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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恋歌

艾米 贵州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1-11  

出版社:

贵州人民出版社  

作者:

艾米  

页数:

352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倾城恋歌》在那个“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代,石燕和父母随同整个军工厂连人带机器一股脑儿地搬到了小山沟里。曾因为跳级而被众邻里又妒又羡的她却在高考中犯了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沦落于C省师院。倍感失落的她一直与高中时的“钟楼怪人”、现而今的名校“第一丑”黄海保持着通信联系。黄海虽然丑得让人“瞩目”,但身为名校生又善解人意的他一直是石燕倾吐内心苦闷、激起她考研斗志的理想对象。然而,少女的虚荣与小心眼儿使得笃信一见钟情的石燕一直对黄海外貌上的缺陷不能释怀,直到因偶然的机会遇见已故美男市长的公子卓越,事情才有了意想不到的发展……

作者简介

艾米,女,2005年开始在文学城连载纪实性长篇故事,著有《致命的温柔》(与人合著)、《竹马青梅》、《十年忽悠》、《不懂说将来》、《三人行》、《至死不渝》、《憨包子与小丫头》、《同林鸟》、《欲》(又名《尘埃腾飞》)、《梦里飘向你》、《认识你,是命运对我的恩赐》、《一路逆风》、《飞来横情》、《云中之珠》、《等你爱我》等,真正让她在华人世界名声大噪的则是《山楂树之恋》。此外还有艾米与黄颜合著的《几个人的平凡事》(又名《中国式不离婚》),以及黄颜与网友合著的《黄版忽悠与友版忽悠》。 《山楂树之恋》自境外文学网站传入并迅速在国内网络疯传后,近日,这本“史上最干净的爱情小说”终于由江苏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首印80万。并且此书被导演张艺谋拍成电影,倍受好评。艾米的著作无一例外地都让读者泪如雨下,她用清丽唯美的文字深深地打动了读者。艾米的中国著作中,有网友的故事,如《不懂说将来》,也有艾米自己的故事,如《十年忽悠》,而《憨包子与小丫头》则是艾米写自己的两个孩子。

书籍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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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摘录

样张第一集石燕以前是非常崇尚一见钟情的,觉得只有一见钟情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人的第一印象是最真实最准确的,象那种开始看起来很不顺眼,后来慢慢克服,慢慢习惯,最终才熬到可以忍受的地步的感情,根本不能算是爱,充其量也就是凑合而已。一句话,真正的爱情不是“习惯”出来的,不是“培养”出来的,不是“忍耐”出来的,而是一见钟情的,是自动爆发的,是控都控制不住的。培养出来的爱情就不叫“爱情”了,最多只能叫“感情”或者“亲情”。她这么迷信第一印象,也不算是空穴来风,还是很有依据的。她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男同学叫黄海,长得那叫一个丑,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钟楼怪人”。刚开始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看就觉得心惊肉跳,完全不理解他的父母家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她胆子好像就慢慢大起来了,多少也敢看一两眼了。再后来发现黄海挺聪明的,不是一般的聪明,简直是聪明透顶,门门功课都很好,对人也挺好,她就不觉得他恐怖了,有时也敢跟他讨论一下学习上的问题了。高考那年,黄海众望所归地考了全省第一,被名校 A 大录取了,临走之前特意上她家来告辞。她妈妈听说是考上了 A 大的那个男生要来,非常欢迎,特意把家里收拾了一通,还请了假呆在家里恭候名校生,不知道是为了暗中保护女儿,还是为了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珍禽异兽才能上 A 大。结果黄海一登门,她妈妈差点吓出病来,看都不敢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别处。等黄海走了之后,她妈妈对她做了一个长篇大报告,警告她不准跟那个黄海谈恋爱。等她赌咒发誓地说明没跟黄海谈恋爱、也绝对不会跟黄海谈恋爱后,她妈妈舒了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地问:“怎么有这么——难看的人?你们平时 ——- 敢不敢跟他说话?”“怎么不敢跟他说话?”“他——爹妈也是这样的吗?”“不是,听说他是出生的时候,被医生用什么钳子夹成这样了的——“她妈妈愣了一阵,说:“怎么刚好把脸夹坏了?生孩子时用产钳的多得很,也没见过夹成——这样的,最多就是把脑袋夹尖了,智力受点影响 ——- ““那他还是幸运的,只把脸夹坏了,如果把脑袋夹坏了 ——- 他就考不上 A 大了——““夹成这样,就算考上 A 大了,又能——怎么样?一辈子——还不是——不幸福?”石燕那时候完全不这样想,在她看来,只要能考上 A 大,就算丑得跟黄海一样,也是幸福的,而且她那时已不觉得黄海丑了。但她还是挺理解她妈妈,回想她自己第一次看到黄海时的感觉,应该不比她妈妈好多少,只不过在一起久了,就慢慢习惯了。看来还是第一印象准确。后来听说黄海在大学里找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像 《 巴黎圣母院 》 里的爱斯梅拉达一样漂亮,但大家都不相信,说 A 大这样的学校哪里会有漂亮女孩?就算有,也轮不到他黄海,是不是因为黄海长得象“钟楼怪人”,人家才顺水推舟地说他女朋友象爱斯梅拉达?再后来,那女孩众望所归地跟黄海吹了。那段时间,黄海好像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每次给石燕写信都是在谈自己的失恋,说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叫那个接生的医生索性一产钳把他夹死算了,要么,干脆不夹也行,就让他闷死在他妈妈的子宫里。石燕吓得赶快安慰他,说:“你这么聪明,上的又是这么好的学校,怎么还说是最不幸的人呢?不知多少人都想跟你换个位置呢 ! “黄海仍然很绝望:“谁想跟我换位置?你想跟我换位置吗?”石燕还真有点想跟他换位置呢,但她不是想以物易物,彻底地跟黄海换位置,而是部分地换,有保留地换,不换相貌,也不换才智,因为她觉得她的才智也没低到哪里去,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她经常是跟黄海两人垄断全年级的前一二名的,但她就读的C省师院却比黄海的A大要差好几倍,所以她只想换个学校。幸好现实生活里她不能跟黄海换位,如果真能换位的话,她还有点为难呢,因为她既想上黄海的 A 大,又不想跟黄海一样丑。她会沦落到去C省师院念书,很多人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听了觉得挺冤枉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像说的是那些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好好用功,爱耍点小手腕,结果吃了亏的人。她根本不是这种情况,她学习一向很用功,从来不因为成绩好就骄傲自满,她在学习上也从不耍手腕。她沦落到C省师院的原因,好像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清楚的。她父母都是军工厂的工程师、技术员,是为人民海军造舰艇的。在那个“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代,整个军工厂连人带机器一古脑地搬到内地,分散在好些个小山沟里。那些分厂都没名字,只有代号,从 001 编起,一直编到 009 。巧得很,石燕的父母所在的那个分厂编号正好是“ 007 “,不过那个年代没多少人看过” 007 “的电影,也不读成”零零七“,而是按照据说是电信局的读法,读作”洞洞拐“。其它的分厂都用这种读法,”洞洞幺“,”洞洞两“。。。反正都是”洞洞“。石燕就是在”洞洞拐“的子弟学校一路读上来的,小学和初中都没出那个山沟,读高中的时候,才算成了一只金凤凰,飞出了”洞洞拐“的那个山沟,不过也就是飞到另一条山沟里去了,因为高中在另一个山沟里,从”洞洞幺“到”洞洞九“所有考上高中的子弟都在那里读高中。石燕在学校住读,每周回家一次。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个个老师都喜欢她,个个老师都说她聪明,又听老师话,真是人见人爱。到了高二的时候,就有老师建议她跳一级,早点考大学。那时已经不怎么兴跳级了,所以跳级就成了一个殊荣,她的父母都很兴奋,她也兴奋得不得了,全家人眼里都只有这个殊荣,基本上没功夫去想为什么要跳级,也没功夫推敲早一年考大学究竟有什么好处,更没想过跳级会不会有副作用,就这么欢天喜地、稀里糊涂地跳了级。结果她那年高考考砸了。第一天上午考完出来,她跟人对答案的时候,发现别人说的好些题她都没印象,跟人家核对了老半天,才发现她做漏了题。高考试卷是铅印的,两面都有题,但她以为跟学校油印的考试卷一样,只有一面有题,所以只做了卷子正面的题,早早就做完了,但她不敢交,一直在那里检查,因为她知道如果交卷太早了,万一出了问题,她会悔恨终生的。于是她捱到最后一分钟才交卷,但还是出了问题。她当时就呆了,恨不得跑回考场把试卷拿回来重新做过,那些题她肯定会做,如果给她机会,她肯定都能做对。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试卷是一考完就密封起来送走了的。她不知道那天是怎么捱回家的,反正回家之后把这事一讲,全家人都呆了,她跟她妈妈都是呜呜地哭,她爸爸跟她弟弟就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爸爸才镇定下来,跑出去找这个找那个,但谁也没办法挽回这一点。这不啻于当头一棒,后面几天的考试,虽然她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把剩余的考好,但遇到了这样的事,哪会不影响心情和考试状态?分数出来之后,她发现她跟什么 A 大 B 大的好学校是彻底绝缘了。这事在那些”洞洞“中成了头条新闻,几乎人尽皆知,一个原因可能是太出人意料了,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有些人本来就很眼红她的跳级,这下好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大家碰见她或她家里人都要说起这事,老师遗憾地说:“啊?你怎么这么粗心?连卷子反面都不看一下?老师不是说过要仔细,要仔细吗?”她无话可答,老师的确是一再交待要仔细,要多检查几遍,不要急于交卷,交卷早,也没人给你加分,那何必要早交呢?要检查、检查、再检查。她说:“我是检查、检查、再检查的呀,我也没有提前交卷啊,但是。。。”刚开始她还解释一下,辩驳一下,但她发现越解释人家的批评就越重,越辩驳人家问得就越多,于是决定什么也不说了,尽量躲着这些人就是了。但是“这些人”真多啊,有的不满足于在路上碰见说几句,还转程深入到她家里来教训她,教训她父母,顺便也教训一下她弟弟。教训她的还算是好心的,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完全就是到她家来嘲笑她几句的。还有更厉害的:“什么做漏了题啊,都是借口。考不好就承认考不好,还偏要找个遮羞布,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早就说了,谁知道她平时的那些高分是怎么弄来的——。现在好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真相大白了——“她的父母本来是想让她复读一年再考的,但是他们那个高中早已人满为患,根本不允许复读,如果她想复读就得到很远的县城去,不光要交一大笔钱,还要排队,像他们这样没县城户口的,还不知道排不排得上。她自己是坚决不复读了的,现在就被人这么穷追猛打地教训,如果还去复读一年,那不得再听一年的教训?那还叫人活不活了?她决定就到录取她的 C 省师院去读书,学校远一点,也没名气,但总比呆在这个小山沟里被唾沫淹死好,谁能担保复读一年就一定能考得好呢?于是在八月的一天,她由父亲陪着,仓惶逃到了位于 D 市的 C 省师院。第二集刚到 C 省师院的那段日子,石燕几乎每晚都躲在被子里哭。 C 省师院太让她失望了,学校没名气也就罢了,学不到东西也就罢了,但 D市完全象个充军流放之地,这四年怎么熬得过去?C 省师院的前身是 D 市师院,后来改名为 C 省师院,但内部结构却没多大变化,仍然是那些老师,仍然是那些课程,虽然挂了个” C 省“的大牌子,但也没把学校搬到 C 省的省会 E 市去,还是呆在 D 市。D 市是个矿山城市, 北面是煤矿区,南面是钢厂,搞得 D 市上空永远都飘浮着灰黑的尘土,肮脏不堪。她从前总觉得”洞洞拐“那小山沟贫穷落后,闭塞不堪,一心只想逃离那个地方。但她在 D 市呆了一段日子,再回到”洞洞拐“的时候,觉得那条小山沟真是山清水秀啊,什么地方都象水洗过了的一样干净。极目远眺,可以看到好远好远的地方;登山鸟瞰,可以看到厂房农田,绿树红花,真的是风景如画。不象 D 市那边,总让你怀疑自己的视力有问题,因为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她的寝室里住着十六个女生,八个高低床,把半个教室改成的寝室挤得满满的。学校的澡堂只在冬天开几个月,周一、周三开给女生,周二、周四、周五开给男生。澡堂里没厕所,但人们进了澡堂,听见哗哗的水声,又让热水一激,就特别想拉尿,于是大家都是就地解决,搞得澡堂里永远有股尿骚味。夏天澡堂不开,大家都是在自己楼里的厕所里洗澡,每层楼的厕所里有两个厕坑给填起来了,做成了洗澡间,供大家冲澡用,但楼里没热水,要自己去开水房打了热水,提回来兑了冷水冲澡。学校食堂的伙食也很糟糕 ( 不糟糕就不叫大学食堂了 ) ,石燕以前在高中住读的时候,伙食也不怎么好,但她每周都可以回家去带些菜来吃,现在离得远了,没办法经常回家带菜了,只好吃食堂伙食。也算因祸得福,她一直保持着苗条的身材。那时想到要在 C 省师院呆四年,她心里就充满了绝望,恨不得退了学回去复读,特别是一年之后她听说有几个去年没考好的同学,跑到外省亲戚家住着,在当地的高中借读一年,今年竟考上了赫赫有名的 A 大、 B 大、 E 大,她悔之莫及。早知如此,真不该到这里来读书的。人家读了这一年,进了名校。她也读了一年,但不过就是从 D 大的大一读到了 D 大的大二。她想退学,然后跟那些复读的同学一样,找个亲戚家住着,到那里去参加高考,就当她那级没跳的吧,再考一次年龄应该还不算大。但 C 省师院为了保证中学师资,对学籍管理有很严格的规定,学生没有正当理由一律不准退学,如果擅自离校的话,以后永远不准参加高考。她打听了一下何为”正当理由“,结果发现几乎没有哪个理由是正当的,除非你得了不治之症,命在旦夕。这一下彻底完蛋了 ! 她感觉就像一不小心跟人签了卖身契约,从此被人卖进了窑子一样,而且这个窑子还不是一般的窑子,完全是官办的窑子,你有钱都赎不了身,即便你私自从窑子里逃出去,也没人敢收留你,因为官府已经跟各方面打过招呼了,就像在你脸上烫了金一样,谁都知道你是从官府的窑子里逃出来的,谁都不敢收留你,最终你还得乖乖地回到官府的窑子里来。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考研究生,唯一的诉苦对象就是黄海,因为黄海也跟她一样苦大仇深,有倒不尽的苦水。但在石燕看来,黄海的苦简直算不上什么”苦“,考上了 A 大,住在 F 市那样的大城市里, A 大的校园又那么美丽,他还有什么痛苦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是她去了这么好的大学,她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还诉个什么苦?她估计黄海也在心里骂她”无病呻吟“,可能在黄海看来,她又没遭产钳夹一家伙,脸部的骨头又没被夹变形,又没经历失恋的打击,她苦个什么?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长得跟她一样,他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还诉个什么苦?她一方面为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无法沟通遗憾,一方面又尽情利用这种不能沟通,因为她诉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谁来理解她,安慰她,而是出出气,图个嘴巴快活。如果有名校生来安慰她,开解她,她可能会心生反感:“你当然想得开罗,反正又不是你窝在这么个破学校里,高调谁不会唱?等你落到我这个境地了,再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对待这一切。”但如果是破校生来安慰她,她又会觉得惨不忍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考上一个破校 就自满自足了? 那今生还能有什么大造化?于是她跟很多同学都慢慢疏远了,但跟黄海却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别的同学都是诉甜,只有黄海才是诉苦。诉甜的同学进的学校都比她好,所以每当那些同学讲起自己学校的事时,她就很难受,好像人家在向她炫耀一样。她打不起精神来给他们回信,回什么呢?也把自己的学校生活讲一通?有什么好讲的?就算好上了天,也只是个 C 省师院,怎么能跟 A 大 B 大 E 大们相比?更何况还没好上天,而是坏下了地。她不想昧着良心把自己的学校夸一通,谁跟谁呀?难道别人还不知道你这学校有多么破吗?她也不想在信里对别人的学校表示羡慕和嫉妒,更不想对别人的学校由衷地赞赏几句。总而言之,她不想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比 C 省师院好的学校,不幸的是,她已经知道一些了,那她至少不想一遍遍听人描述那些学校的好。她常常是拖好久才回信,回也只简简单单说两句,还常常是不回。慢慢的,大家就不给她写信了。到大二的时候,她那些考进了名校的老同学只剩下黄海还在跟她通信了。这让她好有一番感慨,以前总听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那时还以为人们真的是这么趋炎附势,巴结富人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穷人不是没人问,其实大家还是很喜欢去“问问”穷人的,至少可以向穷人炫耀一下自己的财富,但穷人不想跟那些富过他们的人来往,免得相形见绌。而富人住在深山里,他那大房子和万贯家财如果不拿出来显摆一下,有谁知道?当然要竭力邀请大家去他那里玩,于是就显得大家都愿意跟富人打交道了。她现在是“穷居深山”,所以从主观上客观上都不愿跟人来往。黄海是她跟名校之间唯一的交往,因为黄海写给她的信很特别,从来没安慰开解过她,每次写信基本都是自说自话,上来就诉苦,诉完了就结束。后来苦诉得差不多了,他们的通信就慢慢脱离自己,脱离现实,变得象社论一样,都是泛泛而谈,诉苦不再是诉具体的苦,个人的苦,而是诉抽象的苦,大众的苦。黄海一般是诉丑人的苦 ,而石燕就诉充军的苦。两人喜笑怒骂,恣意妄为,就象是在写日记一样,仿佛唯一的读者就是自己。那时还没听说过什么电子邮件,两人的通信都是手写邮寄,所有的信件都是送到宿舍楼的看门人那里,然后收信人自己去取。于是大家都知道石燕有个在名校读书的男朋友,她声明了几次,说不是她的男朋友,大家都不相信,说如果不是男朋友,谁还有那个闲心每周写封信来?大家都很羡慕她有个名校男友,但大家都不看好这件事,说像他们这样一南一北的,男友迟早会把她丢掉,因为男人花着呢,尤其是这种身居闹市的名校男友,身边该有多少女生围着呀。她懒得跟那些人解释,也不再声明黄海不是她的男朋友,反正离得这么远,黄海就只是一个名校生,雷打不动地一周一封信,多么浪漫,多么诗意啊 !大家一致认为她的男朋友长得很 HANDSOME(帅,英俊) ,那时还不流行“帅”这个词,女生中间也没人敢承认自己好色,所以连“英俊”这样的词都不好意思用,仗着都是学了几天外语的,凡是说不出口的话一律用英语代替,让英国佬们去脸红。所以大家都说她的男朋友很 HANDSOME , 可惜班上的同学有很多都发不准这个 HANDSOME 的音,听上去就像是“憨傻”一样。石燕就顶着个“名校憨傻男友”的光环活在别人的羡慕与嫉妒里,时间长了,连她自己也糊涂了,感觉真的有个名校生在追她一样。她给黄海写信的时候,常常把他想象成某个她很喜欢的电影演员,而她就坐在那里,用笔跟他交谈。她读黄海来信的时候,也把他想象成某个她很喜欢的电影演员,拍片忙了一天,到晚上还记得坐下来给她写几句,她心里就有种甜甜的感觉。大家猜测黄海长得很“憨傻”,可能是因为他字写得非常漂亮,因为大家对黄海的了解,也就是他的字,而且是信封上的那几行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黄海写一笔流利的行书,不管写多少页纸,从头到尾都是那么漂亮。每周收到黄海的信,每周跟黄海写信,好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但她从来没盼望过黄海的信,因为他在信里也没讲什么非知道不可的新闻,或者什么非听不可的诉苦,而且她知道他每周都会写封信来,所以她有恃无恐。再说她也根本不关心黄海在想什么,不担心她在他心目中的形像,就算他什么时候停止给她写信了,她也不会觉得遗憾。突然有一天,她收到黄海一封信,说他自从听了她对 D 市煤矿和钢厂的描述,就对这两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在他马上要到 D 市来做社会调查,问能不能顺便到 C 省师院来看看她。她就像叶公听说真龙要大驾光临一样,吓傻了。第三集作为同学,特别是作为一直保持通信的同学,又特别是作为激发了黄海这次社会调查热情的同学,照说她没理由不让黄海到师院来看她。但她怕黄海在 C 省师院这么一露面,就会打碎她在同学们心目中的那个光环,大家肯定要议论纷纷,说“难怪一个名校生会这么勤勤恳恳地追你呢,原来是因为长得这么丑”。她那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肯定会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嘀咕,叫她跟黄海断绝来往。那她怎么办?向大家声明黄海不是她的男朋友?好像已经太晚了。如果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以前怎么不声明呢?现在来声明,肯定没人相信了,所以这次是跳进“黄海”都洗不清的了。她想叫黄海别来师院看她,但她又说不出口。用什么理由?说她很忙?要出差?身体不舒服?好像什么理由都没用,黄海是来搞社会调查的,在 D 市又不是只呆一天两天,她哪能那么忙,连周末都抽不出空?出差也不能出那么久的差,说身体不舒服更糟糕,他更要过来慰问她了。她犹豫了好几天,终于横下一条心,邀请黄海来师院玩。那些天,她就象个等待处决的死刑犯,每天都在心情矛盾地计算着日子,既想这一天快点到来,又怕这一天会马上到来。到了黄海抵达 D 市的那天前夜,她焦虑过度,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发现自己眼圈发黑,萎靡不振,便逃了课,躲在寝室里补觉。一连逃了两天课,黄海都没出现,她有点生气了,干什么呀?知道不知道惊人犯规?说了来又不来,把人家当猴把戏耍?现在她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必担心什么伤害他的自尊心,直接就把他拒绝了好了,也不会有这些麻烦。她这样气呼呼地过了两天,收到了一封寄自本地的信,没回邮地址,只有一个简单的“本市”,笔迹也有点生疏。她打开一看,里面的笔迹还是很熟悉的,一看就知道是黄海寄来的,说他到了 D 市,住在 D 市钢厂第二招待所里,想请她吃顿饭,如果她同意的话,请她明天下午五点到第二招待所去,他会在四路车站那里等她。她一下子如释重负,早知道他是以这种“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的方式来看她,她这几天就不用烦恼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既能跟老同学见面,又不会让大家知道。怎么她先前没想到呢?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不知道他这样安排是不是猜出她不想让她的同学看见她跟他在一起。不管他猜出了没有,她的心里都有点感动,也有点惭愧,因为他显然很顾全她的面子,不让她的同学看见她跟一个很丑的男生在一起。她想,如果他因为她是个破校生就觉得跟她在一起丢脸,她肯定气死了,永远都不会理他了。她决定去赴约,反正钢厂招待所也没谁认识她。不过她决定坐十五路车去,在离四路车站两百米远的地方就下车,然后走到四路车站去,先离老远地观察一下黄海,看看自己的反应,也看看周围群众对黄海的反应。如果她能忍受他的丑,能忍受群众对他的诧异和恶评,那她就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陪他吃饭;如果她没法忍受这一切,那就干脆不露面,事后再扯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到了约会的那一天,她略微打扮了一下,就悄悄溜出学校去,走了好长一段,才坐上了十五路车。她按照自己的计划在离四路车站不远的那个站下了车,慢慢往四路车站走。大约还隔着几十米,她就看见了黄海,因为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四路车站那个脏乎乎的站牌旁,而其它等车的人都按 D 市的惯例,早就挤到街上去了,形成了一个半圆,好像在夹道欢迎公车的到来。黄海一个人显得“鹤离鸡群”,独自陪着被大家遗弃的站牌。石燕离得远远地就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棵树旁观察黄海,第一次发现他很适合远观,特别是从他的右边远观,因为他的身材很挺拔,右边的脸也不错,如果不从正面看他那凹陷的左脸,他其实可以称得上“憨傻”了。她就站在那里打量他,感叹地想,如果他出生的时候没有遭产钳夹那一家伙,那他左边的脸也会象右边一样“憨傻”,那该多好啊 !不过,她很快就嘲笑自己说:别想得太美了,如果他没遭产钳夹一家伙的的话,那他就是才貌双全的名校生,恐怕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这里来等她了,他那名校的女生就够他挑花眼了。她正想上去打招呼,就看见一辆四路车开过来了,等车的人一拥而上,也不管下车的人如何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都一个劲地往上挤,挤得下车的下不了,上车的上不了,只听一片骂娘声。她看见黄海也挤到车边去了,大概是想看看她在不在车上,她有点感动,想喊他一声,但车门那里闹哄哄的,想必喊了也听不见。还没等到上车下车的各就各位,四路车就开动了,车门那里仍然挤着一群人,也不知道是上车的还是下车的。司机对这一切想必是司空见惯的了,也不管车门关了没有,自顾往前开,把门边贴着的人一路甩下去,但开出老远了,门上还坚韧不拔地贴着好几个人,像玩杂技一样。她看见黄海跟着四路车跑了一段,看看追不上了,才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她走了上去,问:“没挤上车?”他转过身,跟她四目相对了一秒钟,如释重负地说:“你——下了车?我怎么没看见?我怕你 ——- 没挤出来——被车——带跑了——“她开玩笑说:“老早就挤下来了,在 D 市呆了这么久,不会挤车还行?”他很佩服地看着她:“你——真不简单 ——- 我在 D 市 ——- 根本上不了车——“她只跟他四目相对了一秒钟,但就那一秒钟,就把刚才她远观得来的美好印象破坏了。他左边的脸那么不讲客气地凹了下去,把他整个脸的对称全都破坏了。她不禁又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如果没有那一产钳 ——-他好像察觉了什么,把左脸别了过去,提议说:“前面有个小餐馆,比较——清静,我们去那里吃饭吧。”她没反对,跟着他往小餐馆走,他边走边讲他社会调查的事,她有点心不在焉地听着。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单独出去吃饭,有点不习惯,但也不是太尴尬,只有点怪怪的,好像他不是男生一样,当然也不是女生,而是一种什么介于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动物,她跟他在一起,不象跟女生在一起那么自然,但也不象跟男生在一起时那么不自然。他们在餐馆坐下之后,点了菜,然后开始等出菜,这期间黄海一直在讲社会调查的事,石燕虽然也很礼貌地哼哼哈哈,但她其实没听进去多少,只记得好像他说钢厂领导对他戒心十足,专门带他去一些“面子工程”,现在他才明白当年的皇帝老倌们为什么要“微服私访”了。不知道是他有意安排,还是她有意选择,亦或是巧合,她正好坐在他的右边,而不是对面,这样她就看不见他左边的脸,只看见他右边的脸。他也好像知道自己是个“半边美人”,即使是跟她说话,他也没把整张脸都转过来朝着她,所以她只看见他那“憨傻”的半张脸,还有他挺直的鼻子,象三八线,或者伯林墙,把他的一张脸隔成了两个世界。他一句都没问她学习上的事,可能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的学校。他也没问她生活上的事,可能不方便问,所以他基本是在讲这次社会调查的事。她本来不是很关心他的社会调查,但他讲得很认真,很动情,她也受了感染,关心起他的社会调查来:“你——怎么想起跑这里来搞——社会调查?”“是受了你的——启发,”他解释说,“我这几个暑假一直在东跑西跑搞社会调查,为几家报社写稿,有的稿件发表了,有的被枪毙了,说是'过多暴露了阴暗面' ——- “她打抱不平:“有阴暗面,为什么不让暴露?”“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我仍然在争取,一家报社枪毙了,另一家报社也许会发表——““你——又不是学新闻的,为什么花这么多时间 ——- 搞这些?”“ 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去了一个叫'望家岗'的乡村,看到那里的人生活很——艰苦,孩子没学上,就想替他们做点什么,结果我写的一个小东西被报社发表了,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派了人下去调查,还从邻村抽了一个老师到那个村去教学 ——- “她由衷地嘉许道:“你真了不起——“他苦笑了一下:“没能解决根本问题,听说那个被派去的老师吃不了那个苦,宁可不要这份工作了,也不愿意呆在那里,所以很快就跑掉了,大概还在心里骂我惹事生非,害得他丢了工作——“她开玩笑说:“可能他骂你马列主义打电筒,光照别人,不照自己,既然你这么同情那些没学上的孩子,怎么你自己不去——“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我是想到要去那里教书的,但是 ——- 我觉得那样只能解决一个'望家岗'的问题,但我们国家象'望家岗'这样的乡村太多了,光我一个人扎到那里去教书,是不能解决大问题的——“她好奇地问:“那你想怎么样?”“我想改行做记者,到那些地方去调查,为那些地方的人呐喊,让整个社会听到他们的声音,知道他们的境况——“她感觉他有点太理想主义了,但她不想这样说他,只担心地说:“你——又不是学新闻的,跑去当记者 ——- 行吗?”“只要想当,一定行的,已经有两家报社愿意用我了,还有的报社虽然不能给我一个正式的职位,但他们对我写的东西很感兴趣,愿意发表——““你——不能业余为他们写稿吗?我觉得你 ——- 把自己的专业放弃了——还是很可惜的 ——- ““写这样的报导,光靠业余时间是没办法写好的,我得花很多时间下去调查,取得第一手资料——““那你 ——- 学位还拿不拿?”“拿不拿都无所谓——“她着急地说:“我劝你还是把学位拿到手,好不容易考进了这么好的学校,又辛辛苦苦学了这么些年,怎么能说不拿学位就不拿学位了呢?”“你记得不记得鲁迅的故事?他曾经是学医的,但他最后决定改行搞文字,用笔来唤醒麻木沉睡的国人——“她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他,只在心里说: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国家真不应该让你这样的人去读名校,浪费了一个名校的名额,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给我去读。第四集石燕忍不住问:“那你是准备象鲁迅一样——放弃自己的专业了?可是鲁迅他——“黄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鲁迅那样的才华,放弃了专业,也不能做出什么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在也不是鲁迅那个年代,他那时可以靠——自由撰稿来生活,现在你——如果没有一个单位——你很多事情都办不成——恐怕户口都成问题。”“我爸妈也是这么说,”黄海赞许地说,“别看你小小年纪,考虑问题还挺周到呢,比我强。”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哪里,我不过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再说我这人也——比较胸无大志——“他没对她的这个自我评价说什么,只说:“那我听你的,还是把学位拿到手,先找个工作,有了单位再说——“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到你们学校来教书怎么样?“她急了:“你到我们学校来干什么?我马上就毕业了,毕业了我就到别处去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她意识到自己有点露了马脚,他说到 C 省师院来教书,又没说是为她来的,她毕业不毕业,离开不离开,关他什么事?这不说明她认为他在追她了吗?她马上声明说:“我的意思是说 ——- 我们学校太破了——你——这么有名的大学的毕业生——到这里来太可惜了。连我这个 C 省师院的人都不想呆在这里,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她不知道这番话是否把马脚遮住了,但至少他没再那么微笑了,而是关心地问她:“那你毕业后准备到哪里去?”“我想考研究生,去个好点的学校,把自己的——档次提高一点——““那就考 A 大吧 ! “她还真没想过考 A 大的研究生,她觉得 A 大的教授们肯定是很看”出身“的,他们怎么瞧得起她一个 C 省师院毕业的人?但是她也不想到 C 省师院之类的学校去读研究生,本来就是为了洗刷 C 省师院的”耻辱“才去读研究生的,如果又考个 C 省师院之类的学校,那有什么用?她这有点象是”高不成低不就“了,所以她心里瞄准的,是 E 大之类的学校,也是国家一流,但没有 A 大那么”一流“,应该算是全国前十五名吧。即便是 E 大,她都没什么把握,所以她同时还瞄准了同在 E 市的 G 大,是个师范大学,也比较有名气,但比不上 E 大。她嗫嗫地说:“我哪里考得上 A 大?别做梦了——““怎么是做梦?我觉得 A 大很多人都比不上你——““你瞎说,你们 A 大招的都是各省各市的状元,还能比不上我?”他急了:“真的 ! 你别看他们是各省各市的状元,其实都是靠运气,读起书来,真的不如你。我跟你一起读了几年书,对你是很了解的,我跟他们也一起读了几年书,对他们也是很了解的,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真的不如你——连我都不如你——“这话即便是撒谎,听上去也挺舒服的,更何况黄海说话的神情是绝对真诚的。石燕心里滋滋润润的,但嘴里还在反驳。黄海打断她说:“就这么说定了,考 A 大的研究生。只要你想考,你一定能考上。你想考什么专业的?我回去就帮你打听消息搞资料——“她连忙推脱:“别搞,别搞,我还没想好呢,我真的不敢考 A 大的研究生——““你怕什么?我说你能考上,你就肯定能考上——““那你们 A 大的教授——会不会——歧视外校生?”“怎么会呢? A 大正想杜绝近亲繁殖呢,就是想招外校生——“她心动了,犹豫着说:“那我就——试试吧。”“好,一言为定 ! 我也考 A 大的研究生——“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听到了什么爱的表白一样,垂下眼睛,用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地不说话。黄海声明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鼓动你考 A 大的研究生,就像赛跑的时候陪跑一样,只是 ——- 只是——促进一下——“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心也有点砰砰跳,觉得他太聪明了,太会察言观色了,她心里的每个想法,他都猜得出来。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勇敢地抬起头,公事公办地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把你的前程耽误了,你不是要去当记者的吗?”“我是想当记者,但是我——考研究生也不影响当记者呀,我可以业余为报社写稿。正好我爸妈都想我考研究生,这下他们——高兴了——“回学校的路上,他们挤上了一辆公车,她坐在座位上,从他敞开的衣服那里看见他里面穿着的毛衣,有时挤得太厉害了,他的脚还站在过道,但上身却被挤到座位这边来了,他的毛衣有时擦着了她的头和脸,她闻到他身上一种男生特有的气味,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心里乱乱地想:原来男生的气味是这样的,挺好闻的,以前一直以为他们身上都是臭臭的呢。下车后,他提议送她到宿舍楼前,她没反对,一是校园的确挺安静的,没什么人走动,另一个原因,她也好像希望再跟他一起呆一会一样。到了宿舍楼下,他站住了,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采访一个煤矿工人的家庭 ——- 那个工人已经——在矿难中死去了,只剩下妻子和孩子,我一个男的单独去采访不大好,想请你——一块去——,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什么时候?”“你看你哪天有空?”她想了想,说:“后天吧,后天我下午没课——“他见她答应了,好像很高兴,很喜出望外,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那我后天下午到学校来接你?钢厂会派一辆车——“她正在犹豫,他又补充说:“我坐车里不出来 ——- “她见他心如明镜,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后天下午三点,我到这里来接你。谢谢你了。”那天夜里,石燕好半天都没睡着。这些年来,她一心一意都在想着怎么跳出这个鬼地方,从来没想过感情的事,因为她不想跟身边的男生扯在一起,远处的男生又没机会,而且她也不想“高攀”那些学校比她好的男生。她身边的男生知道似乎她心不在此,也就没人来做那些无用功,向她献殷勤,远处的男生也被她的冷淡吓跑了,所以她的感情生活完全是一片空白。空白的好处就是你根本不知道感情为何物,异性为何物。既然不知道,也就没兴趣。但今天跟黄海那么近距离地在车上“接触”了一下,她突然对“感情”二字有了一些顿悟。那两天,石燕好像吃了开心果一样,总觉得很开心,但又不知道在为什么开心,反正就象是开了法眼一样,看什么都能看出一些以前不曾看出的意义来。比如校园里那些骑自行车的男女吧,如果是一个男生带着一个女生的,她就能从中看出一些美来:男生显得那么强壮,卖力地蹬着自行车,而女生则显得那么娇弱,悠闲地坐在车后,胆大的就用手搂着男生的腰,胆小的也至少揪着男生的衣服。卖力的卖得甜蜜,享受的享得甜蜜。就这么一女一男,一阴一阳,一柔一刚,配合得那么默契,那么完美。如果换成是两个男生或者两个女生合骑一辆车,肯定就没这种美的意味了。看来世界就是这样构成的,造物主在造人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搭配,让一种人高大强壮,生来就有使不完的劲;而让另一种人柔美秀丽,生来就比较娇弱。这两种人互相需要,相得益彰,共同画出一幅美丽的图画。再看看那些单独骑车的男男女女,石燕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很可怜一样。女的不用说,那么费力地蹬着自行车,前俯后撅的,既不雅观,又很辛苦。而那些男生呢?车后座上空荡荡的,有力没处使,满脸失落。她又看到那些绿树红花的,也是搭配得那么美妙,她感觉绿叶就是男生,而红花就是女生,这么一搭配,就显得绿叶更绿,红花更红。还有那蓝天白云,白墙黑瓦什么的,可以说到处都是阴阳的搭配,刚柔的交合,满眼万物似乎都在给她一种启示:你的世界是残缺的,你的生活还不完善,你需要一个“他”。她不知道她的这种情绪是不是因为黄海的到来引起的,她对黄海仍然是怀着一种矛盾的心情,如果在没人看见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跟黄海交往,她是愿意的,她也很开心。但她不敢想象真的让他做她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情景,那时肯定不能瞒着大家了,而一旦让大家知道了,每个人都会来表示反对,那她还有没有勇气跟黄海交往下去?她每每想到这个麻烦,就用几句嘲笑带过去了:你愁个什么?人家黄海根本没追求你,你在那里操什么心?等他追来了再愁也不迟。

媒体关注与评论

  当我们还在为《山楂树之恋》掩面而泣之时,艾米的另一部爱情长篇《倾城恋歌》又重重地砸到了我们这些痴男怨女头上。乍看书名,很多人一定认为这本书是《山楂树之恋》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的续写,但事实上,这是一盘完全不同的菜。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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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体清晰,纸张很好。


这本书让我失望啊!质量不怎么样,还要那么贵!


没什么名堂看出来,黄情节倒很多,接近像电视剧一样穿越草草带过


文学就是人学,艾米的书都是写人性最美好的那些事,也许你惊讶于主人公的阅历、行为、思想,但仔细读过,就能带给你人生的美好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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