用“疼”这个字眼。然而,有意思的是,我并非是在创造一个关于我内心私人感受的概念。
21. 这是语言游戏,游戏的规则对于每一个处于同一语言整体内的我们来说都是相似的。在这种情况下,根据游戏的规则,我们会说:“我牙疼”。
22. 这看上去有点强词夺理,为何在我们脑海中不可能有一个“疼”的私人概念呢?比如,某君牙疼,但是他发明了一个词语“痋”来表示一种专属自己的牙疼感受,以便于其它人的感受相区别,那么,他错在哪里?
23. 维特根斯坦认为:首先,这就好像是一种由自己订立规则的语言游戏,由于规则是自己订立的,所以就不存在符合/不符合规则的情况——因为别人无法检验,别人不懂得你的语言使用规则。其次,“痋”这一次不能被看作哪怕是一种抽象的语言——它不具备交流的功能。
24. “这就好像”,维特根斯坦说,“一个人左手拿着一些硬币,然后右手没有,于是他用左手将硬币交到了自己的右手手中。”这看起来好像就是我们要审核一篇论文的真实性,但参照物仅仅是他的初稿和二稿而已。
25. “恩,但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26. 当一些新的词汇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世界之中时,它不可避免的需要一个被人们认识和使用的过程。比如“囧”这个词语,让我们来看看我们实际上是怎么使用它的:
27. 我们会说,这件事情让人很囧或者这种行为很囧。我们观察“囧”是如何被使用的,但并不去脱离语境从而追问它的含义。如果我问你:“囧”是什么意思?你可能会哑口无言或者给出一个不那么贴切的回答。但是如果我问你:囧是如何被使用的,你也许会给出一个很贴切的回答。
28. 让我们抛开一切堂而皇之的理论,来观察现实生活中语言的使用:A问B,囧是什么意思?(实际上这是一个错误的提问),B讲解到:就是那个谁谁谁,某天的行为就可以叫做“囧”(比如将公交卡错误的当成纸币投入公车的收银箱中)。
29. 此时,A君提出了一个错误的问题,而B君给出了一个正确的答案(囧是如何被使用的)。语言的规则就好像重力一样,当我们自以为能够离开语言的土壤去思考一些本质性的问题之时,重力总会无情地将我们拉回那粗糙的地面。
30. 因此,这种思考的模式必然会带来一种实践性的思维模式:如果某人从未听说过"斗地主"这一游戏,那么一位口才卓越的演说家纵然非常清晰的给他讲述了该游戏的规则,但是他还是无从知晓游戏如何得以进行。而最好的教学方式永远是:让他玩上几盘。
31. 你不可能终日站在岸上然后企图学会游泳,你也不能企图逃离日常语言从而试图理解思想。
32. 那么,我们最容易犯的离谱的错误是:为了某种假定存在于心中的感情而去做某种事情。“我必须这样去做,因为我爱某人”。事实上通过之前的例子我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不存在有私人感觉这一回事——这就好像不存在一种你自己发明的扑克牌游戏一样。我们必须首先参与到某种实践当中,然后才能很好的把握自身对于这种实践的理解。
33. 因此,如果我们说“某人这么做,证明他是爱/恨我的”,这种表述是正确的。而“为了证明我对某人的爱/恨去做某事”,则是错误的表述。
34. 现象学的基本观点是一种“前思维模式的”“悬置”。这句话简单的理解方式就是:不要先入为主的判断自己的思维、情绪与存在,唯一理解它们的正确方式是——只管先去做,然后在做的过程中我们才会使得它们的存在得以显现。
35. 所以我们最好还是活得懵懵懂懂一点。有些时候,懂得越多,错得越离谱。
36. 在大部分时候,你都不知道你所想的,你又怎么能够把它说出来。
37. 然而,在世界之中的你,却能在做某事的时候体会到那些不能说出来的真谛。
38. 这主要是因为,语言含义能够带给我们的实在是太少了。少得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39. 而对于语言的使用才能确切的带给我们无限可能性。
40. 执着是人类痛苦的主要根源之一,然而抛弃它却又是那么的难,因为一旦有了抛弃它的念头,你又掉入了另外一种执着之中。
41. 规划有意义么?我们与其说是在规划着我们的生活,不如说是在“遭遇”着我们的生活。
42. 请认真思考一下的场景:当我一早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向我袭来。我不得不去规划我的生活,以期待完成一个特定的目的。
43. 我们说,特定的目的是一个“想要什么”的判断。
44. 之后请参见36.
45. 想要真正摆脱这个死循环,就必须悬置一切对这个世界现有的观念:从哲学上讲这叫“先验悬置”;从美学上来讲这叫做“酒神状态与日神状态”;从宗教上来讲,这叫做“禅的境界”;用简单的话来说,这叫做顿悟。
46. 不,你不能去追求这种顿悟。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要它,你只是因为机缘或者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去遭遇它。它不是一个特定的目的。
47. 既要先抛开现有的观点才能达到顿悟,不能去追求这种抛弃。我们在世界当中懵懵懂懂却总是想要点什么别的东西,然而这种东西又是在我们规划能力之外的。
48. 牛顿、维特根斯坦、爱因斯坦这些人类最伟大的大脑都在自己的生命晚期走入了宗教与神秘主义,我相信这并非是一种巧合。我们如何能接近这样一种解决。使我们走入一个纯粹而又诗意的世界?
49. 维特根斯坦的观点是:忍受着自己愚痴的痛苦(这是一种巨大的自我否定),在语言的使用当中去领悟这个世界。不要独自思考自己想要表达的目的,而要观察自己对于语言的使用。事情的那些不可说的本质必然在你的实践中得以展开。然而忍受这种痛苦又是一种巨大的煎熬与折磨,而在实践又是一位不靠谱的导游,容易将你我引向歧途。我越是刻意的去追问,越是错得离谱。我认为,这种路数只适合于他一个人。那我们芸芸众生应当如何行事?我们的痛苦又如何得到完全的解脱?
50.请停止类似以上的思考。因为一切能被阐明的,决不能刻意地被理解;而一切不能被阐明的,决不在思考含义的本身之中。
1.维特根斯坦曾经举过这样的例子:当我移动一颗棋子的时候,“移动”这一动作本身是无意义的。而使得它有意义的是:象棋的规则与我对象棋规则的理解。
2.他举这个例子的目地在于说明:如果离开了使用与使用的规则,那么语言就会失去它的意义。对于他来说,语言的意义取决于使用。
3.再看另外一个例子:类似爱、恨、痛苦这类内心的感受,正如我们移动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我们不能脱离现实的情态来理解它们的意义。
4.错误的提问方式是:什么是爱、恨以及痛苦?正确的提问方式是:怎样的感受能被称为爱、恨以及痛苦?
5.为了说明上述观点,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可以问“我的钱包去哪里了?”而错误的使用方法是:“我的牙疼到哪里去了?”
6.当你对语言使用的规则混然不知的时候,你是使用它的一把好手。语言的规则总在使用和观察别人使用的时刻得到锤炼。
7.为何要关注语言的问题,其实首先在于要停止我们的一些不必要的追问:情感是情景型的内心感受,而脱离情景去谈论内心的感受是一种失败的语言使用。因此,当你对一个人说:我很开心\我很难过的时候,对方是怎么反应的呢?
8.设想一下对方有可能的反应:现在脑海中找到难过或者开心这个概念,然后分析它的意义,再打开脑部社会活动的中枢,使面部做出喜悦或者同情的表情?
9.我们都知道并非如此,我们会自然而然的根据语言使用的情景做出自己的反应——有时候又不那么自然,我们会回忆我们曾经处于过的开心或者难过的情景,来帮助自己理解对方的话语。
10.语言的使用是一幅幅图象。而我们自己则是这些图像的画家。
11.在我们去追问一些简单的情感问题或者一些复杂的道德问题之前,我们必须了解:我们是否在正确的使用语言。
12.再看一个例子:如果我是一位追求自由的演讲家,我即将堂而皇之的表述自由的理想;假如我是一名陷入情网的诗人,我即将把那甜言蜜语送到我爱人耳中;假如我是一名故作高深的哲学家,我即将开始拣砖拾瓦构建我的大厦。我们在这些例子中,把语言视为他们用以达到手段的工具,如果我们不弄清楚此工具的使用方法,就会出现以下现象:
13.我拿起一把菜刀,对某人说,去把山给劈开;某人失败了。这是因为我和他都没了解到,菜刀作为工具的特性。如果我对另外一人说同样的话,它拒绝这么做,并要求更换工具,那么他很显然要智慧一些。
14.我们经常听到的对话:“你痛苦么?”“...也不能这么说。”
对于内心的情感语言的表述总是Not exactly;除非对情感的表述有着情景式的范例可寻。维特根斯坦曾经风趣的说过,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谎言,试看一例:
“你爱我么?”女人问。
“.....也不能这么说”男人回答道。
这位男人是诚实的,每次我们自己在表述一些超出我们语言能力之外的感受时,我们都会感到生硬和不自信。因此“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是最诚实的回答。当我们开始使用词语去表达这些感受的时候,我们实际上是在依葫芦画瓢——看,在这部电影里面,男主角是这么回答的——我们还是被语言的使用情景模式所决定着。
15.如果我们不去参照任何情景来拷问自己,我是否真的在某时刻具有某种被贴上“爱或者恨或者厌烦”的感情? 我想答案或许是否定的。请注意,这里并非说的是:感情是不存在的。而是,我们始终无法很好的为它贴上一张恰如其分的标签。
16.那么,我既不想参照别人的情景来决定自己的答案,也不想欺骗别人并制造事端,那么最真诚的答案是什么?
17.沉默。如果痛苦就继续沉默并紧皱眉头。如果喜悦就微笑。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里自认为解决了哲学的根本问题,他明确地提出了哲学研究的目标“想要为思想划一个界限,或者毋宁说,不是为思想而是为思想的表达划一个界限”,并且得出结论“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逻辑哲学论》以一种具有逻辑形式感的编码排列论述了维特根斯坦的思想,是他留给众人的一座结构精巧的迷宫,这座迷宫有入口、有出口,在复杂的表象下包含着高度纯化的理论。
1929年,维特根斯坦回到了剑桥大学,在此后20多年的学院生活中,维特根斯坦重新反思了《逻辑哲学论》的观点,并敏锐、谦虚地发现并纠正了原先的部分看法。其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我们常说的“日常语言转向”。一般认为维特根斯坦逐渐认识到系统的纯净语言只存在于理论研究中,转而面向喧闹的日常语言交流世界,接触到到语言社会性的一面。
当然,以上的通论不能算错,但比较片面。因为维特根斯坦是一个纯粹的哲学家,是领导分析哲学两次潮流的领军人物,国外又有称分析哲学为语言哲学的,归根结底语言是哲学研究的工具和桥梁。维特根斯坦的“日常语言转向”最终还是为解决哲学问题服务的。那么问题是,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究竟得出了哪些结论呢?他的思想在变化的同时是否还有不变的内容呢?诸如此类的问题恰恰是《哲学研究》最迷人的地方。
我曾把《逻辑哲学论》比作一个迷宫,造迷宫的人是维特根斯坦;现在我要说《哲学研究》是另一座迷宫,这下维特根斯坦成了陷在迷宫里的人,至于这座迷宫的制造者,则保持着神秘的身份。
《逻辑哲学论》采用的是索引卡片式的文体,行文简洁、有力,充满自信;《哲学研究》的文风是速写式的,论述中出现了大量问句,从修辞上讲,这些问句包括了设问、反问和疑问,有的是为了继续推导,有的是刺激读者的思考,有的是表明作者的观点。晚年的维特根斯坦显然谨慎了许多,很多时候不愿意下“断言”,更愿意把论据事例放在前台,把论点小心地藏在后面,要知道《逻辑哲学论》里没有举过一个像样的例子!尊维特根斯坦为神的后世学者当然会说,轻盈的哲学写作正是其智慧的体现,而我更认为,这是思想者的慎重之举。“我把这些东西发表出来是心存疑虑的。尽管本书是如此贫乏,这个时代是如此黑暗,给这个人或那个人的头脑中带来光明也未尝就不可能是本书的命运——但当然是没有可能的”。这不是哪个智者耍聪明的语言游戏,是真正哲学家的大音希声。
探讨《哲学研究》的论述过程,不是这篇小文能胜任的,但仍有必要结合具体问题作简要的提示。
维特根斯坦首先提出的是语言游戏说,“语言和行动所组成的整体”就是“语言游戏”,这里行动的核心是“词的使用”。在之后的补充论述(或者可说成是“换个角度的速写”)中,维特根斯坦指出了语言游戏的多样性,但是一种游戏内部必须服从一定的规则。
语言和行动联系最紧密的是“原始语言”,在简单提及单纯的“原始语言”后,维特根斯坦吹响了进军难关的号角。“It”即“这个”,我们怎样指认它们?此处维特根斯坦小心翼翼地撇开了一切心理学上的感觉因素。他首先指出,“这个”是发生在使用中的指点,至于我们觉得模糊和难以捉摸,是因为“词的应用并没有清楚地在我们面前呈现,特别是在我们搞哲学的时候!”。如何使词的应用可以被正确地谈论,维特根斯坦立即抛出了“意指”的概念。“意指”是“缩短的语法范型”,“意指”的意思是在具体场合的使用中被理解的。逻辑研究不是指向“现象”,是指向现象的“可能性”,“我们的研究是一种语法研究……可以称之为对表达形式的一种‘分析’”。两相联系,“意指”是特定的应用的表达形式。
在回到哲学问题后,维特根斯坦先提出的是一个反思性的声明:“我们所做的乃是把词从形而上学的使用带回到日常的使用上来”。我们能够陈述的只是语言的“外部事实”,我们对语言的误解来自对词的使用的不清——“我们的语法缺乏这种清晰性”。面对不清晰的语法,“哲学的任务并不是通过数学或逻辑数学的发现去解决矛盾,而是使我们有可能看清楚给我们造成麻烦的数学的现状:在矛盾解决之前的事态”,哲学的身份是“只把一切都摆在我们面前,既不作说明也不作推论”。对比《逻辑哲学论》中关于哲学的阐释“4.112 哲学的目的是从逻辑上澄清思想……哲学的成果不是一些哲学命题,而是命题的澄清……哲学应该使思想清晰,并且为思想划定明确的界限”,可见其中异同。早期维特根斯坦思想还存在形而上学的边界性特征,在后期,维特根斯坦已经完全承认了矛盾的无处不在,清晰性的不可获得,哲学研究的目的发生了转变——认识现状,不再误解,矛盾之外,不得而知。相同之处也由此而来,《逻辑哲学论》的维特根斯坦把世界的意义放在世界之外,《哲学研究》的维特根斯坦居然把意义留在了虚空,原来他说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现在他说所有词的用法都是平凡的。
总之,面对不可说的,我们或保持沉默,或发出各种喧嚣,“本质对我们是隐藏着的”!
维特根斯坦在用了与《逻辑哲学论》差不多篇幅的讨论重新定义哲学后,就致力于指出我们种种误解的原因,即矛盾的真相。真相就是我们没有分清感觉和使用。“词的意义就是它的使用”,当我们说自己理解了某个语句,其内涵是在这个游戏中我们就“理解”的用法构成了意义。另一个典型的概念就是“意指”——“It”,“这个”“那个”的意指行为固然伴随着注意力指向这样的心理活动,本质上却是和感觉无关的语言游戏,在语言游戏中,意指与想的语法是根本不同的。在《哲学研究》的第二部分中,维特根斯坦指出,对精神状态的描述——“我想象”“我希望”“我害怕”——存在于语境中,并作为表达式在不同的语言游戏中应用以获得意义,对精神状态的描述在语法上可以被补充和解释,但这些都无关精神状态本身。因为能被我们观察的是感觉印象——表达式,精神状态不能被观察。
最后我谈谈自己的看法。维特根斯坦之所以是哲学大牛,是因为他为数不多的作品每次都引发了哲学学科的地震,关于哲学是什么的古典理论,到他这都被颠覆了。《哲学研究》之后,分析哲学其实已经被推上定点了,其后的徒子徒孙,一直到今天的乔姆斯基,严格来说更像语言学家和批评家。与同时期的现象学比较,因为维特根斯坦不理会“精神”,所以在与心理学撇清关系这点上,比胡塞尔干脆得多。自维特根斯坦之后,哲学进入了去中心化,去形而上学的后现代主义,实属理所当然。
这样一位爱思索,重细节的人
临终遗言简单又从容
“告诉他们我们这一生过得很好”
对于管理来说
从来都应该是观全局,不执迷于小事
看细节,不拘泥于形式
全局的把控
细节与小事的区别
从来是管理魅力所在
他说
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务必要一次解释清楚
不能说清楚的东西
就永远不要去评价或解释
基于事实的判断和行动
一面是从容的努力
一面是简单的积累
有时候恰恰更趋于结果
太多时候
我们想得太多
我们付诸的行动不够
我们给自己不少束缚
我们没有在适合的时间
表达最适合的观点
安排最恰当的节点
春夏秋冬
时序自然
该做什么事的时候
就应该去努力达成
然后
一生都过得很好
一般大家都把维氏看作分析哲学一派,这样说也不错,但我倒觉得他与现象学有很多相像的地方,现象学发展成解释学也说明他们最后的归宿也在语言上,其实,“语言学转向”是由分析哲学和大陆现象学共同开启的,两相比较,或可大有收获。
这本书若纯看做一本分析哲学的代表作就太低估其价值了,根本上来说,他是想给人的生存寻找意义,经历过神的时代与理性时代的西方哲学到现代几乎成了信仰的荒漠,外在的终极因(如神与理性)都被哲学所消解了,维氏所作的就是要告诉我们世界及生活在世界中的人本身就构成一个超越性的结构,从中可不断生发出新的意义,语言游戏也好,对私人语言的批判也好,都在说明在人的交往及与世界的对话中,意义本身就会不断出现且变化发展,因而世界的结构(他是说语言的结构)是家族相似而非如之前两千年的西方哲学所孜孜孜不倦追求的那样是一个有本质,且世界由这本质决定的样子。
从此出发,我们可以看到他与海德格尔与中国哲学(尤其是孔子老子)的相通之处,思想的世界一旦展开,即便人站在不同的视角却仍然看见同一条地平线,这也许就是思想的广阔和吸引人的地方。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是现代西方哲学中的有影响的哲学家,以其早期著作《逻辑哲学论》和后期著作《哲学研究》而著称。他的哲学思想,给现代分析哲学中的两个主要流派逻辑经验主义和日常语言哲学以很大影响。对于他的生平,人们所知甚少。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回忆维特根斯坦》一书,系李步楼、贺绍甲所译,该书收入维特根斯坦生前的两位友人记叙其生平、回忆其工作和生活的几篇文章。我们从中选摘了冯·赖特教授所写的维氏传略,供参考。
对维特根斯坦哲学的批判分析,请参见舒炜光著《维特根斯坦哲学述评》(三联版)。
一九五一年四月二十九日,我们时代一位声誉卓著的有影响的哲学家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在英国剑桥逝世了。
人们都说,维特根斯坦启迪了两个重要的思想流派,而对两者他都加以否认。一个是所谓逻辑实证主义或逻辑经验主义,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的十年间表现得很突出。另一个是所谓分析的或语言的运动,有时也称为剑桥学派。这个学派左右着当今的英国哲学,传遍了整个盎格鲁—撤克逊世界和那些深受盎格鲁—撤克逊影响的国家。
确实,维特根斯坦的哲学对于当代思想的这两股潮流是十分重要的:对前者,有他早期的著作《逻辑哲学论》和他同维也纳学派一些成员的讨论;对后者,除了《逻辑哲学论》以外,有他在剑桥的讲课以及他生前未曾出版的片断著作。而维特根斯坦对他本人影响的后果不满意,这也部分地是真实的。他没有介入由于他的著作和思想所引起的世界范围的讨论。他认为——我相信是有理由的——他的思想经常被那些甚至自称为他的信奉者的人所误解和歪曲。他怀疑将来他是否会得到人们较好的了解。有一次他说,他觉得他好象是在为那些具有与当今人们完全不同的思想方法和不同的生活态度的人而写作,好象为了另外一种文化的人。他自己所以不出版他的晚期著作,这也是一条理由。
维特根斯坦回避出头露面,他躲开同他觉得讨厌的周围环境的任何接触。在他的家庭和私交的圈子以外,他的生活和性格很少为人所知。他的难于接近引起了一些关于他的个性的荒唐传说,也导致对他的学说的广泛的误解。在关于他去世的报道中发表的资料,许多是错误的。我读到的关于维特根斯坦的大多数传记文章,都与维特根斯坦的情况不相符合。
路德维希·约瑟夫·约翰·维特根斯坦于一八八九年四月二十六日出生于维也纳。维特根斯坦家是从萨克森侨居到奥地利来的。这是一个犹太人的家庭。
维特根斯坦的父亲肯定是一个很有知识和意志坚强的人。他是一位工程师,并成为这个多瑙河君主国钢铁工业的领导人物。维特根斯坦的母亲则以深厚的艺术素养影响着这个家庭。维特根斯坦的富裕文明的家庭成为一个音乐生活的中心。J·勃拉姆斯是这个家庭的亲密朋友。
维特根斯坦是五兄弟和三姐妹中年龄最小的。所有这些孩子在性格和才艺方面都有很高的秉赋。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无疑地是一个极不平凡的人。既然他摆脱了那种希望显得与众不同的虚荣形式,他就不可避免地同他的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也许他真是生活在精神病态的边缘,他终生都害怕被推过这个界线。但是说他的著作有一种病态的特点,那是错误的。他的著作具有深刻的创见,但是一点也不怪诞;同他的特点一样,他的著作也自然、坦率,没有任何矫揉造作。
维特根斯坦在家里受教育直到十四岁。尔后的三年他在上奥地利林茨的一所学校上学。他的志愿似乎是想在维也纳跟玻尔兹曼学物理。然而玻尔兹曼于一九○六年去世,同年维特根斯坦从中学毕业,他进了柏林—沙罗顿堡工业大学。
维特根斯坦在柏林一直呆到一九○八年春天,然后他到了英国。一九○八年夏天,他在达比郡的格洛索普附近的高空风筝飞行试验站用风筝做试验。同年秋天他在曼彻斯特大学注册为工程系的研究生。他在这里注册直到一九一一年秋天,但是很多时间是在大陆度过的。在这三年期间他从事航空学的研究。他从风筝飞行试验转到制造一种供飞机用的喷气反冲推进器。起初是发动机吸引着他的兴趣,但很快他就埋头于推进器的设计,这实际上是一项数学任务。从这个时期起,维特根斯坦的兴趣开始转移,首先转向纯数学,后来转向数学的基础。
在维特根斯坦的一生中,从一九○六年到一九一二年是他艰苦探索和最终明确自己职业的时期。他对我说,在那些年间他经常是不愉快的。他几次中断已经开始的工作,并迅速转向某项新的工作,这些都证明了他的心情不安定:如离开德国到英国,用风筝做试验,制造喷气发动机,设计推进器,对纯数学的兴趣,以及最后对于数理哲学的兴趣。
据说维特根斯坦曾向某人请教关于论及数学基础的文献,后者向他指出一九○三年问世的罗素的《数学原则》。看来很清楚,这本书极大地影响了维特根斯坦的发展。可能就是这本书引导他研究弗莱格的著作。以弗莱格和罗素作为两位最有才华的代表的“新”逻辑,成为维特根斯坦进入哲学的入口。
如果我记得正确,维特根斯坦曾告诉我,他青年时期读了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而他最初的哲学思想就是叔本华主义的认识论的唯心主义。这种兴趣与他对于逻辑和数理哲学的兴趣是怎样联系着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说过,弗莱格的概念的实在论使他抛弃了早年的唯心主义观点。
决心放弃研究工程学以后,维特根斯坦首先到德国的耶拿同弗莱格讨论他的计划。显然正是弗莱格建议维特根斯坦去剑桥就学于罗素,他接受了这个建议。这大约是一九一一年秋天的事情。第二年初他获准进三一学院,并在大学注册,起初是作为一名大学生,后来就成为一名“研究生”。一九一二年的全部三个学期和一九一三年头两个学期他在剑桥。
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的十年,在剑桥是知识界特别活跃的时期。B·罗素的才智已达到炉火纯青,他和A·N·怀特海合写了《数学原理》,这是逻辑史上的一块里程碑。最有影响的哲学家是G·E·摩尔。维特根斯坦很快就同罗素亲密起来,他也经常见到摩尔和怀特海。维特根斯坦在剑桥早期的朋友当中,还应提到经济学家J·M·凯恩斯,数学家G·H·哈代和逻辑学家W·E·约翰逊。
除了哲学以外,维特根斯坦在剑桥还做了一些心理学的实验工作。他在心理学实验室搞过一项关于音乐中节奏的研究。他希望实验会阐明他感到兴趣的一些美学问题。即使以高标准来衡量,维特根斯坦也是一个极富音乐才能的人。他吹单簧管,有一段时期他希望成为一名乐队指挥。他有一种少有的吹奏口笛的技能。听他用口笛吹奏一个完整的协奏曲是一种极大的愉快,只有在为了使听者的注意力转向某些乐曲结构的细节时,他才有意停顿一下。
维特根斯坦最初的哲学探索是在弗莱格和罗素研究的那些问题的领域里。象“命题函项”,“变项”,“概括”,“同一”这样的概念占据着他的思想。他很快就作出了一个有意义的发现,即关于所谓“真值函项”的一种新的符号系统,它引到作为“重言式”的逻辑真的解释。
《逻辑哲学论》中最成熟的部分是对于逻辑的处理。维特根斯坦是在一九一四年战争爆发之前,也就是在他二十六岁之前形成了这一方面的基本思想。后来他埋头于一个新的问题,就是有意义命题的本质问题。维特根斯坦对我说过,他是怎样得到语言作为实在的一个图象这个想法的。他在东线的一个战壕里读着一本杂志,上面有一幅描述在一次汽车事故中事件的可能次序的略图。这幅略图在这里就起着一个命题的作用,也就是说,是对事物可能状态的一个描述。它具有这种作用是由于图的各个部分与实在的事物之间有一种对应关系。这就使维特根斯坦想到,可以把这个类比倒过来,说一个命题就相当一个图象,因为它的各部分与世界之间有类似的对应关系。命题的各部分组合起来的方式——命题的结构——描述了实在成分的一种可能的组合,即事物的一种可能状态。
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可以称作是真值函项理论和语言是实在的图象的思想这二者的综合。从这个综合中产生了该书的第三个主要内容,即关于那种不能说出只能显出的东西的学说。
战争爆发的时候,维特根斯坦虽然由于疝病已被免役,但作为一名志愿兵参加了奥军。开始他在维斯杜拉河的一艘船上服役,后来在克拉科夫一个生产大炮的车间工作。一九一五年他奉命去摩拉维亚的阿尔木兹接受军官训练。如前所述,他是在东线作战的。一九一八年他转移到南线。由于十一月间奥匈军队的崩溃,他成为意大利人的俘虏。直到第二年的八月他才得以返回奥地利。维特根斯坦被俘时,他的帆布背包中放着他的《Logisch-philosophische Abhandlung》(逻辑哲学论)的手稿,这个著作是以G·E·摩尔建议使用的拉丁文题名《TractatusLogico—Philosophicus》为世人所知的。一九一八年八月他在维也纳度假时完成了这部著作。多亏他在剑桥时期的一位朋友凯恩斯的帮助,在囚禁中他得以通过书信同罗素保持接触,并且能把手稿寄给他。他还寄给弗莱格一份副本,并且同他通信。
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思想是维特根斯坦的习惯。录写的条文通常标有日期,因此它们组成日记的样子。早一些的笔记本上的内容往往在后来的笔记本上又重新研究一番。有时他对同事和学生进行口述。一九一四年春在挪威他对摩尔口述了关于逻辑的若干思想。二十年代他似乎对石里克和魏斯曼作过口述。所谓蓝皮书就是结合一九三三——一九三四年在剑桥的讲课进行口述的。它包含了能够称为维特根斯坦的“新”哲学最初的、虽然有点粗糙的形式。很有名的棕皮书是他私下在一九三五年对几个学生口述的。
有一些为《逻辑哲学论》作准备的笔记本被保存下来。这些早期形式的概要和片断是很有趣味的,一方面因为它们显示了他的思想发展过程,另一方面也因为它们阐明了这个极度浓缩了的最终文本中的许多难点。一九一六年的一个笔记本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它讨论的主要是自我、意志自由、生命的意义和死亡等问题。可见在《逻辑哲学论》中关于这些题目多少有点格言式的论述,是从一定数量的材料中提炼出来的。这些笔记表明维特根斯坦受到叔本华的强烈影响,其中也可认出一种偶尔表现的斯宾诺莎的风格。
在最早的一些笔记本中,一部分内容是用代码写的,这种代码维特根斯坦一生中一直在使用。用代码写的笔记只有一部分被译解出来,它们似乎属于个人性质。断言它们对于广大公众有意义还为时过早。
战争期间是维特根斯坦生活中的一次危机。这个时期的混乱和他在战争以及囚禁生活中的体验对这一危机起了何种程度的作用,我无法说明。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是,他熟悉了托尔斯泰的伦理和宗教著作。托尔斯泰对维特根斯坦的人生观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并且引导他去研究福音书。
他的父亲于一九一二年去世以后,维特根斯坦有了一份巨大的财产。他从战争中回来以后,第一步就是把他的财产全部散光。战后维特根斯坦选择小学教师作为职业。一九一九——一九二○年他在维也纳一个学院里受过小学教师的训练(教师训练班)。从一九二○年到一九二六年他在下奥地利施内贝格区和塞麦林区的偏远乡村任教。这适合他想过一种俭朴和隐居生活的愿望,在其它方面对他是不大适合的。他好象经常与他周围的人发生摩擦,后来终于产生了严重的危机。维特根斯坦辞去了他的职务,而且永远地结束了小学教师的生涯。在维也纳附近的胡特道夫他找到一个同修道士在一起的园丁助手的工作。
在这个期间,维特根斯坦打算过进修道院。这个念头在他一生的另外时期也出现过。其所以从未实现,至少部分的原因是他不满意修道院生活的内在条件。
他同修道士在一起的工作很快就告结束。一九二六年秋天维特根斯坦接受了一项任务,这耗费了他两年的时间和精力:他为他的一个姐姐在维也纳建造一幢住宅。这所房子直到最小的细节都是他的作品,而且高度体现了它的创造者的特点。它免除一切装潢,而以精确的测量和严格的比例为特色。它的美和《逻辑哲学论》的文句所具有的那种朴素文静的美是相同的。
在这同一时期,维特根斯坦在他的朋友雕刻家特诺比尔的工作室里做了一项雕刻。这是一个女孩或一个小精灵的头像。这个头像具有人们在古典时代希腊雕刻中发现的那种同样精致娴静的美,看来这就是维特根斯坦的理想。一般说来,在维特根斯坦的生活和个性中的动荡不宁、不断的探索和改换兴趣与他的精致作品的完善和文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
《逻辑哲学论》的作者认为他已经解决了所有的哲学问题,与这种看法相一致的是他应该放弃哲学。这本书的出版主要由于罗素的推动。一九一九年这两位朋友在荷兰见面以讨论手稿。找一家出版社的问题遇到了困难,而维特根斯坦对罗素为这本书所写的导言很不满意,使得事情更为复杂。最后,维特根斯坦放弃了整个安排。该书一九二二年由凯根·保罗在伦敦以德英对照的形式出版。早一年德文原文就已经登在奥斯特瓦尔德的《自然哲学年鉴》的最后一期上。英译里面包含了一些有损原意的错误,人们希望尽可能快地得到改正。
在维特根斯坦当小学教师和建筑师的那几年里,他没有完全割断同哲学界的联系。一九二三年,一位来自剑桥的年轻人弗兰克·雷姆塞到普赫贝格会见了他。雷姆塞参加了《逻辑哲学论》的翻译,并且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为《心》写了一篇关于这本书的很有见解的评论。一年以后他们又会见了一次。雷姆塞力劝维特根斯坦去英国作一次访问。他的努力得到了凯恩斯的支持,后者甚至为此目的而筹款。一九二五年夏天,维特根斯坦终于去访问了他的英国朋友们。
继雷姆塞之后,维也纳的一位教授莫里兹·石里克也着手同维特根斯坦建立联系。研究后者的书对这位正直明智的教授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当时石里克作为维也纳学派的奠基者和领袖正日享盛誉。这样,维特根斯坦对于由维也纳学派发起的这场哲学运动的影响,就部分地归因于维特根斯坦和石里克之间持续了多年的私人交往。这个学派中受到维特根斯坦本人直接影响的另一位成员是弗里德利奇·魏斯曼,他现在牛津。
维特根斯坦说,他回到哲学上来是因为觉得他还能够做创造性的工作。采取这一重要步骤的外部条件,可能是一九二八年三月他在维也纳听了布罗维尔关于数学基础的演讲。(传说就是这件事激发他重又研究起哲学来的。)一九二九年初维特根斯坦到了剑桥。起初他登记为一名研究生,这对他是一个颇不相称的身份,因为许多人已经把他看成是他的学科的一位当代最活跃的代表。他的想法是,他必须为取得哲学博士学位而工作。而结果是他可以把他战前在剑桥的居留算作取得学位的资历,他八年以前出版的书则可以当作一篇学位论文。一九二九年六月他获得了他的学位,次年他被接受为三一学院的研究员。
维特根斯坦一九三○年左右的哲学观点可以通过两厚本打印稿来加以研究。一本是一篇大约八百页的论文,象一般的学术著作一样,它分出了有标题的章和节。维特根斯坦肯定感到这种写作方法对他的思想是一个很大的束缚。另一本冠有标题《Phi1osophische Bemerkungen》(《哲学评述》)的打印稿,立刻就显示了《逻辑哲学论》和《哲学研究》的作者的风格。两本打印稿的题材非常广泛,很大的注意力集中于数理哲学。
《关于逻辑形式的几点看法》一文也多少阐明了这个时期维特根斯坦的哲学观点。它是继《逻辑哲学论》之后他所出版的唯一的哲学著作。这篇论文估计是他要在英国哲学家年会——心协会和亚里士多德学会的联席会——上面宣读的。这是在一九二九年,即几乎是紧接在他返回剑桥重操哲学旧业之后。为这次会议准备的论文事先印好并发给了会议参加者,接着作为续集收入亚里士多德学会的会议录中。维特根斯坦使他的听众大为惊讶的是,他给他们谈的完全是另外一个题目——数学中的无限概念——而且完全没有宣读他的论文。
在一九三○年左右的手稿和打印稿中,读者会发现一些他在石里克和维也纳学派其他成员的著作中见到过的论述。关于思想影响的流向在这里是确定无疑的,因此维特根斯坦这个时期的著作对于哲学思想史家颇有意义。当然,这些著作的内在价值既比不上《逻辑哲学论》也不及《哲学研究》。考虑到它们代表着维特根斯坦发展的一个过渡阶段,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个时期他正在为离开《逻辑哲学论》的思路而另辟蹊径。
大约在一九三三年,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发生了一个重大的转变。这时他产生了一些根本性的思想,他一生中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发展和精炼这些思想上面。我不打算在这里叙述这些思想,我只想提到与它们的起源有关的几个历史事实。
维特根斯坦的“新”哲学否定了《逻辑哲学论》的某些基本思想。他放弃了语言的图象论,放弃了一切有意义的命题是基本命题的真值函项的学说和关于不可说的东西的学说。人们可以说,这三个思想中有些毕竟已经为《逻辑哲学论》发表以后的哲学发展所废弃了。但是既然其它方面的改变大都是对于现有哲学论题的进一步发展(其中维特根斯坦本人早期工作所起的作用也绝非无足轻重),维特根斯坦思想中的上述转变就标志着同现有哲学路线的一次重大分离。
与此相联系的一个事实是,就我所知,维特根斯坦的新哲学完全脱离了任何的哲学传统,也没有有影响的文献来源。由于这个原因,它极难理解和表征。《逻辑哲学论》的作者跟弗莱格和罗素学习过,维特根斯坦的问题是从他们的问题中发展起来的。而《哲学研究》的作者并无哲学上的先驱。人们有时说,后期维特根斯坦有些象摩尔。这个说法不大正确。产生这种相似印象的部分原因,可能是这一事实,即摩尔和维特根斯坦二人都对所谓分析哲学或语言哲学这一现代思想流派的形成产生了影响。对于将来的哲学史家来说,区别开这两种影响将是一项富有意义的任务。摩尔和维特根斯坦的思想方法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他们的友谊一直保持到后者去世,我不相信存在着摩尔的哲学影响维特根斯坦的任何痕迹。维特根斯坦所重视的是摩尔的才气,以及他对真理的热爱和鄙弃虚荣。
维特根斯坦的早期观点遭到过他的两位朋友的批评,这个批评对维特根斯坦新思想的形成非常重要。一位是雷姆塞,他在一九三○年的早逝是当代思想界一个重大损失。另一位是皮诺·斯拉法,一位意大利经济学家,他在维特根斯坦返回剑桥之前不久到了剑桥。主要是斯拉法尖锐有力的批评迫使维特根斯坦抛弃他早期的观点,并且开始走上新的道路。他说过,他同斯拉法的讨论使他觉得象是一棵树被砍去了所有枝杈。这棵树能够重新发绿,是由于它自身的生命力。后期维特根斯坦没有从外界得到过象早期维特根斯坦从弗莱格和罗素那里得到过的那种启发。
从一九二九年到他去世,维特根斯坦一直生活在英国(其中有几次间断)。在“合并”(指奥地利并入德国——译者)以后,他必须放弃他的奥国护照。提供给他的选择是德国或者英国的国籍,这样他便成为一个英籍居民。但是一般地他不喜欢英国的生活方式,也不喜欢剑桥的学院式气氛。一九三五年当他在三一学院的研究员任期届满时,他曾有去苏联定居的打算。他同一位朋友一起访问过这个国家,而且显然对这次访问感到满意。他的打算未能实现,至少部分地是由于三十年代中期俄国状况的严酷。这样维特根斯坦在剑桥留下来,直到一九三五——一九三六年学院年度结束。此后在他挪威的小屋里他住了将近一年,那时他开始写《哲学研究》。一九三七年他返回剑桥,两年之后他在这里继任了摩尔的哲学教授职位。
从一九三○年初起(有几次间断),维特根斯坦在剑桥讲课,如所预料,他的讲课是极其“非学院化”的。他几乎总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或者在一位朋友所住的校舍里讲课。他没有讲稿或笔记。他在听众面前进行思考,样子极为专注。讲解通常是引到一个认为听众会提出解答的问题,这个解答反过来又成为引到新问题的新思想的起点。讨论是否富有成果,每次讲课从始至终的以及一次讲课到另一次讲课之间的联系线索是否清楚,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听众。他的许多听众在他们各自的领域中都是很有资历的人。三十年代初期的几年,摩尔出席听了维特根斯坦的讲课,几位英国的和一些美国的当今第一流的哲学家在剑桥听过维特根斯坦的讲课。现在保存有一些很好的、基本上是逐字记录的他的讲授课程的笔记。
在维特根斯坦担任教授职务以前,第二次大战爆发了。我想人们会说他是希望这场战争的。但是,象在一九一四年一样,他不想从一个象牙塔里来观望这场战争。有一个时期他在伦敦盖伊医院当一个看门人。后来他在纽卡斯尔的一个医学实验室里工作。应该提到的是,维特根斯坦受到医务工作的强烈吸引,以致在三十年代他曾郑重考虑过离开哲学而去从事医务。在纽卡斯尔期间,他设计了几项证明是有用的技术革新。
维特根斯坦的不安定的天性在学院的例行公事中受到困扰,这并不使我们惊讶。很可能的是,如果战争不到来,他的教授职务的任期甚至会更为短暂。一九四七年复活节学期他在剑桥讲了最后的一些课。秋天他离开剑桥度假,从这一年年底开始他就不再担任教授了。他要把他剩下的全部精力用于他的研究。象他以前生活里经常做的,他又去过隐居的生活。一九四八年冬天,他住在爱尔兰乡下的一个农庄里。此后他完全一个人住在爱尔兰西海岸戈尔韦的一所海边的小屋里。他的邻居都是纯朴的渔民。据说维特根斯坦在他的邻居当中成了一位传奇人物,因为他驯养了很多的鸟,它们每天都飞来让他喂食物。可是,在戈尔韦的生活对他来说体力上负担过重,一九四八年秋天他移居到都柏林的一家旅馆里。从这时起直到来年春初,他度过了一段极好的创作时期。就在那时他完成了《哲学研究》的第二部分。
在生命的最后两年里,维特根斯坦病得很厉害。一九四九年秋天发现他得了癌症。当时维特根斯坦在美国呆了不长的时间回来以后就到了剑桥。他没有回到爱尔兰,而是同朋友们一起留在牛津和剑桥。一九五○年秋天,他同一位朋友一起到了挪威,甚至计划再次住到那里直到来年初。在患病期间他已不能工作。但是使人惊奇的是,在最后的两个月里他没有躺在床上,而且精神显得极好。直到临终前的两天,他还写下了一些足以同他的最佳成果媲美的思想。
维特根斯坦的极其非凡和坚强的个性对别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每个同他接触过的人都不会没有这个印象。有的人产生反感,更多的人则感受到吸引力或魅力。可以说维特根斯坦避免交结,但是需要并且寻求友谊。他是一位无与伦比而又要求很高的朋友。我相信绝大多数爱他而且获得了他的友谊的人同时也怕他。
正象关于维特根斯坦的生活和个性出现了很多无根据的传说一样,在他的学生当中也滋长了许多不健康的宗派思想。这引起维特根斯坦的很大忧虑。他认为整个来说,他作为一个导师对于他的学生独立精神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是有害的。我想他是对的,而且我多少能懂得为什么会是这样。由于他思想的深刻和富于创见,理解维特根斯坦的观念是很困难的,而要把它吸收到一个人自己的思想里去,那就更加困难了。同时,他的个性和风格的魔力极为诱人且富于说服力。向维特根斯坦学习而不采用他的表述形式和习惯用语,甚至不模仿他的声调、他的姿态和手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危险在于,这些思想也许会蜕变为一种隐语。一位伟人的学说往往是单纯和自然的,因而使困难的东西显得易于掌握。而他们的弟子却往往成为一些无能的模仿者。这种伟人的历史意义不是表现在他们的弟子身上,而是通过一些比较间接、巧妙并且常常是料想不到的影响表现出来的。
维特根斯坦的最本质的特点是极端纯正的严肃性和高度的智慧。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在这方面给我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印象。
我认为性格的严肃性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执着于“坚定的原则”; 另一种是发自一颗炽热的心。前者与道德有关,而后者我认为比较接近于宗教。维特根斯坦对于责任的考虑有一种锐利的甚至痛苦的敏感,但是他个性中的真诚和严格,更多地是属于第二种情形。然而如果不从“宗教的”一词浅薄的意义来看,我就不知道能否说他是一个虔心于宗教的人了。他肯定没有基督教信仰,但是他也不象歌德那样有着非基督的、异教徒的人生观。指出维特根斯坦不是一个泛神治者,那是很重要的,他在《逻辑哲学论》中写道,“上帝并不在世界之内显露自己”。他说,想到上帝对于他首先是想到可怕的审判者。
维特根斯坦有时说,他确信他的命运是注定了的。他的人生观是典型的忧郁的人生观,对他来说当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他的人类无能为力的观念近似于某种宿命论的学说。
严格地说,维特根斯坦没有学者风度。他的气质和典型的学者很不相同。“冷静的客观态度”和“超然的冥思苦想”这些说法,用到他身上是完全不适合的。他把他的整个心灵倾注到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中。他的生活是一场持续的旅行,,而怀疑是他的内在动力。他很少回顾他早期的观点,当他回顾时往往是为了否定它们。
对于维特根斯坦来说,知与行是紧密相连的。他最早的一些研究是在技术科学方面,这很有意义。他获得数学和物理学知识不是来自广泛的阅读,而是由于对数学和实验技术在工作上的密切关系。他的多方面的艺术兴趣也有同样的积极生动的特点。他可以设计一幢房屋,做一项雕刻或者指挥一个管弦乐队。在这些领域里也许他从未达到最高的水平,但他不是“半瓶醋”。他的多才多艺的每一种表现,都是出自同一个热衷于进行创造的动力。
维特根斯坦没有系统地读过哲学的经典著作,他只读他能全神贯注地吸收的东西。我们已经知道,青年时他就读过叔本华的著作。他说,从斯宾诺莎、休谟和康德他只能达到一些偶然的、片断的领悟。我不认为他会喜欢亚里士多德和莱布尼兹这两位在他之前的大逻辑家。然而有意思的是,他读了并且喜欢柏拉图。他必定从柏拉图的文学和哲学方法以及从这些思想后面的气质这两方面认出了彼此相同的特点。
维特根斯坦从哲学、宗教和诗歌的边缘领域的作家那里受到的影响,较之从严格意义上的哲学家那里受到的影响更为深些。前者之中有圣奥古斯丁,克尔凯郭尔,陀思妥也夫斯基和托尔斯泰。圣奥古斯丁的《忏悔录》的哲学条文,显得与维特根斯坦自己搞哲学的方式惊人地相似。维特根斯坦和巴斯噶之间也有一种值得仔细研究的明显的相似性。也还应该提一下,维特根斯坦极为重视奥托·魏尼格尔的著作。
在维特根斯坦的著作中,有一方面肯定会引起愈来愈多的注意,那就是它的语言。如果有一天他被列为德国散文的经典作家,将不会使人感到惊讶。《逻辑哲学论》的文学价值并没有无声无息地消失。《哲学研究》的语言也同样值得注意。风格简单明了,文句结构坚实舒展,节律流畅自如。有时采用问答式的对话形式;有时象《逻辑哲学论》中那样凝炼成为警句。这里显然没有文辞上的修饰,也没有技术上的隐语或术语。适度的平稳与丰富的想象相结合,既有自然延续又有意外转折的印象,使人联想到维也纳的天才人物某些其它的杰作。(舒伯特是维特根斯坦喜爱的作曲家。)
看来也许很奇怪,哲学散文大师之一的叔本华却没有影响到维特根斯坦的风格。然而有一位作者常常令人惊讶地联想起维特根斯坦,这就是李希顿伯格。维特根斯坦对他评价很高。维特根斯坦在何种程度上(如果有的话)可以说向他学习过,我不知道。值得一提的是,李希顿伯格关于哲学问题的某些思想,显得同维特根斯坦的思想非常相似。
可以完全肯定,将来维特根斯坦的著作和他的为人二者都会引起各种评论和不同的解释。“不可解的谜是不存在的”和“凡是可以说的,就能够说清楚”,这些话的作者自己就是一个谜,他的语句的含意往往深藏在语言外表的后面。维特根斯坦身上汇集着很多矛盾。有人说他同时是一个逻辑家和一个神秘论者。这两个名称无论哪一个都不恰当,但是每个名称都暗示了某些真相。那些探讨维特根斯坦著作的人,有时会从理性的、实际事实方面,有时也会更多地从超验的、形而上学的方面去寻求它的本质。在已有的关于维特根斯坦的文献中,二者的例证都有。这样的“诠释”没有多大意义。对于每个试图从其丰富的复杂性方面来理解维特根斯坦的人,这种诠释必然显得是一些曲解。只有在表明他的影响涉及许多方面时,这种诠释才是有意义的。我有时候想,使一个人的著作成为经典的,往往正是这种多重性,它吸引着同时又阻碍着我们去渴求篇晰的理解。
哲学并不因琐碎而失去其价值,却因此有了具体的研究对象,因此具有了永恒的魅力,语言的分析不是抽象的,而是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的具体研究,所谓抽象就是没有文学的研究,而具体就是文学的具体研究,则是具有一定的研究对象——现实的研究。
写于2005-10-12
"常有人谈论维特根斯坦,人们或许愿意早已将他遗忘,倘若有某种能够最终把他磨灭并使他遭受蔑视的对立的东西,从一个类似的,粘贴得又好又紧的脑袋里产生出来.可是目之所及,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这是奥地利女作家耶利内克对老维的评价,读过她作品的人都该了解她对思想和艺术是无情地苛刻和犀利,她给予老维如此高评价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他们俩是老乡的缘故.
据我了解,推崇老维的其他作家还有毛姆,石康等人,前者甚至以老维为原形创作了一个小说形象,我推测其原因可能是他们2人均为同性恋的共同点让毛先生对老维推崇有加;而石康在他的小说中更是大量引用老维的原话.
可我去年读老维的<哲学研究>时,却是云里雾里,后来一了解说是因为没有读他前期那本书<逻辑哲学论>,难怪呢.他对绝大多数建立在精巧的形而上学架构上的哲学原理都是抱着否定和批判的态度的,甚至推翻了自己穷尽了半生心血构建出来的前期理论.所以,单从这点,我就佩服老维在思想领域里不懈的折腾精神啦.
—————————老维传记的分割线————————————
就说有这么一个人吧。一出生就在富贵之家,怎么个富贵法呢,打个比喻,撂现在就是李嘉诚家生了个李泽钜。牛逼吧?
但人家不稀罕这点富贵啊,照样该干嘛干嘛,喜欢搞点发明创造,22岁就获得了飞机发动机的一些专利——这些专利,有助于喷气飞机的发明。牛逼吧?
一战的时候他照样和普通子弟一样应征入伍,一边打仗,负伤;一边却写了本关于哲学的书。完书的时候,才29岁——虽然这书被后世誉为哲学界自柏拉图以来,最重要的一本专著。牛逼吧?
但人家还是不稀罕,把自己身家财产都分了,哲学也不搞了,跑到小乡村当小学教师;当着当着小学教师,一看不成啊,这帮孩子连个合用的字典都没有,得,我给他们编一本吧,于是又一个人编了一本类似我们国家《新华字典》那么有影响力的工具书。牛逼吧?
后来教师也当厌倦了,偶尔玩票搞搞建筑吧,嘿,一不留神又成为一个后现代建筑的主要设计师。牛逼吧?
二战的时候,又参军了——不过这次因为年岁太大,不能上前线,就在后方医院做点辅助工作吧。于是又开始研究伤兵护理工作,没几天就搞出一个新发明,能使医护人员通过病人的血压变化,检测出呼吸变化情况,大大提高了救治伤员的成功率。牛逼吧?
都不说这些大的了,甚至连这个家伙没事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设计的一块暖气片,都是艺术品。牛逼吧?
这个人太牛逼了,"天生"牛逼,而"后天"所从事的任何工作,都能做出卓越的创新——换句话说吧,就是他无论干什么,都是那个行业的顶尖高手;他在一个行业做几年所能贡献的,比这些行业里绝大多数人做一辈子贡献的还多——虽然,这个人主要是作为哲学家而名垂千史。这个人就是奥地利人路德维希·约瑟夫·约翰·维特根斯坦(1889-1951)。
当然,他的天才,除了上面说的这些噱头,其实更主要的还是体现在他不满30岁的时候就完成的专著《逻辑哲学论》。如上所述,这本论述被哲学界誉为柏拉图之后,真正划时代的专著。
维特根斯坦的巨著《逻辑哲学论》开篇第一句话,"世界就是所发生的一切"。我以为这里有一种潜在的含义,即世界是可以被理解的;《逻辑哲学论》的最后一句话:"在不可言说的地方,保持沉默",我以为即可以理解的世界并不一定都可以用语言来解释——类似如,为什么维特根斯坦这么牛逼。
——天生的呗。
这是我第一本读的哲学专著。绝大部分的反应就是:不懂。但有些书就算再不懂,你也能知道它是好书,比如哲学研究。说它是好书,是因为即使你无法完全理解作者思想,你也可以通过此书得到启迪,得到一种新的视角。
不要很在意自己看不懂的地方。 维特根斯坦在其博士论文答辩会上对罗素与摩尔说:别担心,我知道你们永远也懂不了我在说什么。
这样一本书,似乎何时读都会很受益,就算内容已知,但小维的论述方式,依然让人感觉不得不去思考,去审视我们这生活.
无与伦比的精致,深嵌的智慧之心。08年的6-8月间读的这本书每天十页二个小时左右。语句铺陈转折中、深入时那种绽放出爆炸般的光芒很是美妙。开启了一扇思索之门。
诚如陈所说,可读。
为何人们在语言中用了一个自身代词 罗素曾经用逻辑的方式讨论了“is” "this" 人们会发现自身的判断力是由语言限制 我们说:这朵玫瑰是红色的。我们先来就“这”讨论 这是指出了什么 眼睛所确定的一个具体的表象 可是思维上语言系统是无法判别和认识绝对的单一象的。人们会开始于花 类的逻辑上给予了以此回答和导向 继续词的分析我我们会寻求到一个修饰词量词:朵 我们区分了数字的描述。于是 一朵花 这样一个思维的确定性开始了。注意人们容易混淆一个真的描述 真的描述:例如:我是人 我是1 人是一。我们的语言确立在三段论里的本质不是由语言本身肯定的 其实只是一种真的意识形态。
跟其老师罗素的书比较,维特根斯坦的这本书,我个人觉得,还不是很难懂,没有通篇的逻辑推导,有点玩“文字游戏”的意思,跟中国古代的“白马非马”有点像。
“文字游戏”玩到这个份上,玩到写本书来长篇大论,不容易,得有真本事。有时候让人感叹,国内的哲学体系大都是马哲之类的,过于理性不说,只是范围有些狭窄,有些局促。
而我们也没有玩“文字游戏”的功夫,饭才刚刚吃饱就搞这些伤脑筋的东西?
我们只有道德经,还有孔子,宋理学的高度现在是难以达到了,只能用“想当年”来回忆。
生活中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迷执(myth),不去细细思考的话,很容易就被它们俘虏了:
一棵树,作为一棵树的价值是几万元,做一次性筷子只值几十块(可是谁想过,几万元的受益者,和几十块的受益者,是截然不同的)。
中国老太太先攒钱再还贷,美国老太太先买房后还贷(谁想过贷款需要偿还利息)
在文化/哲学领域,这样的例子更多,至少,关于语言,我们都知道“语言是用来表述思想的工具,遵循约定俗成的规定”,“语言的意义与语境相关”之类的大道理,而且它们确实可以用来解释大多数问题。
但是,谁想过细细深究其中的逻辑,“约定俗成的规定”,到底是如何“约定俗成”的?与“语境”相关,“语境”又是什么,怎么相关。
思考此类问题,难度尤其大,原因在于,语言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与混乱,用不确定和混乱的语言作为思维和交流的工具,如何能解释和考察混乱的语言本身?
而这,恰恰就是维特根斯坦要做的。
这本书,读起来是非常累的,很多时候我们不但思考的途径,甚至连作者做出了精巧的分析之后,我们也不能跟得上他的四位。但阅读它,也是性质盎然的,充满趣味的。
读完之后,你会发现,学术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在人文领域,缺乏训练的头脑,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歧途尚且不自知。
相比之下,如今国内“学术界”名声煊赫的不少人,不是智商低下就是学养低下,都懒得去说。
牛~
他是希特勒的同学
@屋顶的猫
我说你牛!你是希特勒同学啊哈
“4.错误的提问方式是:什么是爱、恨以及痛苦?正确的提问方式是:怎样的感受能被称为爱、恨以及痛苦? ”
不是去揭示对象的本质、内涵,而是转而发现对象的外延、可能性。可是第二种“正确的提问方式”不也让自己于无形之中,承认了爱、恨以及痛苦是一种感受了么?并且进一步指明了解释爱、恨以及痛苦需要一些具体感受。另外,“什么是爱、恨以及痛苦?”和“爱、恨以及痛苦是什么?”这两句话能等同么?如果能等同,那么第二种提问方式也可用“爱、恨以及痛苦的感受是怎样的?”来替代。总而言之,就是抛开虚无飘渺的本质问题,聊些实在的呗~
诚然 用法绝对意义 回到日常语言生活 抛弃神秘的形而上学追问
“关于哲学是什么的古典理论,到他这都被颠覆了”这一点需要审慎地重新思考,始终都有人在“怀疑”哲学,是因为“哲学”从根本上就是一种诉诸于“反思”的行动或生存样式,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旦生下来“被抛到”了这个世界之上,你就已经落入了“思考”的窠臼,面对自身“思考”本身这话也好,“面向事实本身”也罢,都需要一种适切的方式来开展,以便将这样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可以无可置疑地称之为“庄严”的事情铺展开来。但是,这样一种“面向”不同于你面向一桶水、面向一碗饭或是面向你自己心中所回忆起来的那个具体的有形之物或现成之物,而是面对你自己,于是,不能诉诸于我们身体性的“五官”去多少是在被动性地感觉,而是需要一种特别不同于这些东西的方式去“知”或者说“理解”,可这所谓的“知”或“理解”并不能凭空出世,需要一种起点来作为激发起自觉能动意识的东西,诸如感觉材料、我们的心理活动,我所说的一句话之类,对于这些东西,我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无一例外地“面对”的东西,其实仅只是我们自己相对于这些东西的一种“态势”,其根基甚或是依据就正在于那种被称之为“情态”的东西,因此,任何“面对”都只是针对作为“主体”的“此在”之“人”本身的那种在“世界”之上的“情态”之得以展开的具体样式而言的,一言以蔽之,这样一个根基就是“面对自己”,而“自己”作为“此在”所需要的,正是“人”从感觉开始所开展出来的一种纯然的“反思”,这样一种境况之下,“反思”作为一种“此在”所展开了的行动,之所以能够展开来,正是在于“此在”之“人”自身所现身于其中的“情态”,那就是“怀疑”,那也就是说,“关于哲学是什么的古典理论”这样一个论题或是课题,究其根本就是作为“主体”之人(尤其是在哲学家那里)对于从感觉开始所展开了的那种“反思”之得以现身于其中的“怀疑”这样一个“情态”,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自然禀赋、从而认之为是一种出于“此在”自身的存在之必然的所以根本推不掉的本性(当然是出于最深刻的实践意向、至少是一种实践意义上的深切关怀)。我这样说,也许会被认为是走得太远了,以至于无法搭得上您实际所谈,其实不然,我想说的是,维特根斯坦之前的很多哲学家们也无一例外都现身于这样一种被称之为“怀疑”的重大“情态”之中,从某种程度上均造就了一次次的所谓“地震”,但是,并没有谁能够真正地做到“颠覆”,如果一定要这样来说或是一定相信有所“颠覆”,那也不会是对于关于以往“哲学是什么的古典理论”所具有的“颠覆”,因为以往的“古典理论”无一不是占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立场和视角上去展开了基于“怀疑”的这样一种“反思”的,那样一个视角和立场没有人会真正地认为是无关宏旨的,或是无关于我们作为“理性存在者”的“主体”之“人”对于自身“存在”之深切关怀的,相反,前后相继的哲学家们仅只是在不停地作出立场和视角上的变换,虽然并非任意地、因而于人于己都无关痛痒地展开一种并不严肃的游戏,而是从自身之所感出发去开辟一种有所不同的立场和视域去“看”、去“知”,继而去有所“感”地去“行”。就每一个新的视域或是立场被指点出来并为大众、至少是为其他哲学家们所关注从而受到了深刻影响而言,的确对于他们造成了在其既有“理解”和“认知”上的一种“颠覆”,但这也只是在说,对于这样一种理论所展示给我们的立场或视角,我们不能完全地亦即毫无矛盾地“理解”、甚至“认知”我们的这个世界从而“认识”并适切地“面对自己”,从而是需要那些感觉到了这一点的“此在”之“人”去关注这样一个可以让其有可能得到引导以便他能够更为完整地“面对自己”之契机的立场或视角。而对于那些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至少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此在”之“人”来说,他自身所现身于其中的那种“存在”自身就是重要的,也许他当下所需要的一种立场和视角,就恰好是这样一种“古典理论”之中所引导着我们所开辟出来的“生存”视域,这一点没有任何一个别人能够替他推得掉,除非他自己愿意并且是基于独立“反思”而自行地进入到那样一个所谓“颠覆”之后的新立场和视域之中去的。
还有就是,对于“维特根斯坦不理会‘精神’,所以在与心理学撇清关系这点上,比胡塞尔干脆得多”这一点,我并不是很认同,维特根斯坦并没有不理会“精神”,而是进入到了“精神”本身之中展开了一种意在将“精神之所及”、“精神之所用”加以清晰地清理出来的深刻解剖。维特根斯坦真得撇开了心理学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些被冠之以“心理学哲学”的诸多讨论集子或纸条集又是在做些什么工作呢?其实无论是胡塞尔,还是维特根斯坦,都是在瞄准了一个最根本的现实境况,那就是任何一个作为“理性存在者”的“此在”之“人”,都无法从根本上、从而在“生存”甚至是“存在”方面断掉心理学的深切而又绝对自然性的影响,但是,“此在”之“人”可以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超越于这一点,但不是一劳永逸地如此,而是找到一种更显明晰的方法(如胡塞尔那样)、或是更为清晰地方法(如维特根斯坦那样)来做到对于心理学影响的“认知”或者是“洞察”,以便于把握好心理相对于“此在”之“人”所具有的正当作用,从而将其置于一个能够为我们能动地加以把握而为我们正当地所用的位置之上。绝不是像您所说的那样是完全地撇清!
而对于“面对不可说的,我们或保持沉默”这一点并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来应对或得到理解,并不是只能喧嚣出“本质对我们是隐藏着的”,在此并不是在追问一种被叫做是“本质”的东西,而是要划清一种“界限”,对于“可说”与“不可说”这两者做出一种“划界”,也就是说,这是在一种关系到语言逻辑之哲学的意义上作出的,而最终划出的“界限”就是“可说”的语言之内限阈,以及之外的另外一个(自然)语言无法凭借其结构之网捕捉到或说触及到的“只能显示给我们”的那个限阈,在后者那里,虽然“不可说”,但这只是在语言逻辑结构无法将之“同构化”的意义而言,并非是说这些“不可说之物”是完全对我们隐藏着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也必须修订为“对我们的语言及其结构之网隐藏着的”,在凭借其完全的多样性向我们“呈示”出来的“不可说之物”那里,我们可以“看”,而且是一种“本质地看”,这是一种“现象学”意义上的“本质之看”,在这一点上,维氏同胡塞尔、甚或是海德格尔是很有一些共同的洞识和深刻见底的。
哦耶 我要去买小维的书
这本书的节奏我很难适应。
如果是一张蜘蛛网,结构严密,层次分明,步步为营,最后到达中心,那就好了。可这本书像是散乱的石堆组成的八卦阵。
好眼力,《哲学研究》后段部分确实已经牵涉到现象学了。
我觉得你的说法不太合适,维氏没有这个“新的意义可以从语言游戏中不断地生发出来”的意思,但人们的确会产生这种感觉,在维氏的描述中,我们总有一种把理想化的哲学理论(形而上学)当作种种语言游戏的“实在”或者“本质”的冲动,一旦回看各种语言表达式的实际用法,就仿佛发现了语言表达式在我们的知性反思之外存在的“新的意义”。
他没有找什么意义啊。我倒觉得他只差说出”没有意义“了。语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你觉着他在定义意义,而我觉得他始终不确定是不是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